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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降落:外国音乐剧如何落户中国?

2024-07-18 08:1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原创 复旦人周报 复旦人周报

音乐剧作为中国艺术市场的外来户,目前算是较为“小众”的文化产品。

“引进-中文版-原创”三步走计划正缓步推进,但引进国外原版音乐剧不仅耗资巨大,其语言门槛对大部分观众也不友好,中国原创音乐剧则刚刚起步,无法满足观众的审美和娱乐需求。而中文版音乐剧不仅能满足中国观众对外国经典剧目的观赏需求,制作也较原创音乐剧更为容易,是现阶段音乐剧行业的主力军。

但一部外国剧要走进中国剧场,走进中国观众心里,完成“本土化”,依然道阻且长。

编辑 | 金梦恬 仇紫怡

文 | 李蔚怡

拥抱世界的“音乐剧学徒”

相较于美英法、德奥、西语(西班牙语系)音乐剧,亚洲音乐剧还很年轻,中国音乐剧尤甚。

美国在20世纪初即拥有了较为成熟的剧目,20年代后,百老汇成为音乐剧创作、孵化、推广的大本营。

英国则以伦敦西区为音乐剧实践核心,催生出不少佳作,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迎头赶上。

法兰西的浪漫、德意志的深邃、西语系的诙谐……法、德、奥、西语音乐剧也在几十年的创作实践中形成了与本国思想文化高度契合的独特风格,赢得了来自全世界观众的喜爱。

| 部分经典音乐剧剧目海报合集

但亚洲的音乐剧发展则经历了一番波折:日韩引入音乐剧略早于我国,它们在引进欧美音乐剧的同时,渐渐构建起完整的产业链,以日本四季剧团、韩国首尔大学路为代表,音乐剧已经成为这两个民族的文化地标。

中国对现代意义上“音乐剧”的理解来自80年代引进的欧美原版音乐剧,这些历经时间淘洗的经典剧目制作精良、规模宏大、内涵饱满,引起热烈反响的同时,也难以避免地为中国音乐剧的发展立下了某种宏愿。

在此之后,中国音乐剧走上了漫长的学习之路:从表演形式到艺术表达风格,从剧目核心价值到乐、舞、戏的交互关系,每个都需要仔细琢磨。音乐剧的“本土化”也成为了新的议题。

音乐剧的包容性极强,她之所以能在那么多国家落地生根,原因之一就是广泛吸收了当地的文化艺术资源,以当地观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元素作为背书,传达与大众心理相契的理念和精神。比如百老汇音乐剧中长盛不衰的“美国梦”主题,日本音乐剧则将“二次元”的故事搬到“三次元”的剧场。

但音乐剧在中国还没能扎根,且不论其市场冷热、受众多寡,关键在于音乐剧还不能较好地迎合中国观众的审美习惯,它还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口。为了同时满足观众对优秀剧目的观赏需求和行业对优秀剧目及其制作运营的学习需求,引进并译制外国经典剧目,即制作中文版音乐剧就成了市场的主力。

不过,部分中文版剧目遭受差评:有的因为“商业有余而诚意不足”,宣传大于制作,使观众期待落空。有的因为戏剧构作缺位或译配不理想,无法让原剧中的人物、词汇在中国找到对应的“替代品”,架空于中国社会土壤,令观众摸不着头脑。有的则是因为“本土化”流于浅表,玩梗或抖机灵过度,破坏原剧整体感。

虽然国内观众对中文版音乐剧褒贬不一,但我们仍看到一些令人惊喜的剧目在舞台上呈现,它们较为成功地在不同文化之间搭建起共情的桥梁,为观众献上了一场场商业艺术的“官能盛宴”。

音韵谐美、通俗易懂的译配

《音乐之声》:再回童年

豆瓣评分7.6

“雪白的小马和好吃的曲奇/铃声和钟声还有晚餐的香气/鸟儿们展翅飞在月光里/它们也让我的心情欢喜”

家庭教师玛丽亚,以极富倾诉感的小调,给孩子们唱起雷雨天的晚安曲特典,柔柔地衬在时不时炸开的雷声中,歌词的多意象呈现给人多感官的体验,仿佛真的乘着歌声的翅膀,在银色的月光下飞过一个个绮丽的梦。

“Do(都)——是都来一起唱/Re(蕊)——是花蕊有花香”

《Do Re Mi》可能是无数人的音乐启蒙曲。英文歌词的直译与音符的中文发音并无关系,译配便从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出发,以向孩子们介绍音符为目的,为它填上了符合中文语言习惯的歌词。虽然歌词内容与原版大为不同,但其充满童趣的内核则与原版如出一辙。

| 《音乐之声》剧照

善良率真的玛丽亚和与上校的七个孩子一同成长,最终成为幸福的一家人;上校在战时为保全气节携全家翻越阿尔卑斯山并幸运逃离战争。整部剧充满了童真童趣,洋溢着爱与喜悦,满足了观众对爱情和亲情的期待和想象。而它兼备的家国情怀,更容易引起中国观众的共鸣。

不过,本剧的情节剪裁仍需斟酌,比如上校对玛丽亚的态度转变远不如电影中细腻。此外,这部剧是以“儿童音乐剧”来宣传的,观众中有很多小朋友,他们在剧场的言行可能影响了其他观众的观演体验,而这也影响了观众对本剧的评分。

“活在当下”的箴言

《吉屋出租》:波西米亚精神的继承者们

豆瓣评分7.4

“敬给我们灵感的日日夜夜/敬逃学/敬无中生有/敬表达欲/敬交流/敬打破常规/敬精神失常/敬发狂”

“敬语言/敬新青年/敬潮流多变迁/敬跳出‘他们’的圈/敬‘我们’的一员/波西米亚生活”《La Vie Boheme》

一群社会边缘的城市浪子,创造了一段追求自由和爱的都市传说。90年代的曼哈顿东村,蜗居着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们和他们的朋友:没有剧本的纪录片导演、渴望在死去之前创作一首名作的摇滚歌手、特立独行的街头表演艺术家、善解人意的变装皇后、火辣迷人的俱乐部舞女...这还不够,毒瘾、艾滋病、同性恋、双性恋都是他们身上的标签。

这个看似遥远的群体,过着极具实感的生活。他们并没有在这片衰败的城市里枯萎,而是在文化的废墟上搭建起自己的王国。

波西米亚精神是什么?或许是灵魂的自由。他们甚至买不起一杯酒,但描绘着一个个闪亮的梦。

需要向生活屈服吗?续不起房租被断了电,还有一支蜡烛;圣诞节没有体面的礼物,还有天使送来的啤酒和咖啡馆的庆祝。波西米亚精神死去了吗?那就先为背叛者哀悼,再为“我们”这些继承者干杯。

一切自由的、反叛的、不向主流或权势低头的,都可敬,甚至是杯中“冰茶搅拌的声音”。

“秒针走五十二万五千六百个一圈/就划过五十二万五千美丽瞬间/眼前有五十二万五千六百种新鲜/用什么记录/这样一年/.../不如用爱/何不用爱/那就用爱”

剧情跨度是一年,也就是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春去秋来,日落日出,有人分开,有人相爱,有人出发,有人等待,有人一去不复返,有人还在原地守候。第二年的圣诞节,四散天涯的流浪者再次聚首,当夜仍有爱的奇迹发生。

| 《吉屋出租》剧照

这部剧只有主线人物,但没有主角,它也没有一以贯之的视角或紧凑的时间线,人物关系和场景初看松散,却又被千丝万缕维系,可能是无法治愈的痼疾,可能是同病相怜的命运,是对现实的反叛和解构,是对自由的固守和歌颂。

群像叙事的主线是“爱”,每个角色自有活法,他们在传递一个不灭的信念:社会的边缘,不是生和死的苟且,而是爱与死的缠斗!

有人说,如果没有被这部剧感动,那么一定是你不够勇敢。但是剧中的生活,不论是贫困艺术家的聚居区还是热烈恣意的街头艺术、摇滚精神,都与中国离得太远了。

比如街头表演艺术家上演的《跃龙门》(《Over The Moon》)意在表示对人们耽溺于空虚生活、权力压制艺术创作的反抗。虽然其中加入了快板元素,表演之前还有一段“侬脑子瓦特啦”的玩笑话,不过观众还是难以理解这段表演。

再比如《La Vie Boheme》,演员们跳上桌子,释放来自角色身份和命运的能量,但是由于歌词的信息量过大,舞蹈较为杂乱,若没有提前“做功课”,初次观赏时容易一头雾水。

适度玩梗,用心表达

《我的遗愿清单》:年轻人如何面对生死

豆瓣评分7.4

“My bucket list,一切都来得及实现”

“如果说,我的世界只剩下时间,有谁会听我最后的告别”

两个17岁的少年,一个是生命进入倒计时仍想热爱这个世界的小透明刘宝,一个手握大把时间却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的叛逆小子杨晓宇,当二人重逢,一起完成遗愿清单,会发生什么故事?

一开场就是亲切的沪上塑料普通话;刘宝完成了“对小混混的持续输出”,杨晓宇回以“你不讲武德”;二人演唱会的塑料桶竟是刘宝问“楼下东北菜馆要来的泡菜坛子”;被父亲抛下后,杨晓宇自嘲“有车有房,没爹没娘”……

一系列无缝衔接的中文表达和紧跟时事的包袱让剧场内笑声连连。作为一个“治愈温暖”的剧,它并没有刻意煽情,而是用一连串细微的叙述一步步推进情绪,情绪在慢慢酝酿。

| 《我的遗愿清单》剧照

两个人物对比鲜明、互补巧妙,一下子就能抓住观众的心。刘宝在日常中是个很怂的人,面对死亡却可以勇敢地尝试并且力图弥补人生未完成的遗憾;杨晓宇虽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内心是个胆小鬼,他怕被忽视,怕被否定,怕悄无声息地活着,也怕默默无闻地死去,于是他通过否定生死、蔑视意义来负隅顽抗。

所幸,在两人的逐渐交心的过程中,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勇气和意义。

观众会心疼那个温柔的傻小子刘宝,也一定会祝福重获新生的杨晓宇,因为他们仿佛就是真实生活里走出来的人,生死的议题会叩问观众的心灵,每人都能因此获得一些感悟、一些力量。

本剧没有用轻松的呈现来消解沉重的死亡,而是轻轻地告诉观众,死亡可以以一种更轻盈的姿态来面对,遗憾和痛苦不会消失,但是爱与温暖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勇敢、强大。

打破“第四面墙”的剧场设计

《阿波罗尼亚》:小酒馆里的多重人生

豆瓣评分8.4

“一旦喝了酒,就会爽到唱歌,也会嗨到跳舞,再多喝一杯,能睡得地暗天昏!不停地喝下去,我们,就会坠入爱河!”

欢迎来到小酒馆!穿过一道窄窄的折叠铁门,就走进一间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纽约酒馆:昏暗的灯光照着狭长的吧台和错落的酒箱、低调的自然花纹印满地毯和墙饰、禁酒令时期藏酒的白瓷浴缸和更衣室里的猩红色小沙发分置于舞台(吧台)两端、名牌四周亮起一溜小灯、在歌舞间隙,畅饮气泡水和冒着雾气的冰啤酒...

不同于传统的镜框式舞台表演模式,本剧在本土化过程中,通过打造与剧目高度适配的剧场,直接将观众引入剧情发生的场景。给观众带来了沉浸式享受。

“说天长/说地久/太荒谬/转眼间消失在桥头”《布鲁克林大桥的传说》富家女唱段

“拼命挣扎/依然会被命运绑架/不再害怕/注定要付出的代价/用一句话/作我坚决的回答/Mia Famiglia/Mia Famiglia”《Mia Famiglia》黑手党家族唱段

一部剧的时间,三段人生轮番上演。演员们可以是坚守小酒馆舞台的轻歌舞剧演员和对老大忠心耿耿的黑手党成员,也可以遍尝穷小子和富家女相恋的甜蜜和悲伤(《布鲁克林大桥的传说》),还可以体验黑手党老大与其家人的爱恨情仇(《Mia Famiglia》)。

剧情的现实跨度只有一天——阿波罗尼亚酒馆将被黑手党收购的前一天,但剧中剧最大限度地扩充了内容的体量,并为多种风格演绎风格的共存提供了依据。

| 《阿波罗尼亚》剧照

这部剧从定制的剧场到歌曲到演员,都诚意满满,观众的体验感和参与感大大增加,可以在2小时内忘记烦恼放声大笑,再收拾心情回归生活,这不就是享受艺术的意义所在吗?此外,本剧还请了韩国原班制作人马把关,最大程度上还原了剧目的原汁原味。

“体”与“用”的关系和取舍

一部音乐剧可以剖为两部分:作为“面子”的舞美设计(服化道、布景、灯光)和演员演绎(歌、舞、戏),即所谓的“用”;以及作为“里子”的由剧本和歌词所包裹起来的价值内核和其后的文化土壤,即所谓的“体”。而一部好的作品是表里合一的。

全球化浪潮之下,城市景观日趋一致,文化的边界却似乎更加鲜明。在音乐剧这一艺术形式上,更是有撕不掉的标签和难以磨灭的刻板印象,“百老汇”“伦敦西区”等于“音乐剧的标准”吗?“多元性”难道是各种文化元素的拼盘式呈现吗?“现代性”仅仅指当下的流行音乐和愈来愈先进的舞台技术吗?这些都是中国音乐剧行业需要思考的。

如前所述,中文版音乐剧的原版都是当时当地的口碑好剧,且大多获得了“托尼奖”等权威奖项。但是引到中国来,效果好似不尽人意。

这不仅是译配无法弥补的语言上的信息差,更是不同民族文化心理结构的鸿沟。原作诞生于的某个特殊时代或者为了反映某时某地的社会风貌,但中国未必有相似的时代或历史语境,观众便难以“入戏”。

例如先锋艺术家的传达对政府、权贵不满的街头表演,无论在形式上加入多少中国元素,都只是在粉饰中美文化差异,因为这并不符合中国人的行为习惯。

但有些东西总能被接受,比如爱、自由、梦想、温馨的家庭、融洽的人际关系等等。它们不拘于时空,可以说是全人类的共同诉求,能够引发所有人的共鸣。

现实生活中,我们可能永远遇不到英俊的上校和古灵精怪的孩子们,但谁没读过大团圆结局的童话故事呢?哪里会有那么多“长腿叔叔”,不过谁能不想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并找到一个坦诚以对的爱人呢?落魄的艺术家们离我们很远,但他们为梦想所做的努力、与命运分庭抗礼的勇气却与多数人的人生轨迹如此相似。

面对生命,我们能否保持热爱,面对死亡,我们能否少留遗憾?走进小酒馆只图一醉,我们又在为谁的爱情、谁的坚持、谁的选择又哭又笑,如痴如狂?

引进一部剧,不只是用中文讲一个带点“洋气”的故事,更不是对观众进行价值灌输,想让这部剧走进观众心里,关键在于能不能将与观众心理相契的那部分最大化地呈现出来,能不能获得观众的认同感。好的艺术从不过时,它的内核应该是属于“每个人”的。

希望下次走进剧场时,心弦能被倏地拨动,无论是一句台词,一段歌声,还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

参考资料

[1]《论中国音乐剧的本土化》郑晖,2006.

[2]《当你在做音乐剧本土化的时候》,《上海戏剧》,2013.

[3]《浅谈中国音乐剧的未来发展》,2016.

[4]《译,不易》,七幕人生,2017.

[5]《中国音乐剧的前世今生》王道诚,2018.

[6]《中国音乐剧前景可期》张小群,《人民日报》201901.

[7]《论中国音乐剧的本土化》王宇,2019.

[8]《中国音乐剧本土化浅析》吕学平,2019.

[9]《中国音乐剧产业的春天来了吗》吴钰,《文汇报》201904.

[10]《2020 四季剧团音乐剧艺术与产业一瞥(二):西方音乐剧的日本“本土化”》慕羽,2020.

头图、《吉屋出租》剧照:李蔚怡

正文部分其余图片分别来自“七幕人生音乐剧”、

“一台好戏Focustage”、“上汽上海文化广场”公众号

原标题:《让她降落:外国音乐剧如何落户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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