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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一个有颗中国心的巴西人” 卡洛斯·塔瓦雷斯

2024-07-16 08:00|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逝者:“一个有颗中国心的巴西人” 卡洛斯·塔瓦雷斯(1924—2021) 原创 乔建珍 中拉智讯 收录于话题#口述史 7 个内容 #访谈 6 个内容 #巴西 2 个内容

智讯君按

巴西时间2021年10月16日凌晨,巴西著名记者、中国问题专家、“一个有颗中国心的巴西人”的卡洛斯·塔瓦雷斯溘然长逝,享年97岁。2014年习近平主席在巴西国会的演讲中曾讲过这位巴西记者的“中国故事”。2018年,CECLA曾委托时任里约天主教大学孔子学院中方院长的乔建珍对他进行口述史专访,并收入《我们的记忆:中拉人文交流口述史》(中文版和西文版,2019)。为纪念大半生都致力于向巴西人“讲中国故事”的老者,中拉智讯特刊出他的口述史,以飨读者。

▲卡洛斯·塔瓦雷斯在电脑前阅读与中国相关的新闻,2019年

口述人:[巴西]卡洛斯·塔瓦雷斯(Carlos Tavares)

采访人:乔建珍

时间:2018年1月23日

地点:卡洛斯·塔瓦雷斯位于里约热内卢圣·康多拉家的书房

【口述人简介】

卡洛斯·塔瓦雷斯,是巴西著名记者、国际贸易专家和中国问题专家,和中国有着近50年的渊源,见证了近半个世纪中巴两国关系的发展;塔瓦雷斯自1971年发表第一篇介绍中国的文章《中国的对外贸易》以来,在30余年中已撰写有关中国的文章500 余篇,全面、系统地向巴西读者介绍中国的情况。出版了8部关于中国的专著,如《中国:需要了解什么》。他在巴西最大和最有影响的报纸《环球报》开辟专栏,其中发表的绝大部分文章都与中国有关。目前,塔瓦雷斯年事已高,但仍在孜孜不倦地研究和了解中国。他每天都要用两小时的时间阅读新华社的新闻及其他介绍中国现状的文章。

▲卡洛斯·塔瓦雷斯获中拉友谊奖,2010年

采访者

塔瓦雷斯先生,我们在做一个中拉人文交流口述史的项目,您是我们在巴西采访的第一人。我们很希望您能跟我们聊聊您和中国之间的故事,想请教和您个人生活及您的职业生涯相关的问题。首先,您能否和我们说说您是从何时开始对中国感兴趣的?

塔瓦雷斯:其实我和中国的接触是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当时我收到了美国商务部寄来的一份官方杂志。从杂志上,我看得出来美国商务部对中国的评价很高,因此我就对中国产生了很浓的兴趣,非常非常浓厚的兴趣。随后美国政府邀请我赴美访问。我在美国待了一个月,其中有一周时间在华盛顿,其间我也去访问了商务部。令人吃惊的是,那里有整整一层楼都是关于中国研究的各个部门,中国研究部是个巨大的部门,那还是在20世纪70年代。看得出他们对中国的发展抱有足够的信心。另外,依他们看,当时有10个发展中国家正在逐渐崛起;也正是在那时,美国列出了那些崛起中的国家,而中国排名第一。美国商务部负责人跟我说,尽管当时的中国只是一个处于上升中的大国,但21世纪的中国一定会是世界第一大国。我是在美国理解到这一点的。

这次美国之行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作为记者,回到巴西后我也做了一个关于这次美国之行的报道。在美期间,我也看到了美国人对中国研究的专注程度以及对中国表现出来的尊重。这点让我十分难忘,因此我开始阅读有关中国的杂志和书籍。美国官方也给我寄来了有关中国的杂志。那还是1971年,而中美外交关系是在此之后的第三年即1974年才建交的。

而当时的巴西正处在独裁政府时期,巴西政府严禁谈论和中国相关的话题,因为中国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我当时写的报道取材于美国的官方杂志,我将美国官方杂志的内容放在了报道的开头部分。那时候巴西有严格的新闻审查制度,为了逃避审查,我在报道中声明来源。我这样写道:“为了让巴西企业家对世界贸易的开放有个清晰概念,我,卡洛斯·塔瓦雷斯,作为巴西商业联合会助理,翻译并编写了下述关于当前与中国交往过程中的一些内容。这些材料来自美国商务部7月份出版的官方杂志。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了解在翻译美国官方杂志内容的过程中,有诸多内容引发了我的思考。”确实,我在翻译过程中删减了一些原有内容,增加了新的我要表达的内容。我写的第一篇关于中国的报道《中国的对外贸易》就这么在《环球报》(O Globo)出版了。这篇报道在巴西企业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报道中有五页关于中国战略的内容,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基于美国官方出版的关于中国策略研究的报道。

▲卡洛斯·塔瓦雷斯与其1971年发表的文章《中国的对外贸易》

采访者

您讲的这段经历很有趣。您和中国的缘分居然源于您的一次美国之行。

塔瓦雷斯:对呀,我在《环球报》上发表了这些内容,但主要内容是来自美国的信息,写明了美国对中国的研究及对中国企业的兴趣。

采访者

您为什么对一个和巴西相隔如此遥远的国度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呢?

塔瓦雷斯:因为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当时中国的人口达到了9亿。因此我开始研究中国历史,而我对中国的兴趣与日俱增,一发不可收拾。我去过五十多个国家,所到之处也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去过中国、意大利、荷兰和秘鲁,在这四个国家我受到了非常特别的重视。1976年我代表巴西国际商会去了巴黎;从1976年到1980年,我在那里待了四年。在法国的吉美博物馆(Guimet)和卢浮宫,我见到很多来自中国的文物。对我来说,这些文物代表中国,他们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吉美博物馆是一个私人博物馆,门票5欧元。那里有很多关于中国的展品,甚至有专门关于北京市的展览,也有很多图片资料。巴黎有许多关于中国的信息,我开始专门做跟中国相关的研究;如果不是专门研究,你很难了解一个国家。

其实,当时世界范围内已经有很多关于中国的出版物,但在巴西我们却什么也看不到。巴黎却有很多,不只是在吉美博物馆里,在一个有关亚洲、有关中国博物馆里也有很多和中国相关的展品。就这样,我在巴黎开始了对中国的学习和研究。当时也有另外一个名叫李约瑟(Joseph Needham)的记者写到了中国,他是英语圈的一个大学问家,他出版了《中国科学技术史》一书。我俩甚至还通过电话。

采访者

您对中国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塔瓦雷斯:第一印象就是好奇,对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感到十分好奇。然后我就开始学习研究中国历史。今天,我敢说我通晓中国历史。我是在里约从商业领域开始和中国产生联系,而到了巴黎则是通过博物馆更多地了解中国的文化和历史,因为那里有很多的博物馆。自此之后我开始购买和中国相关的书籍,我收藏了很多和中国、和中国文化相关的图书。

采访者

那当时巴西民众对中国的兴趣如何?巴西民众对中国的了解又有几何?

塔瓦雷斯:在巴西企业届我接触最多的是企业家奥拉西奥·科因布拉,我有一本他的书。他是第一个和中国做生意的巴西企业家,当时主要是做咖啡生意,我也给他帮了很多忙。1971年他去了中国,我十分关注他当时在中国的情况。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因为他对中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认为中国会成为巴西的一个巨大市场。当时他是企业家,而我是个专业人士。鉴于中国的人口总量,当时我很快就意识到并坚信,中国一定会是巴西食品领域的巨大产品进口国,比如在咖啡、玉米、蔗糖等原材料领域,这些都是我有研究兴趣的领域。我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很多企业家,又通过这些企业家和中国的业务,继续了解一些相关的信息。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采访者

您跟中国人的第一次直接接触源于何时?

塔瓦雷斯:看一下照片就知道了。是1972年一个中国代表团来巴西,当时我参与了这个团的接待。20世纪70年代中国和巴西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我协助了中国代表团在巴西的整个访问过程。但是巴西还是军事独裁时期。我和中国人的直接接触就这么开始了。

采访者

那通过这次接触,您对他们印象如何呢?

塔瓦雷斯:通过此次接触,我对中国人产生了很好的印象,中国人十分敬业。因为我是巴西商业联合会的助理,我也接触过很多其他国家的人,如来自美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等,但中国人的敬业精神、中国人的良好教养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开始意识到相比而言,中国人非常友善、有教养。我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就更浓了,通过阅读发现中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之一,有8000多年的历史,我开始阅读中国历史,研究中国文明。因此时至今日,我通晓中国历史,知道中国人在公元前三千年就开始注重学习。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长达5000年之久。我深深地爱上了中国文化、中国的发明创造,比如螺旋桨(没有螺旋桨飞机就无法飞行),蹴鞠等,我知道是中国人发明了飞行器,发明了成百上千的其他产品。小麦在中国人的发明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中国早在十二、十三世纪就拥有世界上其他地方没有的产品,比如当时的日本列岛和蒙古草原(那时是元朝)都没有小麦。

采访者

至今为止,您已经从事涉华写作接近半个世纪,您写了很多和中国相关的书籍。在您的印象中,在这段时间里中国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塔瓦雷斯:中国经历了种种变迁,但最近的这次变化令人惊叹。1978年12月邓小平在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提出“1979年起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问题”。1979年他出访了美国,在华盛顿将自己在三中全会上的提议向美方进行了陈述,也得到了美方的赞成。最重要的是,邓小平将教育、文化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巴西需要向中国学习的就是要重视教育,巴西人头脑中得有这个意识,巴西治安、贫穷、医疗卫生等一切问题的源头就是没有重视教育。如果重视了教育,巴西贫民窟问题就会有人重视,黄热病也就会得到解决。没有教育的保障,就无法解决巴西的现状。

▲卡洛斯·塔瓦雷斯阅读葡语版习近平主席著作,2019年6月摄于塔瓦雷斯家中(楼宇提供)

邓小平提出重视教育,当今的中国已基本消灭了文盲,不懂读写的中国人非常罕见了。我一直在跟踪中国这些年的发展。我从新闻中了解到,中国2017年的出生人口为1723万,中国现在男女比例失衡,男性比女性多出近3000万。但中国人很尊重妇女,这也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我真的是热爱中国的文化,觉得邓小平真的是个奇迹般的人物。现在的领导人习近平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领导人,我也有他的《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一书的葡语版,为了解他的治国理念,我随时翻阅这本书。我们要了解中国各领域的变迁,尤其是教育和市场的变化。你看,中国的孩子从幼儿园5岁左右就开始对中国经济的发展等有基本的概念。中国真是让我着迷。

采访者

那同样在这段时间里,中巴关系的变化又是怎样的呢?

塔瓦雷斯:谈到两国关系的变化,主要是巴西不了解中国,脑子里有一些对于亚洲的固有概念。20世纪初,巴西对日本也不太了解。巴西人经常搞不清楚中国和日本的差异,常常混为一谈。以前的巴西根本不了解中国,缺乏对中国的基本认知。大学里,老师、专家讲课谈的更多的是台湾,他们把台湾和中国大陆看成是分割开的两部分。说到台湾,巴西文字中更多是用葡萄语“Formosa(福尔摩沙)”一词来称呼。这也是我最大的担忧。其实时至今日,巴西对中国的了解也不是很多,而且对中国还是有些偏见的,主要是缺乏对中国的宗教、文化、政治等方面的了解。巴西人总觉得中国和俄罗斯一样是个共产主义国家,而这种印象还继续深深地印在巴西人的头脑中。宗教也是如此,巴西人很多有宗教信仰,有很多自己的观点。因此,得向巴西人民解释有关中国的种种。这是我面临的巨大挑战,我要努力宣传中国,让巴西人明白中国到底是什么样的。

采访者

您认为这些年的中巴关系有很大变化吗?

塔瓦雷斯:毫无疑问,有变化,且变化很大。这些年中巴两国的外交官都很敬业。中国驻巴西使馆的外交官都非常敬业,如陈笃庆大使。他做过里约总领事,后来到巴西利亚担任中国驻巴西大使。他在巴西13年,做大使3年,在很努力地宣传中国,扩大中国的影响力,这不仅对中国有利,也对中巴关系的改善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现任的中国驻巴大使李金章通过各种讲座等活动,也大大地促进了中国形象在巴西的传播。中巴关系在日渐好转中,尤其是在经济领域。目前中国已经是巴西最大的贸易伙伴,也是最大的投资国。

▲卡洛斯·塔瓦雷斯与中国驻巴西大使陈笃庆

采访者

您被称为“一个有颗中国心的巴西人”。对您而言,“中国心”有着怎样的内涵?

塔瓦雷斯:这个比喻其实不是我说的,是有一次我做有关中国题目的讲座时一位中国记者对我的赞誉,说我是“一个有颗中国心的巴西人”。然后这个称号就传开了,我也就欣然接受了。在巴西,这一表述的内涵远不止是友谊,更是一种特殊的爱。我对中国真的是这种感情,中国的历史、中国所展示出来的人性、中国的农场、中国发明的纸、各种金器皿等等都让我着迷,我们应该感恩中国。

▲卡洛斯·塔瓦雷斯获中巴友谊证书,2018年

采访者

除了以上所谈,我们很想进一步了解您作为记者的职业经历。能再和我们谈谈您关于中国的早期报道吗?

塔瓦雷斯:我是《环球报》的经济顾问,所以我的报道大多都是跟经济相关的。我第一次作为记者去中国前,当时《环球报》的老板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中国对巴西很重要吗?”我当时的回答是“中国对巴西很重要。”接着他跟我说“好,我负责你去中国的机票。”因此,我分别于1990年和1992年两次赴华,第二次去了广州。我对中国的报道在巴西引起了巨大反响。当时我就知道,中国对巴西极其重要。中国的土地只有9%可用于耕种(中国耕地面积占国土面积的12%左右——采访者注),是一个粮食进口大国,而巴西则是粮食出口大国,二者之间应该是个完美的“婚姻”。所以显而易见,中巴关系非常重要。

▲卡洛斯.塔瓦雷斯和塞韦里诺.卡布拉尔(中间 巴西中国专家)、陈笃庆大使(右)在北京

采访者

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篇报道是巴西主流媒体的第一篇有关中国的直接报道?

塔瓦雷斯:对,确实是第一篇报道,因为当时巴西没有人了解中国,巴西人脑子里有的只是一些对中国的偏见。

采访者

这篇报道对于当时的巴西社会和知识阶层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塔瓦雷斯:我不敢说产生了巨大影响,但是至少引起了巴西人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巨大兴趣。巴西商业联合会是个官方组织,也是个在运行中的企业组织,因为用到的一些数据都来自美国,这就极大地增加了报道在巴西的可信度。

采访者

我注意到,您不愿意被称作correspondente。那jornalista 和correspondente有什么区别呢?

塔瓦雷斯:Correspondente指的是在海外代表所在媒体的常驻记者;我当过记者,但不属于海外常驻记者。

▲受到江泽民主席接见

采访者

作为国内记者,您在近半个世纪前选择以中国作为主要报道领域,是出于怎样的一种考量?

塔瓦雷斯: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对年轻人来说这是个值得考虑的建议。我的学习研究中涉及到好几个重要国家,但我们只能真正搞明白一个领域,而不可能精通多个领域。因此,我选择专注做和中国相关的研究,因为中国对我的祖国很重要。此外,我喜欢中国人民,所以我选择专注中国研究。迄今为止,我坚持每天去研究中国,了解相关的知识,因为中国国土辽阔,历史悠久,我不可能在研究中国的同时再去研究美国、德国等其他国家。其实非常难得的巧合是中国对巴西很重要,而中国人民热情善良。这点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现在有很多中国朋友,比如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葡语部的负责人。其实重要的是我们得学有所长。我读过很多国家的历史,但最痴迷的还是中国。我是中国问题专家,因为那是我所专注去做的。

▲卡洛斯·塔瓦雷斯赠书卢拉总统

采访者

那您能否谈谈在这几十年里,您作为专业记者和中国问题专家,对于中国的兴趣点集中在哪些领域?

塔瓦雷斯:这两个领域的研究我确实耕耘了很多年……到目前已经46年了吧。我从1971年开始,专注做中国研究,还不到50年。刚开始时我是做经济研究,研究中国政府的态度,以及那个阶段周恩来、邓小平表现出来的姿态。但为了更好地了解中国人民,我确实开始认真研究起中国文化。

采访者

我们都知道至今为止,您依然保持着关于中国问题的研究和写作。在您看来,对于您和巴西社会最重要的、有关中国的作品有哪些呢?

塔瓦雷斯:说到这个,对我和巴西最重要的,我觉得是孔子,因为孔子专注于教育。我有关于孔子的书籍和《孔子学院》的杂志。我注意到孔子的书里有三章是专门讲教育的,在帝制的中国特别强调这一点很令人吃惊,参加科举想求功名的人必须学习孔子的著作。后来邓小平开始重视中国教育,可能也是受到了孔子的影响。

确实,至今为止,我依然保持着对中国问题的研究和写作。在我所写的十几本书中,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我写的第一本书《中国的觉醒》,这是关于我第一次赴华之旅的书。此外,我觉得《人类之根》也是很重要的一部作品。你看,我的书架上有很多我写的有关中国的书。

▲2019年6月 摄于塔瓦雷斯家中(楼宇提供)

采访者

在您众多作品中,哪本书对巴西社会影响最大呢?

塔瓦雷斯:对巴西社会影响最大的应该是《中国的觉醒》吧。但我最近写的一本书也挺有影响的,那就是《中国:新世纪的超级强国》。你有我这本书吗?如果没有,这些书你可以拿走。还有这本《中国:世界的领导者》讲的是邓小平与改革开放。

采访者

我们知道,作为记者,您获得过许多奖状和奖章。这其中有哪几次是与涉华报道相关?您能否给我们讲述一下相关的故事呢?

塔瓦雷斯:其实获奖一事我不太爱说,其实都是一些外交研讨头衔,确实获得过很多,而且是不同国家授予的头衔。我获得过中国拉丁美洲友好协会颁发的“中拉友谊奖章”,获得过圣保罗商会颁发的奖章,也获得过里约中巴商会授予的奖项。

▲卡洛斯·塔瓦雷斯向巴西总统卢拉赠书《中国与世界的港口》

采访者

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其中的一些故事吗?

塔瓦雷斯:其实我从未写过我获奖的事,我觉得是水到渠成,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我也确实获得了一些很有分量的奖,这其中有来自法国、意大利、荷兰等国的,当然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我在两国商业交往领域也做了些贡献,获得了一些奖 。

采访者

作为巴西中国报道领域最权威的媒体人,您对于中巴关系发展的历史、现状和未来走势有着怎样的判断和期待呢?

塔瓦雷斯:我认为在两国关系的发展中,两国领导人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在卢拉总统和迪尔玛总统当政时期,中巴关系发展良好。在卢拉总统2009年、2012年访华期间,我有幸随团到了北京。现在随着中国成为巴西最大的贸易伙伴、最大的投资国,两国商业关系得到了极大的巩固。巴对华赤字从2012-2013财年的40亿美元扩大至2016-2017财年的127亿美元;2017年中国在巴西的投资总额超过200亿美元。重要的是,中国、中国人民关注巴西,不是关注巴西的政治和宗教,而是关注巴西人民。尽管迪尔玛遭到弹劾,中国也一如既往地和巴西保持友好关系,甚至还增加了从巴西的进口、增加了在巴西投资。无论巴西政治向右转还是向左转,中国政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注巴西。所以我坚信,中巴关系会继续友好下去,无关宗教、政治,但也不只是在经济领域的友好。

▲里约天主教大学孔子学院志愿者教师初艾璇 为卡洛斯庆祝95 周岁生日

采访者

那您对中巴关系的未来有何期待呢?

塔瓦雷斯:未来两国关系会越来越牢固,主要原因是中资企业积极参与了巴西的基础设施建设,无论是港口建设还是地铁、铁路建设,中国都积极地参与其中,作出了贡献。我认为,未来中国在基础设施领域的参与规模会继续增加。对此,我们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采访者

最后一个问题,巴西人对中国有哪些批评意见,您本人怎样看待这些批评意见?

塔瓦雷斯:其实巴西对中国的偏见还是存在的。偏见是基于无知,因为不了解,所有会有偏见。巴西对中国的偏见也是如此,主要是由于宗教、政治的原因巴西对中国缺乏了解,但这种偏见在逐渐减少、在逐渐消失。巴西人对中国的了解多增加一分,对中国的偏见就会减少一点。这一点对巴西来说很重要。有一些巴西人,比如我,这些年一直到各个地方、各种场合义务去做一些有关中国的讲座,因为我希望帮助宣传中国,让巴西人了解真实的中国,这也很重要。我明白,随着我在会议、讲座中的答疑解惑,这些偏见在日渐消失。巴西是个宗教国家,巴西人慢慢开始知道,中国有信仰宗教的人很少。巴西人对中国的共产主义所有的不好的印象其实是源自苏联,但现在这些好像跟我们关系不大了。习近平领导的中国最近召开了新一届中央政治局会议,中国还是坚持自己的社会主义道路;而美国还是坚持自己的民主、共和党派制度。如今,大家对社会主义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偏见,对中国的了解在不断增加。相对而言,无论是政治还是宗教方面,巴西对中国的了解还不是那么多,但我们在越来越多地了解中国。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种挑战,我热切地期待着巴西对中国增加了解,因为巴西只有做到这一点,进而提高教育质量才能往前发展。孔子思想的一个主要理念就是教育,而邓小平也很重视教育。巴西人民如果不学习、不了解中国文化,巴西就不可能进步。我们现在正在努力改变。

▲卡洛斯95岁生日签字赠书乔建珍

采访者

非常感谢回答我们的问题,为我们答疑解惑。

塔瓦雷斯:喜欢我的回答吗?

采访者

很享受跟您的这次谈话。很希望能有机会再跟您聊,很希望知道更多您与中国的故事。

塔瓦雷斯:我非常感动,非常兴奋,因为很多人不了解我对中国的挚爱 。我跟你说个你可能不相信的事吧:我结过两次婚,两任夫人都非常好,第二任夫人过世后,我目前独身一人。我有一些财产,但我没有子孙。因此,我在遗嘱中写明将一半的财产留给中国。其实我大约有10万雷亚尔吧,希望通过中国大使馆将5万雷亚尔留给孔子学院,这是我财产的一半。这个遗嘱是2011年公证过的。我把从1964年在巴西银行接受工资的账户,通过联邦司法公证,以如下的方式,将其中50%的经费用于在里约创建一个中巴中心。现在有了孔子学院,这50%通过中国驻巴西使馆捐给里约孔子学院。

▲乔建珍为卡洛斯·塔瓦雷斯庆祝95周岁生日,2019年

后记

和卡洛斯·塔瓦雷斯先生相识是我来里约孔子学院工作后不久。为庆祝孔子学院第一个生日,我们举办了“中国文化周”活动,邀请了几位热爱中国、热爱中国文化的巴西学者和在巴西访问的中国学者做了几场讲座。年近90高龄的塔瓦雷斯先生欣然接受了我们的邀请,为孔院师生献上了一场生动的讲座,之后还签名赠书。虽然我与他刚认识不久,但很是被老人家对中国的挚爱所感动。

之后,老人家曾找到使馆,提出希望将其毕生所藏捐赠给孔院,前提是孔院有独立的空间收藏。可惜这个我们一直未能做到。2016年,孔子学院四周年时我们再次邀请塔瓦雷斯先生来做讲座。他爽快地答应,并申明不要讲课费。

2017年,当我们开始计划做中拉人文口述史项目,寻找巴西部分人选时,经过各种考虑后,他在我们的单子上名列采访对象第一人。给他发去邮件后,他很快便给了肯定的回复。在塔瓦雷斯先生的家里,他很自豪地向我们一一介绍每一件来自中国的物品。他自己身上从鞋子、裤子到上衣无不来自中国,书架上摆满有关中国的书籍,打开的电脑上红红的第十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葡语报道。这位老人身上处处透着一种中国情怀。

一种有温度的历史研究━━评《我们的记忆:中拉人文交流口述史》

《中拉人文交流口述史》西文版在智利发布

《我们的记忆:中拉人文交流口述史》中文版发布

原标题:《逝者:“一个有颗中国心的巴西人” 卡洛斯·塔瓦雷斯(1924—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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