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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温周】囚鸟赋(二)

2023-11-14 06:1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周温/温周】囚鸟赋(二)

【作品】天涯客原著

【CP】周温/温周、乌七、其他

【级别】全年龄(无肉)

第二章 乾坤

那扇厚重的大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开。周子舒和温客行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便踏入了漆黑的琉璃塔中。在塔外明明看见那么多直棂窗,塔内就像是被夯土结结实实地堵住了一般丝毫不见光亮。两人怀中的夜明珠随着大门的缓缓关闭,渐渐发出了光亮。只是,除了能让两人互相看清对方之外,夜明珠的光明被周围的黑暗尽数吞没,再照不出一寸的光。

大门紧闭,四周彻底陷入一片漆黑之后,周子舒感觉到迎面有很细微的潮湿的风轻轻拂过。就在他和温客行下意识的绷紧神经、寻找风吹来的地方时,两盏半人高的六角宫灯“刷”一下将四周染成昏暗的红色。

接着染成血色的宫灯,两人看清楚了周围。

正对面有三扇三开间的朱漆木质大门。门的顶部撑起金色琉璃瓦制的飞檐,层层咬合的斗拱在龙头一样的瓦当怀里开出繁盛的花;每一根拱都画着二龙戏珠的斗拱下,每扇大门上有两个画着玉兔形状图案的门簪;深红色的大门的铺首上金色的似龙非龙、似狮非狮的椒图咬着门环;二尺高的门槛上雕着百鸟朝凤的阳刻。

门前延伸出了数丈的平台,平台上画着很抽象但依然能看出是太阳的阴刻浮雕图案。迎接着那一片大太阳浮雕的,是仿若波浪一般深入微波攒动的水面的台阶。台阶上腾云驾雾的九龙图的丹陛石相当抢眼。

更抢眼的是这片紧挨着拥有丹陛石的台阶的水面。水面衔接着台阶和周子舒和温客行站着的这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廊道。散发暗红光芒的六角宫灯高高地挂在廊上——只是这廊,竟是水化成的。随着微风卷起碎纹的水面上立起了两条栏杆。透明的栏板勾片上幻化出浮雕一样的花纹,支撑它们的水柱上有看不清楚是龙还是茫的纹样,柱头却清一色都是乖巧的玉兔。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左手边的水柱只有三个,右手边的水柱却有五个之多,如此不对称,无不宣告着这个场景的诡异。

“哇,这环境的制造者如果不是皇族,完全可以治他个僭越之罪了吧。”温客行笑道——瓦片颜色、斗拱跳数、瓦当和门簪纹样、丹陛石、各种各样的龙纹……单拎出来哪样,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用的东西。

周子舒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些制度上的东西,他看到了他的脚下。脚下是清澈的水潭,两人却不借助任何工具地站在水面上。水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什么东西,宫灯的光线太暗了周子舒看不清楚。

温客行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如履平地,相当安全的样子。只是,在落脚的时候,脚下转出来的那一圈金色光环异常抢眼,感觉就好像是那个光环托着两人,使他们不至于沉下去。

若不是这奇怪的场景,周子舒还挺想试着在这个地方玩一玩。他跟着这个金色光环较劲了几下,便抬头瞧着那三扇富丽堂皇的大门。不用考虑都知道,只要幻境的制造者脑子没毛病,就不会设计三扇大门当摆设,这三扇大门肯定有一个是出去的路。

思考了一阵,周子舒便开口问温客行有没有什么意见。温客行则一边摇头,一边耸了耸肩膀。鬼谷是个凭实力决定生死的地方,没有人会消耗时间修建什么机关幻境一类的东西,有那个工程的话,怕是没开工就被人杀死或者被破坏了。温客行唯一那次闯机关,还是在傀儡庄,过程也——单纯的物理性硬闯而已。

听完温客行的回答,前任天窗首领把视线移到了那块丹陛石上。九龙飞升的浮雕,和赫连家拥有的大殿前面那一块,除了等比例缩小,没有什么区别。周子舒上前查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起来也没有能动的位置。温客行瞧了周子舒一眼,迈出了步子,上前看看环境。周子舒目送温客行了一阵,叹了口气,然后环顾四周。

正如温客行所说,这块地方处处透露着皇权的威严。极尽奢华、灿烂炳焕——一座琉璃塔的内部构建成这个样子,若是没有官方的特许,轻的话可以扣个僭越之罪;重的话……就那一位的心性,怕是……

周子舒定了定神,决定把这个想不通的问题先放一放。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三座大门上来。他和温客行是两个人,门是三扇,两人各选一扇门显然不是个稳妥的方法。首先两人必有一人是会选错的,而且是至少选错一扇门。更重要的是,选错的话会怎么样呢?回到原点倒是好说,没有人能保证门的另一边不会送命。他不想死在这个地方,更不考虑让那个鬼主变成真鬼。

“没有成岭的印记,”温客行在附近巡视了一圈,回到周子舒身边站定,说道:“别说是成岭了,连人的痕迹都没有。”

明明是成岭先进来的,他不在——要么他走了另一条路,要么进来的人不是他。周子舒沉了沉气。微微吹过来的风让他冷静,他闭上眼,安静了半晌,睁开眼睛瞧着温客行。明明没说话,温客行却很擅自的做出了回答。

“要死一块死咯。”

“怎么那么确定不是我给你收尸?”周子舒呸了一口,没好气地回应,顺手出拳怼了一下眼前的人。

温客行立马露出了笑嘻嘻的模样,说道:“那也没问题啊,只要阿絮不死什么都好说。”

得到了一个白眼的回报之后,温客行依然没有收起他愉快的表情,完全没有在意他自己说的“一起”和“独活”之间矛盾的问题。他只是脚步轻盈地跟着狠狠跺出脚步、咬着牙往大门方向移过去的周子舒,乐呵呵地往前走。

绕过丹陛石登上台阶,周子舒在大门前站定,回身打算跟走在身后的温客行搭话,转过身来发现却身后无人。视线放远,他发现,温客行在丹陛石前面站定,正在用脚轻点那块石头上凹凸不平的浮雕。

“你几岁啊?快点过来。”

温客行吐了一下舌头,变三步并作两步掠身到周子舒跟前来。三选一的选项,周子舒让温客行来做决定。后者很无聊的用“男左女右”的理由来选定最左边的门。这理由是很无聊,但周子舒依然在最左边的门那里站定。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温客行伸手紧紧地拉住了周子舒的手腕,像是有人会把他们两个拆开似的。周子舒没做声,和温客行一块儿消息翼翼地推开了门。那门发出了厚重的“呜呜呜”的鬼叫一般的声音。稍许,门变大敞开了,而门的对面,却是一片黑暗。很显然,不跨过那满是花纹的门槛,是不会知道那个渗人的黑暗通向哪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滞了少倾,拉着手抬起腿来跨了过去。

就像进入琉璃塔的时候一样,大门一边关闭一边收回昏暗发红的光芒。那在两人身后了的大门哭嚎似的呜咽声随着门缝逐渐变小而愈发刺耳,甚至在到了最后还有一丝光芒的时候,给两人送来了回声。

过了一会儿,回声停止了,六角的宫灯里的火苗“刷”的一声再度点亮了世界:花纹设计繁复的红色大门,画着太阳的平台,有着丹陛石的台阶,水面以及水做成的长廊,不对称的栏杆望柱……

这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鬼主遇到鬼打墙,稀事啊这是。”周子舒瞧着有些愣神的温客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话虽这么说,周子舒还是感觉到了变化——刚才还在脚底的水面,现在没过了他的脚踝。不仅如此,那原本似乎是托着他们不让他们沉下去的金色光圈,现在也像是脚镣一样环绕在脚脖子上。更麻烦的是,那金色光圈仿佛禁锢了二人的脚,让二人只能靠着在水中移步进行前进的动作。

“这水有点冷啊,”温客行说道,依然紧紧地拽着周子舒的手腕,仔细的看着他的脸,“阿絮你没事吗?”

周子舒摇摇头表示这种程度没有问题之后,两个人警惕地缓步移动到了台阶前。台阶就像是个钥匙似的,金色圆环在碰到那石台就消失不见,解放两人的脚——再后退一步,圆环就又锁上两人的脚。

上次左边的门选的不对,这次还剩下两扇门。

一阵冷气在周子舒的脚底徘徊,迫使他深吸了口气。既然只剩下两扇门,一人走一扇在逻辑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周子舒觉得可以试试,温客行却觉得这样做风险太大:谁知道那个不正确的门后面是什么呢?如果还是回到原点,那自然是好的;那如果没有呢?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走的门不对呢?”

“只是万一……”

周子舒闻声,没等温客行说完,提脚便踹出去,一边看着温客行闪身忙躲,一边骂道:“万个鬼的一!你他娘的没事,要是闲得慌,就赶紧去开门去!就算错了,老子也没那么容易死!”

说罢,便抬起脚往台阶上面走。温客行摇摇身子站稳了以后,赶忙骞裳追上。

“阿絮你等我呀,”温客行这样小声喊道,脚程却极快,轻轻落足便移身周子舒的身边,凑到了周子舒的耳边,用一种满心期待的语气说道:“阿絮!阿絮,那小生要是走错了,你等不等呀?”

“不等。”

周子舒完全不去看温客行那张楚楚可怜的表情,斩钉截铁的说到。后者苦笑了一下,走到了右边那扇门的跟前。

事实证明两个人争执的话题是毫无意义的。温客行和周子舒两人同时推中间和右边两扇门的时候,两扇门纹丝不动。纵使两个人运足了内力于掌心,两扇大门依然像堵厚实的墙一样,连条缝都不露。

看样子,游戏还是有规则的。剩下的两扇门,也只能选一个走,两扇门一起开,显然行不通。

周子舒调整着呼吸,仰起头打算活动一下有些酸麻的肩膀——这时候,他发现,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这个幻境是有顶棚的,而且顶棚上还画着三张图。最左边是一个带着锤子跳着舞的羊,两个大眼睛看的人有些发瘆;中间是一个握着长枪的乌龟,枪头直直的指向乌龟头顶的方向,看上去就像高举纛旗的幼童,非常的不协调;而最左边的图是最正常的,是一只向下拍着翅膀的鸡。

周子舒皱紧了眉头。这个幻境里的一切除了那个不对称的栏杆和那水池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在彰显着奢靡华贵和权力地位,虽说这里处处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但总体来说还都符合达官王胄的审美。

那这三张滑稽的图是什么玩意儿?乌龟、羊和鸡?

“阿絮?”

温客行的声音拉回了周子舒的思绪。周子舒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都又找不到头绪,有些烦躁了。可是周子舒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略有烦躁的情绪通过了中间那道门——这一次,水面进一步上升到了小腿。

不仅如此,温客行看起来还没什么问题,但周子舒已经察觉到一股针刺般的寒气顺着自己的脚底脚面爬上了小腿。前任天窗首领的四肢末端就在这阵彻骨寒中慢慢失去温度,开始有些僵硬了。

温客行注意到周子舒下意识捏紧的拳头,俯下身想要揽起周子舒的膝盖将他抱起来。这个行为被那金色的光环破坏了,光环就像是有一种巨大的拉力一样,死死的钳住两人的小腿,根本不给他们离开水面的机会。

“别拽了,疼。”

周子舒靠着起了身的温客行说道。冷气就像是小小的冰锥一样在周子舒的经脉中翻滚着蔓延,啃食每一寸温度。他努力想要压制一下自己略有发抖的声音,指了一下那边的平台和最后一扇门。

可是,最后一扇门也不对。水潭已经到了两个人的膝盖。其实上了平台以后,温客行确实是抱着周子舒踏进最右边的门的,但是等回到原点宫灯再度亮起的时候,周子舒又再度回到了水里。

明明包围在膝盖的是水,温度却冷得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周子舒试图让自己的手指不要那么亲密的紧紧扣在一起,却丝毫不听使唤。即便是上到了台阶坐到了平台上,状况一丁点也一丁点缓解的意思都没有。

不得已,温客行只得坐在地上,将闭眼不动的周子舒搂紧在怀里,用托着他的那只手缓缓发力,试图缓解越来越严重的寒气。温热送入周子舒腰际,暖流徐徐对抗亘在胸腹的冰冷,约一炷香的时间,周子舒紧皱的眉头略有松懈。

他呼吸略有重浊,但能稍稍活动。温客行掌心送来的热呼呼的气息在他五脏六腑中游走,让他少许回复了一些气力,脸上的青灰色逐渐褪去。

“老温……你注意到,那金色的光圈是什么了吗?”

温客行听见周子舒轻声问话,顿了顿,回答道:“是八卦阵。”

听了温客行的话,周子舒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他仰起脸来,目光投向了棚顶的那三个诡异的画。

“其实,你和我都搞错了……”周子舒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抬起手来指着天花板上那三幅违和的图画,“这三扇门,不是三选一的选项……而是要按照正确的顺序通过才行……”

顺着周子舒指着的方向,温客行抬起头来,看见了乌龟、羊和鸡。

“这三张图,跟我第一次看见他们时候,顺序不一样。”

周子舒上次注意到他们的时候,羊在最左边,乌龟在中间,鸡在最右边。而现在,鸡的位置没变,乌龟在最左边,羊在中间的。这个幻境里唯一有变化的地方就是棚顶,但是有多少人能注意到它们呢?

它们不可能毫无意义的发生变化。

看着沉默不语的温客行,周子舒继续解释了起来。假设乌龟的枪指向的方向是正南,那么向着右边挥锤子的羊指的方向就是正西,向着左下方挥舞翅膀的鸡对应的方向就是东南。虽说以出现的金色八卦阵来做联系还是有点牵强,但——

龟、正南方向对应的是离卦,羊、正西对应的是兑卦,鸡和东南对应的是巽卦。离卦对应数字三,对应太阳;兑卦对应数字二,对应水;巽卦对应数字五,对应风。

温客行瞧了一眼对面那长廊上,一边是三柱一边是五柱的廊道,上面两个大宫灯;吹着的微风,冷的刺骨的水潭以及两人坐着的位置上这个太阳的阴刻浮雕。

“进门的顺序应该是……离、兑、巽。”

周子舒借着劲坐了起来,顺势让温客行撤去了内力。虽说温客行注入的内力让周子舒恢复了不少,但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可以看到,即便是暗红的宫灯的光,也掩盖不了周子舒铁青的脸色。

“所以,是要看断口的位置吗?”温客行回头望了一下刚刚走过的三扇门,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阵,没发现三个大门有什么区别,“离的断口在中间那条横,兑的断口在上面那条横,巽的断口在最下面。”

听起来很有道理,所有的迹象都证明周子舒是对的,温客行却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周子舒皱着眉头,他知道温客行想的是什么。

“你在担心什么?”周子舒问道,他知道答案,所以没给温客行回答的机会,直接说道:“反正现在已经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得了。这么挺着不冻死也饿死了,既然要死,不如弄个痛快的,要是走错了,大不了被冰水冻死。还是你有别的想法?”

想法看起来是没有的。只见温客行深吸了口气,把手从准备起身的周子舒身上滑下来,然后推膝站了起来,抬手将周子舒拉起,扶在身边,撇着嘴做了个鬼脸模样,瞥了一眼身后正中间那座大门,犹豫了少倾,便说了一句走吧。

“怎么?下定决心了?”

“嗯——怎么说呢,我不想走是因为,我想不出办法让你不碰那个水;我决定跟你一起走是因为,我相信你的判断。”

听完完温客行的话,周子舒抬了一下脸,沉静地问道:“为什么要特意解释一下这个……我已经知道的事?”

“感动吗?”

“感动个孙子。”

周子舒说罢没好气地甩开了温客行的手,冷下脸来背对着温客行开始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察觉温客行没有跟上来,便站定了原地,头也不回的大声说要是不走就扔下他了。随即就听着温客行细着嗓子拐了好几个弯地喊着阿絮,碎步似的赶上来。

——穿过中间的门。

正如周子舒所预料的那样,水面没及两人的膝盖,并没有上升。只是冰冷的水温依旧顺着周子舒的经脉,像群蚁上树一般向上爬行,让企图让冰碴在全身开枝散叶。那些“碎冰”的“宿主”只能拼命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温客行紧紧地搂着周子舒的肩膀,内力运送过来的温度只是杯水车薪,对于越来越凶猛的寒气,仅仅起到安慰人心的效果。

——穿过左边的门,水位依然没有变化。

但是,更麻烦的是,这次周子舒在水里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进一步的冰冷,反而开始觉得周身渐渐发热——这绝不是个好兆头,是极寒致死的前兆。体内盘踞膨胀的热感觉一波又一波地冲击周子舒的头脑,他开始有些迷糊迈不出步子了。

不光如此,温客行的脚步似乎也开始不听使唤了。周子舒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温客行的身子也在晃,麻木的神经依稀能感觉到他的还在努力的抓住自己,胡乱地扯着自己往那个仿佛远在天边的台阶走去。

其实周子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温客行扯到平台上的,体内的热气缓缓褪去的时候,他的视线里看见浑身湿透的温客行小心翼翼地翻掌靠近。寒意慢慢取代热气回归到周子舒体内,周子舒的注意力便再度回到了温客行的掌心。那徐徐注入暖流的手掌正压在周子舒上下起伏的胸口,平复他的呼吸。

剩下了最右边的门。

如果按照周子舒思考的逻辑,走过最右边那扇门,就能离开这个奇怪的空间了——至少,能离开这三扇门的地方。

“阿絮,你注意到,那水下都是什么吗?”温客行皱紧眉头,声音很低沉地问道。被问到问题的人刚才还在跟身体里各处乱窜的各种寒流暖流斗争,完全没有精力去管水里有什么东西。

“是尸体。”

听到了这句话,周子舒并没有太大情绪。水下是尸体这件事并不算是多稀奇,想来如果他和温客行如果发觉不到走门的顺序,继续这么胡乱走的话,就算没有被这寒气搞得失温致死,也避免不了被水吞没的结局。

“不,那些尸体都不完整,”温客行继续说道,然后轻柔地收了手,将周子舒扶了起来,“被非常利落的切成了几块,堆在水底。”

周子舒沉默着,他脑子里浮现出了很多想法。微风环绕两人飘舞着,昏红的灯光像是个朱门另一端探出身来的妇女一般微笑着摆手,企图欢迎来者进一步探索坟墓的另一边。唯美的画面中不断渗出诡异的臭味。被那微风揉碎的一池寒水中波纹扭动着身子,发出挑衅的模样。

他盯着水池,盯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忽地自嘲一般笑出了声。

“算了,走吧,就算真死在这,不过就是换到地狱里逍遥而已。”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起了身,站起来。衣服没有干,黏腻的风似乎好像做最后的挽留,竭尽全力钻入衣间,留下让人不适的凉风。两人并没有接受微风的好意,齐齐迈出脚步,推开了最右边的门。

红色大门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前方依然是漆黑一片。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响动。周子舒和温客行沉默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深吸一口气,略略点头,一起直直地跨出脚,踏入黑暗。

再次降临的漆黑让两个人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漫长,上下左右什么都没有。周子舒觉得自己甚至感觉不到到底是站在地上还是悬在空中,没有冷的气息,也没有热的感触。他将手扶握腰间,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预感可能会降临的气息,也等待着即将吞没膝盖的冰冷。

只是,闭着眼的视野逐渐由漆黑转变为橘红的时候,周子舒被迫睁开了双眼。那个瞬间,他差点觉得自己要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瞎眼了。因为在红色的环境里面呆的太久,周子舒的视野抹上了浅浅的绿色,过了很久才慢慢退去。

眼前的景色恢复成了刚刚进入的山上模样,琉璃塔高高地耸在二人身后,眼前是开阔的沙土平台。这块平台上,很仔细的画着八卦阵和太极阴阳的图案。在平台的最外一圈,铁艺的仙鹤姿态各异地站在理石平台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铁鹤虽然每一只的姿态都不一样,但它们的眼睛似乎都在盯着突然闯入的两个人。

平台的中间,有一个日晷。那个刻着繁复的浮雕的白色日晷下面带着双龙头底托,重重的压在一只硕大的理石乌龟上。

温客行上前了一步,将周子舒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同时,右手后搋摩挲着他腰间盘着的长鞭。周子舒知道,从鬼谷生存下来并且爬到顶端的鬼主,骨子里早已练就了一种旁人无法比拟的警戒。

这里看似离开了琉璃塔,前任天窗首领心理却非常确定他们只是通过了第一层。这汗毛耸立脊背发凉的感觉绝不是一座孕育一个城市的大山会拥有的。

下个瞬间,原本平静的空气仿佛有一阵细小的风疾掠而过,一闪的铁光伴随着响亮的鞭鸣,一团黑铁滚落地面——竟是一只铁鹤。那铁鹤被温客行一记鞭子打在地上,扭着脖子张着嘴,发出了完全不似鸟鸣的“咯咯咯”的声音,登着腿,死死盯着拿鞭子的人,好半天才站了起来,顺势拍了拍翅膀稳定一下自己的平衡。钢铁的翅膀在扑扇的时候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尖端的羽毛竟全是刀刃,正在反着渗人的白光。

温客行浅笑,右脚侧挪,稳固重心。

铁鹤铁喙紧闭,高头下沉,像是个行礼的小生。熟料下个瞬间,寒光一闪,暴鸣飒起直冲温客行门面。温客行右手陡然蕴劲,长鞭送出,晃身一闪掠过铁鹤绕至它的身后,右腿猛提,旋即顿地,将那被鞭子捆得结结实实的铁鹤的细脖子实实踩在地上。

一招结束,温客行冷笑一声。

然而,下一秒,温客行呼吸一紧,身体后探,极险地避开从喉间轻擦而过的冰凉。右手急抖,举臂甩鞭,温客行旋身一脚将脚下的铁鹤踹出数丈。他本人纵身后退,抬头看向那血染一般天空。

地面上的两人呼吸顿滞——石台上那些铁鹤,竟然全数飞上了天空。它们扑棱着利刃做成的翅膀,不停的闪着寒光;看起来嘴里不断发出“咯咯咯”“咔咔咔”的声音,仿佛带着血腥气;没有光泽却能感受到视线的一对对双瞳注视着两人;甚是可怖。

“阿絮,这些玩意估计也有个破解法,”温客行眉头紧蹙,身形微伏,厉声对着身后站着的周子舒说道,“阵法机关什么的我不擅长,这些破铜烂铁交给我来处理,对应法什么的,你想招。”

说罢,不等周子舒回应,温客行目光狠厉,腾地跃起,凌空抖出长鞭,缠住迎面铁鹤,落地旋身转了个圈将其甩出。鞭上的的铁鹤尚未落地,温客行疾起左腿蓄力送出,一脚直击另一只胸口。

身子一沉,握鞭右手斜掠左腰间,温客行十指如钢般扣紧鞭子,腹间运气,右足奋力一撑,身体猛然急转,长鞭飞舞,猛抽全群猛扎过来的铁鹤。一时间,重物落地的声音、抽打铁鹤时的鞭响、莫名其妙的“咔咔咔”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周子舒咬了咬牙,错步后退,试图让自己的心和注意力从温客行那转移过来。尽管他对温客行有着死也不会承认的绝对的信任,可是怎么说担心和信任有时候并不矛盾。他一边抽出白衣剑格挡撞过来的铁鹤,一边仔细的观察他们所在的环境。

数十长见方的平台上按照固定的方位刻着八卦:乾卦、兑卦、震卦、离卦等等。八卦的中心,有着一个刚才就已经注意到的日晷。长长的铁针在日晷上留下了轮廓清晰的影子,告诉众人现在已是巳时。

日晷、时间;阴阳两极、八卦……周子舒总觉得还有什么。他回身避闪被遗漏而来的铁鹤,迈出步子游走至八卦阵一边的石台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少许时候,他便发现,每个柱子上都写着不同的一个汉字。

“毕”。

它旁边的柱子上是“参”——周子舒猛然抬头,数了一圈铁鹤的石柱:一,二,三……一共二十八个——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巳时、八卦……周子舒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约的数。他对着地上的八卦瞧着,腾空跃出数丈,落在了震卦的位置。

“老温!正南!正南的离卦!”

温客行听罢,高举并反手转腕,掌心注入全力闪电般挥鞭疾落。但一鞭尚未落地一招又至,温客行交足前挪,拧腰滑步,长鞭绕身横向送出。铁鹤们被破除一道缺口时双足一撑抢进正南方向的那个中间有缺口的三横图案上去。

刹那间,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遮天蔽日、乌云攒动、雷声隆隆,一条条白蛇在云中穿行怒吼。铁鹤们见此场景,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完全忘记了温客行和周子舒,扑棱着翅膀,开始慌乱的四处逃窜。

弯弯曲曲的银剑夹杂着猛火呜嚎着向地面上砸去——好在地面的阴阳太极突然转了起来,像是保护罩一样东西扣在八卦阵上,来势汹涌的落雷流火尽数反射回去。霎时间,雷声的轰鸣,闪电的白光,火焰的呼啸,铁鹤像是哀嚎一般的“咯咯咯”,泥土不堪其扰的崩裂……此起彼伏,混乱地卷在一起。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落雷停止了,四周的尘土已经被全部激起,遮蔽了两人的视线。天还阴阴的,周子舒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温客行向自己靠了过来,但他刚想开口,就被呛得半晌说不出话。

温客行在周子舒不远的地方站定了,袖子掩着口鼻,眯着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过了好一会,他似乎是觉得没有问题了,便把话题又转向了解阵上:“阿絮,这又是怎么个解法呀?”

“你会算术吧?”

温客行哼了一声,笑道:“当然会,我虽自幼丧亲,却也不是一出生就没爹没娘的,有人教的。”

“那二十八与八除整,剩下几?”

“四呀。”

周子舒缓了缓,瞧着温客行开始解释道:“紫薇星斗数。上下卦的算法——我也是猜的,这鹤的石柱上写着二十八星宿的名字,正好也是二十八根柱子。所以上卦是二十八与八整除余下来的数字,是四,是震卦。”

“那离卦是怎么算出来的?”温客行问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站的离卦是三,我知道,但是怎么算的?”

“这个不是算的,”周子舒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温客行往八卦阵中心看:“那个日晷,现在看不见太阳看不清楚了,但刚刚阳光足的时候,日晷上的影子落在的地方,是巳时。”

“巳时就是三?原来如——”

话说了一半,温客行突然变了脸。

那个瞬间,周子舒看见温客行奋力虎扑而来的时候,也隐约的看见了自己脚下莫名浮现的一道白光正在闪动着酝酿着逐渐膨胀起来,而自己的脚就像是被白光死死钳住一般完全动弹不等。

周子舒周身的血液好似要撑破他这副皮囊似的外迸,心肺经脉也仿若炸裂——耳边锐风疾掠,忽远忽近的雷鸣声爆裂开来。他察觉到自己被人扑倒,随即身子便被气浪掀飞,脊背便直直地接触到坚硬冰冷的地面。

一瞬间,周子舒眼前金星乍现,一片黑暗中眩晕的感觉和周身吃痛的感觉拉扯着他的意识,贪婪的啃食最后一丝清醒。

模糊的视线中,周子舒隐约地看见了温客行起身离去的背影……

“阿絮你去哪!等等我!”

 

温客行……你这个瞎子……老子我……在这……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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