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结识以“龙”为名的植物

文/摄 赵良成

龙是中国古代先民想象创造出来的神话动物，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和独有的文化图腾。直到现在，中华民族仍然把自己称为龙的传人。龙的形象综合了数种动物的形状，象征着集天地之灵气，是万物之首。明代《本草纲目·翼》云：“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自古以来，龙就与中国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处处都可以看到龙的身影。人们常常用龙的形象或特征来描述、命名许多真实的事物，其中包括植物。

农历龙年到来之际，让我们走进植物中的“龙”世界，结识几种与龙的形态或局部特征有相似之处、继而用“龙”命名的植物。

以龙的姿态命名的植物

龙身似蛇，蜿蜒曲长。民间龙的姿态常以攀缘或螺旋缠绕为造型，有些植物因具有类似的形态，便以此命名。

龙柏：虬曲苍劲的柏树

△龙柏

龙柏为圆柏的栽培品种，各地广泛种植用作园林绿化和观赏。它是一种柏科常绿乔木，树冠圆柱形似龙的身体，枝条长大时，常扭转螺旋上升，宛若盘龙姿态，故而得名。龙柏的小枝密集，叶子很小，翠绿色，像鳞片一样，紧密排列，也很似龙鳞的形态。龙柏是裸子植物，没有果实，但它成熟的种子外面包着肉质的结构，像一个个圆形的小果，是很多城市鸟类的重要食物。

穿龙薯蓣：横行地下的“穿地龙”

△穿龙薯蓣

穿龙薯蓣是薯蓣科草质藤本。这个名字拗口又难写，它在民间常用的俗名叫“穿山龙”或“穿地龙”，这就简单明了多了。之所以会有这些名字，主要和它的缠绕习性以及地下细长的根状茎有很大的关系。穿龙薯蓣的藤蔓很发达，常攀附在其他植物或者是岩石上生长，能延伸数米之远。它的根状茎为圆柱形，有分枝，一般都是横着生长，即便是在非常坚硬的山地土壤中也能伸长，具有很强的穿行能力，因此便有了“穿山龙”、“穿地龙”这样霸气的名字。穿龙薯蓣的叶和果实也很奇特，叶片掌状开裂似龙爪，果实三棱形，棱上延伸成翅状，又很像龙鳞的形态。每到秋季，结满黄色果实的穿龙薯蓣宛如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穿梭在山地林间。穿龙薯蓣的根状茎不仅形态特殊，还具有重要的药用价值，其含有薯蓣皂苷元，是合成甾体激素药物的重要原料。

盘龙参：犹如盘龙又似绶带

△盘龙参

盘龙参是一种兰科草本植物。这个名字是民间的叫法，它还有个更正式的中文名叫绶草。盘龙参在全国各省区都有分布，生于山坡林下、灌丛或草地中。它在野外没开花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小草，但开花后会发现其形态奇特、与众不同：很多粉白或紫红色的小花沿着纤细的花茎盘旋而上，宛如盘绕柱子的小龙。用“盘龙”给这种植物命名，真是太形象不过了。同时，它螺旋状密集排列的花朵也象一条美丽的“绶带”披在身上，绶草的名字由此而来。盘龙参的花是典型的兰花，虽然很小，但艳丽可爱，还有特殊的香味。开花时节，这些小花在花序上从下到上依次开放，吸引昆虫自下而上访问每一朵花进行传粉，同时螺旋形成的角度还可以规避自花授粉，真的是很聪明呢!

以龙的局部特征命名的植物

龙的身体各部分特点鲜明。当人们发现一些植物的特征与龙的鳞、爪、头(面)、须、牙等部位有相似之处，便以这些部位为植物命了名。这里面有很多是来自国外的植物，当中国人认识了未曾见过的植物时，发现它们与龙的特征有相似之处，于是便起了带“龙”的中文名字。

龙鳞草：花外面包着鳞片

△龙鳞草

龙鳞草也叫排钱树，是豆科的一种灌木，和它同一家族的植物还有5种，主要分布于热带地区。这两个都很好听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原来它们都是来自于花序外面的苞片。这种植物的花比较小，每5-6朵花聚在一起组成伞形花序，每个花序又藏在一对叶状苞片内。这些苞片长得很有特点，近圆形，有序排列，看上去既像覆盖龙体的鳞片，又像古代使用的铜钱。很多苞片排列组成长筒形，挂在枝条先端，形如一条条带鳞的龙，又似一串串排列的钱币，故形象地被称为“龙鳞草”和“排钱树”。

龙鳞草的叶状苞片并不是它的叶子，而是花序的组成部分，主要功能是保护包藏在苞片里面的花朵。为此，这些苞片还进化出一个很聪明的特征，就是会随着植物生长环境的温度和湿度等变化自动开展或合拢，通常在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候合拢，使里面的花朵免受高温伤害。因以，它在民间还有个有趣的名字叫“午时合”，是不是很神奇呢!

龙爪槐：像伞一样的树

△龙爪槐

槐树原产中国，栽培历史悠久，也叫国槐，是北京市和很多北方城市的市树。龙爪槐是槐树的栽培品种，其树冠像一把大伞，大枝和小枝向不同方向弯曲盘悬，形似龙爪，故得名“龙爪槐”。由于姿态奇特，龙爪槐也成为了著名的观赏树种，是各地公园绿地的“常客”，华北地区尤为多见。不仅树姿美丽，它的花和果实也很有特点。龙爪槐为豆科植物，开的花由5个花瓣组成，像一只小蝴蝶，称为“蝶形花冠”。荚果圆筒形，种子之间缢缩，外形像念珠，成熟后也不开裂。每到秋季，一串串“念珠”挂在枝头，晶莹剔透，非常可爱!

除了“龙爪槐”，还有一些常见树木，如榆树、柳树、桑树、枣树等，经过人工培育也使其枝干变得蜿蜒扭曲，形似龙爪。因而这些树木品种也被相应命名为“龙爪榆”、“龙爪柳”、“龙爪桑”、“龙爪枣”，它们共同组成了独特的“龙爪”植物家族。

龙面花：形色俱美，姹紫嫣红

△龙面花

龙面花是玄参科草本植物，原产南非，中国各地作为观赏花卉引种栽培。它4-6月开花，花集中在顶部，形成一个花球状。花冠二唇形，上唇直立，2裂，下唇3裂，开展，正面看上去与龙的头部轮廓相象，故此得名。龙面花的花形优美，花色极为丰富，有白、淡黄白、淡黄、深黄、橙红、深红和玫紫等，喉部一般为黄色，有时还具有斑点，成片栽种犹如五彩祥云平铺地面，很是灿烂绚丽。

还有一种与龙面花很形似的花叫龙头花(金鱼草)。龙头花花朵颜色多样，聚生成大而密的花序，也是非常著名的观赏花卉。

龙眼：热带著名水果

△龙眼

龙眼是无患子科常绿乔木，原产我国南方，栽培历史可追溯到2000多年前的汉代。龙眼与另一著名热带水果荔枝是同类，二者的果实也很像，都为球形，果肉呈白色半透明状，细嫩多汁，软滑香甜。需要说明的是，龙眼和荔枝白色肉质的食用部分不并不是真正的果肉，在植物学上叫做“假种皮”，是包在种子外面的一种肉质附属结构。

作为一种美味的水果，龙眼怎么会与神奇的龙攀上关系呢?明代的《本草纲目》中说：龙眼、龙目，象形也。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它的果实剥开外面的果壳后形似一个眼球(黑色的种子透过半透明的假种皮像瞳孔和虹膜一样显露出来)，古人认为它像龙的眼睛，故称为龙眼。龙眼是新鲜采摘的果实，将新鲜的龙眼晒干之后就成了桂圆。历史上有“南桂圆、北人参”之称，可见其自古深受人们喜爱。

龙须菜：细如发丝的植物

△龙须菜

龙须菜是天门冬科草本植物，和常见的观赏绿植文竹是同类。很多人都吃过龙须面，它是一种又细又长、形似龙须的面条，龙须菜名字的由来和龙须面类似。这种植物的叶片退化成细小的鳞片状，让人几乎注意不到，而枝条变成窄条形的叶状枝(一部分茎或枝变为绿色扁平状或针叶状，代替叶进行光合作用，是对干旱环境的适应)，细如发丝，稍有弯曲，常3-4枚在分枝上成簇生长，形似龙须，故而得名。以龙须命名的植物还有龙须藤、龙须兰、龙须果等。

龙须菜5-6月开花，8-9月结果。浆果成熟时红色，颜色亮丽，像一个个红红的小灯笼，很是惹人喜爱。

龙牙花：如月似勾立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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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花

龙牙花是豆科的一种小乔木或灌木，原产南美洲，目前在中国很多南方城市作为观赏植物引种栽培。

龙牙花在每年初夏会开出艳丽夺目的深红色花朵，花长4-6厘米，花梗很短，花形别致，花冠近于闭合状，窄长，微微弯曲，很像传说中龙的牙齿，于是引进中国时人们便给它起了“龙牙花”这个好听的名字。龙牙花开花时数量众多，很多花密集排列成长的总状花序，远看好似一串串红色的月牙挺立枝头，近看又如一支支红色的象牙突出于绿叶丛中，因而又有“象牙红”之称。

龙舌兰：一生只开一次花

△龙舌兰

龙舌兰是天门冬科多肉植物，原产美洲热带，中国华南及西南地区常引种栽培，并在云南金沙江中下游干热河谷逸生多年，形成稳定群落。龙舌兰形态独特，叶基生呈肉质莲座状，叶缘疏生刺状小齿。之所以叫龙舌兰，便是因为其叶片呈剑形，叶缘有硬齿，形态很像古代传说中龙的舌头。宋代《梦溪笔谈》中曾记述：黑水之西夜来山有座远祖射龙庙，庙里珍藏着一具龙舌，其形如剑。龙舌兰虽然茎不明显，但花序轴粗壮高大(达6米或更高)，开满黄绿色的花朵。非常奇特的是，龙舌兰一生只开一次花，花开后植株即枯死，但从基部产生不定芽，继续生长。龙舌兰不仅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还是优质的酿酒原材料，用其酿制而成的特拉基酒(Tequila)是墨西哥的国酒，闻名于世。

除以上种类外，在植物中文名称中，还有很多带“龙”的植物，如龙葵、龙胆、龙蒿、龙牙草等。它们并没有明确的名称由来或能够解释与龙有何种关联，还有待更多了解和考证。

本文作者系北京林业大学研究员

《绿色中国》 A(上半月) 2024年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