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饮长江水 第一世萧凛番外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月半是萧凛5岁时从野猪嘴里救下的狸奴，通体雪白，只胸前略染墨色。

  最开始的时候，月半受伤很重，瘦瘦小小的只有巴掌大似的。于是不修行的时候，萧凛就想尽办法研究怎么才能让其多吃一点。

  有时候正好被虞卿撞见了，这位总是没正形的师兄就会展开扇子调侃：我们小师弟真是长大了，我这做师兄的真是感到太欣慰了。

  然后早早就显露出君子雏形的萧凛总会偷偷红了耳朵。

  萧凛6岁同师兄出门历练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一只已经化形了的虎妖。虎妖开了灵智，假意不敌，目标却早已看准了这位年幼的太子。千钧一发之际，难得靠谱一次的师兄用传送阵法救了他一命。

  可惜灵力耗尽的萧凛还是在陌生的山崖受了伤。倒地昏迷前，萧凛暗自庆幸没有带上月半：【希望师兄能照顾好它。】

  萧凛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你终于醒了。”声音清脆。

  宝髻松松挽就，芙蓉如面柳如眉。

  【我是在梦中吗？】

  对面似乎被他呆愣的样子逗笑了：“你的伤并没有大碍。”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竹篓，“我正好采的有适用的药草。”

  萧凛反应过来，白面瞬间被点燃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换作他人也会如此。不过幸来这山中没有野兽。小儿一人可不能淘气呀！”巧笑倩兮，萧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狸奴。每次虞卿逗弄不成反出糗的时候，月半就会有这样的神情。

  【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子呀。】

  不过须臾，她的神色都落寞下来。

  萧凛砰砰的心跳仿佛突然停住了：“敢问姑娘…”问完却觉得唐突。

  但是她淡淡一笑：“我想替祖母尽些孝心。”

  萧凛突然觉得药草的苦味似乎转移到了口中。他这才注意到她有些太清瘦了，像被刺到般移开目光落在对方低调却非寻常的衣角上：“对不起…”

  后来修行的日子里，萧凛没再能见到她。

  月半倒是一天天圆润了起来，雪白的团子愈发可人，众师兄师姐喂食得更频了。只是总不让虞卿亲近。

  苦哈哈的虞卿只能向萧凛抱怨，未果，一次指着这众星捧月、略显傲慢的狸奴：“禽兽未开智，只管谁给它吃的，怕是早就把你忘了。”

  然后这位师兄致歉了月余才终于重新尝到了萧凛的饭。可见君子远庖厨也非真理。

  回宫的时候，萧凛没有带走月半。已经圆滚滚的狸奴在匆忙舔食中瞥了他只一眼，就又埋下头去了。

  但是萧凛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

  一次下了学堂回到屋中，萧凛不自觉地写下了“一见已倾心，无由相会频。低首浅笑轻颦，惹我思难禁。”却被昭玉撞见了。

  这位向来淘气机灵的公主捏着纸条在屋里绕了几转才被拦住：“写给谁的呀，我向来最正经的太子哥哥？”

  萧凛终于只红了耳尖。

  “难怪专门同我推荐冰裳姐姐作为伴读…”

  萧凛的脸还是红透了：“叶姑娘柳絮才高，堪当公主伴读…”

  闹了一会，昭玉却难得安静了下来：“太子哥哥，今日我听父皇母后安排昭宜姐姐和亲…”这时候她才显出几分脆弱，“可是昭宜姐姐才10岁，那木可汗却年逾半百…”

  萧凛捏紧了纸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礼成前夕，母后再次传他：“难为我与你父皇生下你这情种。”略略叹息，“只是你当这叶氏长女是真的爱你吗？”

  红盖轻挑。

  芙蓉不及美人妆，花烛风来珠翠香。

  萧凛握住了这双手：“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