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晋三的“防务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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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发于《环球财经》2020年10月刊作者|双羽（本刊军事评论员）近期，创下日本史上连续在职时间最长纪录的安倍内阁谢幕。8月28日，日本时任首相安倍晋三突然宣布因健康原因辞职。9月16日，执政党自民党新总裁菅义伟正式上任日本第99任首相，并任命安倍晋三的胞弟岸信夫担任新内阁政府的日本防务相，原防卫相河野太郎改任行政改革担当相。安倍晋三已然卸任，总结其长达近八年的执政，无非就是两大关键词。一是“经济复苏”，“安倍经济学”让日本经济重回正轨；二是“推动修宪”，试图让日本变回正常国家。正是其试图修改《和平宪法》的努力，因为沦为美国的政治“附庸”，而屡屡给“一衣带水”的中国制造军事压力，最终变成徒劳无功。日本对华军事施压频频，影响加剧日本政局跌宕不息，并没有停缓长期以来在印太地区对华的军事动作。日本《产经新闻》8月26日报道，日外相茂木敏充在8月迅速访问了英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巴布亚新几内亚与湄公河三国（柬埔寨、老挝、缅甸）等七国，茂木与七国政要确认了航行自由和法治的重要性。媒体分析，日本打的幌子是让“自由开放的印度洋-太平洋”获得更多国家的支持，实际上则是对中国进出海洋的动向进行了牵制。为了附和特朗普的“印太战略”，日本紧跟美国围堵中国，其手段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直接参与美盟的军事演习和训练、共享军事情报；另一方面，充当“马前卒”，帮助美国搞定一些美国搞不定的国家，做一些美国不好直接出面做的事，出钱出力鼓噪印太相关国家枪口一致对华，顺便夹带私货出口军火，搞些鸡零狗碎的军事小动作。

2019年4月26日安倍晋三访问白宫《日本经济新闻》8月24日刊文《日本政府拟官民合作推进军事装备出口》，公开声称将委托国内企业，将日本的军事装备出口给印度、印度尼西亚、越南和马来西亚四国。日本相信印度、印尼、越南，马来西亚这些南海的周边国家，会对日本的陆基雷达和海上侦察巡逻机有兴趣，而日本卖出这些装备的条件，就是这些国家侦测到的数据要与日本防卫省共享。这种手法，跟当年美国把“铺路爪”远程预警雷达卖给我国台湾如出一辙。其实就是让这些国家花高价当“看门狗”，还要自费买“狗粮”。《日本时报》8月11日报道，日外务省下属的日本国际协力机构与越南签署协议，向越提供3.48亿美元贷款，为越建设六艘大型巡逻艇，预计2025年10月前交付越海警。交付完毕后，一方面，越海岸警卫队将拥有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海上执法船队，可进一步提升越维护自身海上利益的能力；另一方面，在大国博弈及日本谋求强化钓鱼岛管控背景下，日助越提升海上执法等能力，可与越在军事上实施南北联动、强化对华牵制。据美国《防务新闻网》报道，菲律宾防长洛伦扎纳8月28日与日本三菱电机公司代表正式签署合同，向该公司采购防空监视雷达系统，以提升菲空军预警作战能力。此次菲拟向日采购四套相控阵雷达系统，包含三套J/FPS-3ME固定式雷达系统和一套J/TPS-P14ME机动式雷达系统，合同总值超过一亿美元，预计2022年交付。日驻菲使馆表示，此次装备合作项目，是日自2014年制定新方针“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以来，首次向海外出口全新成套的防务装备系统。媒体分析指出，上述两型雷达系统交付部署在菲北部地区后，将拓展菲既有陆基雷达的探测范围，尤其是强化菲对巴士海峡空中目标的探测和追踪能力。鉴于巴士海峡是中国通往太平洋的重要通道，日政府希望以此次雷达出口为契机，通过日航空自卫队对菲空军人员雷达操作的相关培训，乃至一线指导，寻求强化日本自卫队与菲军共享雷达情报，以更早的对中国军队的相关活动进行预警，增强对第一岛链封锁的能力。另外，就在中印边界频发军事冲突之际，日本加大了对印度的军事拉拢。中印边境冲突发生以来，日本多次秘密向印度提供了日本对解放军的卫星侦测，包括侦听解放军信号等情报。就在安倍宣布辞职之后、还未正式卸任之前，日本和印度的军事合作又向前迈出实质性的一步。据《印度斯坦时报》网站9月10日报道，日本和印度于9月9日达成了军事后勤与服务共享协议，这份《物资劳务相互提供协定》，将允许印度武装部队和日本自卫队在联合演习期间共享弹药、燃料、食品、备用零件等物资，双方还可让各自的军舰停靠对方的军事基地，以及共用彼此的运输服务等军事设施。媒体分析，这份协议对日印两国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共享海外军事基地方面达成的合作。按照协议规定，印度海军将可以使用日本设在东非国家吉布提的军事基地，从而使印度影响力可从印度洋地区进一步深入到非洲；同时，日本海上自卫队将能够使用印度设在印度洋安达曼-尼科巴群岛上的军事设施，日本的军事实力将直接染指印度洋，安达曼-尼科巴群岛扼守着马六甲海峡的西口，绝大多数从中东驶往日本和中国的油船，都必须穿过马六甲海峡。迄今为止，日本已经与美国、英国、法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签署了ACSA协议，印度是第六个国家。细数安倍的“防务遗产”日本近期对中国的军事围堵，可以看作是安倍执政时期对华军事强势的具体体现，也是安倍留给日本的“防务遗产”。安倍2006年曾担任一年首相。2012年二次就任首相，提出“安倍三支箭”或称“安倍经济学”（Abenomics）政策以推升经济复苏；在防务政策改革上，相较于第一任首相任内将“防卫厅”升格为“防卫省”，第二任触及层面更为广泛，对区域安全具有重大影响。1.强化国家安保决策机制。安倍参考美国作法，在2013年12月4日正式设立“国家安全保障会议”，该会议在2014年通过“防卫装备移转三原则”“解禁集体自卫权”政策，成为日本政府处理重要防务问题、决定重大防务政策的审议中枢机关。2014年1月成立“国家安全保障局”，下设七个组负责政策幕僚工作。2013年12月通过《国家安全保障战略》以取代1957年由国防会议及阁议制定，超过55年未修改的《国防的基本方针》，并作为《防卫计划大纲》的指导文件。2.“日美同盟”合作领域由周边扩及到全球。安倍任内，“日美同盟”的合作逐步从日本周边扩及到全球事务。安倍在2014年7月1日阁议通过，解禁“集体自卫权”宪法解释及“新武力行使三原则”；国会也在2015年陆续通过“和平安全法制”（10项修法及一项立法）将自卫队海外派兵及行使武力予以规范，将战后奉行的“专守防卫”范围予以扩充。再者，回顾1978年《美日防卫合作指针》，规定两国应针对远东事态的便利协助范围与形式预先进行研究，内容模糊；1997年第二版《美日防卫合作指针》，日本承担的防卫责任也十分有限。2015年第三版《美日防卫合作指针》，两国在平时、重要影响事态、存立危机事态、武力攻击事态、国际和平共同应处事态、太空及网络等六个情况均有明确分工，不但扩充自卫队角色，合作区域也扩及到全球，使同盟地位更加对等。另外，在推动普天间基地搬迁案，2018年虽已展开填海造陆工程，然受冲绳当地反对，目前预估工期及经费都可能延长或增加，迁建进度不明。3.强化自卫队“跨领域作战”能力。倍针对自卫队建军提出两次调整，《2014年防卫计划大纲》决定将自卫队建构为“联合机动防卫力”，其中编制达3000人的“水陆机动团”，是以2002年成立的陆上自卫队“西部方面普通科连队”为基础扩编而成，旨在强化离岛防御能力；建立“沿岸监视部队”，部署于与那国岛，强化自卫队情监侦能力，编制160人。《2019年防卫计划大纲》进一步朝向“多域联合防卫部队”建设，包含建立太空、网络、电磁波部队等跨领域新型作战能力，并采购射程达900公里的联合空对地距外飞弹、F-35、陆基宙斯盾系统（改由专用船舰搭载）等。2014年3月，国家安保会议通过“防卫装备移转三原则”，并陆续与欧洲、印度、澳洲、菲律宾等九国签订《防卫装备暨技术转移协议》；2015年10月，整并经理装备局、装备设施本部、技术研究本部，成立“防卫装备厅”，希望提升日本防卫装备出口竞争、强化研发武器及采购管理。4.区域安全合作由“日美韩”转为“日美印澳”。为围堵中国，美国曾积极促成美日韩三边安全合作，在韩国总统朴槿惠时期，陆续于2014年签订《日美韩有关朝鲜核武与导弹威胁情报分享协议》；2016年《军事情报保护协议》及《物资劳务相互提供协议》；然而在文在寅2017年5月上台后，在征用工等历史问题与日僵持不下，使日韩关系回暖无望，连带影响美日韩三边安全合作。另一方面，安倍提出“自由开放的印太”构想，与美国印太战略、印度“东进”政策及澳洲印太愿景进行政策对接，且扩大日美澳印四边安全合作及“五眼联盟”交流，四方对话（QUAD）会议已于2019年5月31日举行，未来可能扩大举行峰会及联合军演等合作，这将使日本成为印太战略及区域多边机制的“急先锋”。2013年安倍在出访美国前接受《华盛顿邮报》专访时，自我反省回任首相的最大教训，第一是必须建立党内的广泛支持基础，特别是组阁考虑；第二是施政重点要清晰，这使得他将后续施政重点摆在重振经济及强势对外能力。“安倍经济学”成果遭疫情重创，然在防务议题上，除让日本从战败国的内缩责任逐步外扩、对中国实施跟帮围堵、对区域安全威胁等方面上蹿下跳外，在其他诸如修改宪法、朝鲜半岛、日俄北方四岛等问题上难有作为。后安倍时代的日本防务展望7月14日，日安倍政府公布了2020年新版《防卫白皮书》，详细阐述了日本周边安全形势，以及防务建设的具体措施，也透视了日本以邻为患的阴暗心理和积极扩充军备的勃勃野心。针对日本周边安全形势，新版《防卫白皮书》列出对局势有影响的国家是美国、中国、俄罗斯和朝鲜。说到美国，报告指出与中俄的战略竞争是华盛顿最重要的问题，而美日同盟是日本安全之“轴”，为了让这个联盟继续发挥作用，确保美国在日本境内的军事存在十分重要。说到中国，新版《防卫白皮书》用长达34页的篇幅，对中国的常规军事活动和正当建设妄加评论，大肆渲染“中国威胁论”。其中提到在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的背景下，中国“在试图构建有利于自身的国际和地区秩序，扩大影响力”并指出中国今年对钓鱼岛，及其周边海域的巡航要比往年多，反映出中国“继续执拗于单方面改变现状”。《防卫白皮书》反复强调，其周边安保环境“显著加速变化”，刻意渲染周边国家军事威胁，其实是为本国发展军力和增加军费预算寻找借口，分析指出随着F-35战斗机、新型驱逐舰和潜艇等海空武器装备和陆续服役，日本自卫队海空作战能力将得到进一步提升。随着标准-3型导弹、爱国者导弹系统、16式机动战车，19式轮式自行155mm榴弹炮等新型武器装备的发展和运用，日本自卫队的防区外防卫、联合导弹拦截、机动展开能力等，也将获得新的提升。新版《防卫白皮书》是安倍政府最新防务执政思路的体现，而菅义伟政府大概率将是安倍2.0政府，9月14日菅义伟明确表态：“为了让每位国民安心、安定地生活，我有责任继承安倍晋三的举措。”未来菅义伟政府在很多政策方面将是安倍政府的延续和升级，防务政策方面亦是如此。日本共同社9月11日报道，安倍为应对来自朝鲜的弹道导弹威胁，决定在2020年底前制定一项导弹防御新计划，以“加强防御从而降低日本遭受弹道导弹或其他袭击的可能性”，并在计划中首次允许日本自卫队为打击中国和亚洲其他地区的陆地目标。分析人士认为，安倍在离任前提出导弹防御计划议题，说明他希望划定这一议题今后的讨论方向。日本拓殖大学访问学者、防务专家武贞秀士说：“导弹防御是安倍未解决的一大议题……安倍发表这份声明旨在为新的防御政策奠定基础并把他的政治遗产留给下届政府。”这项安倍年底前就要实施计划，菅义伟显然是要继续完成的。未来中日关系发展将面临更多变数，日本作为美国的“提线木偶”，日本在外交方面选择空间不大，只能站队美国协美扼制中国崛起。但在实际操作层面，安倍主政时期，维持了一定的战略均衡，中日间并未因历史和主权问题发生重大的直接冲突。未来菅义伟政府身处美强化对华遏制战略、中美博弈升级、及日国内政治复杂多变的背景下，日本存在着与周边国家的领土争议、突破《和平宪法》的战略焦虑、政治不稳定引发的防务政策摇摆性等问题，将给地区安全形势继续平添不确定性因素。在此背景下，未来中日关系发展或将面临更多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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