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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里觅箫笛

2024-07-16 16:0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制箫师一向不好找,尤其是制箫名家更为难寻。因而,为了寻访“苏作”箫笛大师邹叙生先生,我特地搬出了箫笛演奏名家石冰先生。石冰先生说等他演完今天的曲目,就随我一起去寻访。但是在客栈中一觉睡醒后,我中途改变了主意。已经等不到明天,问白冰先生要了制箫师的地址,一路寻觅而去。

“慕容公子,出来摇折扇了!” “阿朱阿碧,沏壶碧罗春!”

……

我和摄影师走在去制箫作坊的小路上,看着苏州古城中风韵犹存的小桥流水,情不自尽地想起金庸武侠小说中描写姑苏城的桥段。作为80后的我们,对于“中国风”的兴趣,竟然不是来源于那浩如烟海的诗词歌赋,而来源于金大侠武侠小说对传统文化“点穴式”的解读:对于古琴的钟爱,来源于《笑傲江湖》中曲洋和刘正风,一邪一正,一琴一箫合奏的笑傲江湖;而对于箫笛的热情,则可以追溯到桃花岛上,黄药师一管竹笛吹一曲《碧海潮生曲》择婿。

走在苏州的小巷中,我的思绪穿越到二十年前。那时正是热情被武侠小说点燃的年纪。晚上看到黄药师吹《碧海潮生曲》的桥段失眠后,第二天一大清早又要牵着水牛出去放了。那时,我多么希望我能化身中国画《牧笛图》中那骑在牛背上自顾自吹的少年。

但事实告诉我,无论是国画《牧笛图》,还是笛子名曲《牧笛》,都只不过是大人们用画笔和乐器描绘的成人童话。现实版的牧童骑牛,牧笛悠扬的场景是不存在的——热情被黄药师点燃后,我惊奇地发现,村里晚上的鸡鸣狗吠声中有笛音,于是星夜溜出门,循音寻人,找到那吹笛人——回村里过暑假的大学生。他给我的答复是:“你放你的牛吧,别打扰我吹了。我可是费好大劲才学会的,怎么可能教你,再说你一放牛娃,吹笛子不合适吧!”失魂落魄的我刚出他家门,就被打着手电寻人的父母逮住。

第二天天刚亮,我带着一身“离家出走”的伤痕出门放牛,从此断了做吹笛牧童的念想。

摄影师拽了拽我手臂,把我从二十年前的鄂南农村拽回了现代苏州。她指着我看眼前的景象问我是不是走错了路。原来眼前的小巷正在拆迁,一路的断壁残垣。这场景也太不苏州了,我心存疑问地拨通了邹先生的电话,竟然发现一位推着自行车和我一同避让渣土车的老大爷拿起电话用吴侬软语应答。

“竟然是你!”两人放下电话异口同声招呼。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邹大爷见到寻访者是个毛头小伙子后似乎很失望。因为他认定我不是他的知音。“没想到是一大爷!”我把这话烂在肚子里。我一直以为他要么像黄药师那么道骨仙风,要么像韩湘子那样玉树临风——看来,“寻音”是一项颠覆知音的活动。

和邹大爷边走边聊,他问我会不会吹笛箫,我摇摇头,和他说起我和笛子的“血色浪漫”。邹大爷这时表情才舒展开来,感叹了一声:“不管是吹笛还是制箫,都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如果可以重回少年时,那时我和你撞见,我倒愿和你替换!”

我们随邹大爷进入了一栋老式的楼房。楼房本是一家制衣厂房,进门后是一个大得如同礼堂一般的车间。堆放着编钟、鼓、唢呐等各式乐器。“这些都是以前同事的作品!”邹大爷指着地上琳琅满目的乐器叹了一口气后,打开了车间尽头的一扇小门,邹大爷的制箫工作室就在这车间内。

上世纪90年代,是民族乐器最不紧气时期。曾经辉煌的苏州民族第一乐器厂也不得不面临改制。正好那时这家制衣厂也倒闭了,所以一帮从民族乐器厂出来的乐器制作师就合伙租下了制衣厂家的厂房,自立门户建起自己的工作室。

推门进入时,只见邹大爷正两只手一上一下撑着一根细长的竹杆,就如渡口的摆渡人正撑船欲行。他先用手指在竹竿上敲敲,再眼睛凑近看看,最后把鼻子凑近闻闻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竹子扛起来走到墙角,那儿有一台磨砂切割机。切割机一发动,整个房间立刻充斥了嘈杂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竹纤维的清香。切割机声响持续了六下后,两米多长的细竹就变成五截长短不一的竹棍。

看我走近,邹大爷捡起一节竹棍给我讲解:“笛和箫和其它的民族乐器不一样。其它的民族乐器,无论是琵琶还是二胡,都是由多种材料组合而成的。单只有笛和箫,是依靠竹子的自然机理而单独成乐器。因而,竹子的选择,对笛箫至关重要!”邹大爷捡起地上的四截竹棍,依次检查了后,把其中的三根热在角落里,把其中的两根放在架子上。扔在角落里的是初选被淘汰的,而架子上则是进入二轮复试的。

中国境内有竹二百多种,但能用来制作笛箫者,仅有苦竹、紫竹、淡竹等几种。而这几种竹子苏州产得极少,以往,每年冬天,邹大爷都得亲自赴江西、安徽砍伐。竹料要选择三四年的老竹,砍回来后还要经过存放三四年自然干燥后方可制作。如今老爷子已近年过八十,已经无力气长途跋涉劈竹选料。“还好自己以前一直像松鼠一样勤劳,备了这满货架的料。但是好竹料太难找了,像这几管斑竹,我自己也只有这几管料。有好多名家都在打他们的主意,但是别想了,我连我儿子都不给,这些都是为我孙子未来准备的!”邹大爷拿着几管斑竹,说起了自己家族和笛箫的故事。

邹叙生祖籍无锡,上世纪50年代,年仅15岁的邹叙生跟随叔父的丝江南丝竹曲艺社到苏州谋生。随后到苏州周涌昌乐器店做乐器制作学徒,公私合营后,全部民族乐器社组建成苏州民族乐器一厂,他又被指派给老艺人唐寅昌学笛子校音。那时,正值中国吹奏乐的大变时期新。笛箫等民族吹管乐器,要求由传统的六孔平均排列改革研制成十二平均律排列孔。而邹叙生便是这一变革的第一批见证人,中国的第一批十二平均律排列孔的竹笛便是由他们研制。

选材料只是制笛箫的最基本供需,选完料后便进行到烘竹工序。只见他先点好一只圆筒状的红泥点炉,把竹竿从头到尾往组炉里穿梭。待竹竿充分而均匀加热后,他便抽出竹竿。把竹竿的一头插入一条满是斜孔的马凳上,这一步便进入了宁一道工序——撬竹。烘竹和撬竹是为了把有弯曲的竹竿矫直。“笛子和箫的共鸣箱,就是竹子两竹结之间的空间。所以,箫和笛都是在用气节发育,所以所有乐器中我独爱笛箫,横吹笛子竖吹箫,吹的的都是人情冷暖,历史兴衰啊!”

在经过刨皮,开孔等工序后,一把箫就做得像模像样了。邹大爷用毛巾把竹管擦干净后,拿出一只小盒子,把箫头对准盒子里的调音器调音。箫声抑扬顿挫,调音器中的波段忽高忽低。看着调音器上的波形,他眉头紧缩。把箫尾夹在左腋下,左手握住箫头,右手拿起刮到在气孔上轻轻地刮下一场竹屑,动作温柔得像理发师给婴儿剃胎毛。待“胎毛”剃完,他又开始对着调音器调音。结果音律和波形还得有出入,如是继续“刮胎毛”,继续调音……

如此反复三四次,调音才完毕。一直以为制笛做箫是江南丝竹中最容易的事情,没想带着精功夫细活这么要人命。“我儿子和孙子没理由放着家里的名师不拜,去外面拜师学‘吹’(邹叙生的儿子邹建梁是苏州昆剧院的昆笛演奏师,其孙正在上音乐学院,专业也是箫笛演奏)。对于邹家三代和箫笛的关系,由“造物”变为“御物”,很多人认为这是一没直进化。因为中国向来有重用轻器的传统,如家的苏州,手艺人的后代变为演奏者似乎是整个业界的趋势。邹叙生虽然不认同,但也尊重儿孙们的选择。儿子演奏的所有昆笛都是他制作的,孙子将来也要进入笛箫演奏界。作为制了箫笛六十五年的手艺人,邹叙生明白一管好箫对于吹箫者的含义,所以老头子年过八十了,还在制箫不止。“其他演奏者,我没能力负责,但吹我箫笛长大变老的这些人,我总得负责到底吧!”

拜访完邹大爷,我的“苏州寻声”之旅就结束了。邹大爷说吹一首曲子给我送行,是笛子名曲《姑苏行》。姑苏之下,我听到的声音和我想像中的“中国之声”早已不是同一个声音。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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