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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丨大凉山悬崖村及周边地理考察记

2024-07-11 19:2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5月24日,本报首发了《800米悬崖徒手爬,揭秘最险求学路》,主要以影像的方式,讲述了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支尔莫乡阿土勒尔村,一座名副其实的悬崖村的孩子求学路上的故事。这只是大凉山腹地彝族社会日常生活的一个瞬间,像这样的村落在附近还有3座(苏朱、阿土特图、勒额基姑),古里拉达区域——大凉山最隐秘的所在,所有到访的脚印也都只是一种初探。于是我们将悬崖村更多的背景和细节书写并完整真实地呈现出来,通过还原这次地理发现的过程,让更多的人更好地去理解悬崖村这种生活方式的真实存在,这背后壮丽的大凉山地理空间、民族灵魂、社会变迁、生产资料、生活习俗和不同文化的历史底蕴,加之接下来为抵达真相干预现实的种种努力与实践,最终促成生活在不同地域里的人们以认同而非同情的心理在遥望中平等关照。

罗杰·M·基辛说,文化的歧异多端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人类资源。一旦去除了文化的差异,出现了一个一致的世界文化——虽然若干政治整合的问题得以解决——就可能会剥夺人类一切智慧和理想的源泉,以及充满分歧和选择的各种可能性。我们共同的目标就是从认知到认可再到认同。

专题采写/新京报记者 刘旻 专题摄影/新京报记者 陈杰

航拍悬崖上的阿土勒尔村和苏八古水电站,以及800米下的河谷地带。

三个不同角度的制高点观察最独特的谷中谷

■ 地理坐标

自然地理实体的凉山地处川西南横断山脉东南角,山脉多呈南北走向。习惯上以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美姑县境内的黄茅埂为界,以西称大凉山,以东称小凉山。大凉山位于雅砻江的支流安宁河和黄茅埂之间,南北纵贯数百公里,海拔2000米到3000米,部分山脉高达4000米左右。大凉山为褶皱背斜山地,地表由砂泥岩、石灰岩、变质岩等组成,经长期侵蚀剥蚀,山脊舒缓宽阔,地表相对高差大多在数百米以内,地理学上将其称之为凉山山原。小凉山属短轴背斜山地,背斜轴部由石灰岩、玄武岩等组成,两翼及向斜为中生代红色砂泥岩,山脊海拔2000米左右。由于金沙江、马边河等的切割,山峰陡峻,故有“大凉山不高,小凉山不矮”之说。

美姑河壮丽的大峡谷堪比科罗拉多峡谷。

堪比科罗拉多大峡谷

出发前,横断山研究会首席科学家杨勇在谷歌地图上已经对昭觉县古里拉达这片神秘区域做了详细的搜索,当黄茅埂、龙头山、狮子山这些大凉山的地理标志,以及美姑河、古里拉达大峡谷、悬崖村这些秘境以三维立体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不由让人倒吸一口凉气,海拔3500米到4000多米群峰嵯峨的分布比看地图册要清楚得多,地图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像人脑的沟回早已把人转晕。

昭觉身处四川大凉山的腹地,它的北部是美姑县,在昭觉和美姑的东部,翻过南北走向连绵的黄茅埂,坡的西面就是属于小凉山的雷波县。1952年昭觉成为凉山州州府所在地之前,这里在四川西南地区一直处于遗世自主的状态。

1941年7月1日,由西南联合大学化学系曾昭抡教授率领的“川康科学考察团”考察的地段,以西昌为起点,向东经昭觉、美姑到雷波,横越大凉山顶峰黄茅埂的沿线,累计里程约506华里。在当时出版的地图上,这一片区域几乎是一片空白,“内容情况不明”,即使是西洋探险家对这里零星的几次尝试,也大多无疾而终,所以曾昭抡的行动在当时可谓一个创举。

半个世纪过去,凉山在中国的现代化计划中仍旧位处边缘,《我的凉山兄弟》里写着:不论和其他少数民族地区还是整个中国相比,凉山在70年代仍是全国经济发展成果最差的区域。而从现在开始,凉山州已明确把旅游业作为全州首位产业来谋划,发展生态旅游产业是凉山的希望所在,后劲所在,因此我们此次地理资源考察重点之一也落在这个区域。

实际进入古里拉达区域后,我们首先选择了不同角度的制高点来俯瞰观察这里最独特的谷中谷。

第一处制高点是被杨勇称为“大平台”的地方,远处支尔莫乡一带海拔4000米壁立高耸的龙头山与狮子在云雾中对峙,两山之间形成近3500米的深切峡谷。视线由远及近,干支流谷顶平台高低错落分布,谷中有谷,直插谷底,险峻巍峨,隔沟相望,难以到达,而平台顶部平坦阔,景色如画。美姑河在其下游段展示出非常壮观的峡谷形态,最宽的地方也就2公里,杨勇认为其形态特征与科罗拉多大峡谷具有相似性:峡谷由巨厚的水平或缓倾斜岩层组成;峡谷顶部保存着完整的夷平面,美姑河谷顶夷平面被支流切割分异,形成3-5级岩肩平台,错落分布,彝族人选择它作为居住地而避争斗和战乱,成为今天诸多的悬崖村。从大平台往下看岩肩平台上是哈甘乡翠绿宁静的村落。

从布色列落下到村里,全村的老人都来看我们。

背着鸡走在探洞的路上。

吉克氏族的发源地

龙头山一直是大凉山自然地理的标志,昭觉县委办公室秘书吉克劲松说云雾里的龙头山也是他们吉克氏族的诞生地,更是彝族其他诸多家族的居住地。凉山彝族原始宗族组织形态是由部落、宗族、大家支、小家支、若干父系个体家庭组成,形象地说,宗族好比一棵大树,分衍出来的大家支和小家支,就像这棵大树的分支,其家支全体成员就像这棵大树的叶子,由此构成了彝族人一环扣一环的父系宗族家支血缘关系图。谈及龙头山,凉山民族文化研究所马尔子所长解释说大凉山彝族2000年前从云南昭通一路迁徙而来,很多家族就居住在龙头山脚下,因此龙头山只是吉克家族的发源地,是其他家族的居住地而非发源地。

吉克劲松述说的吉克始祖的故事充满传奇,历史不长的吉克氏族,是彝族社会中威望较高的祭司世家之一。其始祖吉克系黑彝等级阿尔氏族的成员与下等级女子所生。他就出生于龙头山脚下,以后又娶黑彝阿尔氏族的甥女——黑彝勿雷氏族之女为妻而生七子。七子之后裔由于其父婚姻上的等级差异,不能成为黑彝等级,必须举行“氏族分支”仪式,与黑彝阿尔氏族分裂出来成为拥有独立图腾,最终成为掌管宗教祭司大权的白彝等级。吉克七子图腾分裂距今不过15-18代人之间的事(如果以每代25年计算,约400年左右时间),因为各支再没有举行分支仪式,所以众多氏族成员都一直拥有共同的氏族图腾和氏族姓氏,比如我们知道的吉克隽逸、吉克老鹰等彝胞名人。

古希腊人说,音乐和天文学地理学就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天文学地理学是研究永存于外部世界的可见物体的学科,音乐则是研究深藏于内心世界的隐秘情感的学科。音乐总有办法发现隐藏在我们心灵深处的那些虽然丰满,却不可见的流动的情感,帮助我们确定自己内心的状态。

被誉为彝人灵魂的吉克老鹰在《山褶》里唱道:“不要相信路上方的灌木,不要相信路下方的黑石,沿着白色的路自然而归……”,“你要知道我首先是个毕摩,然后才是个音乐人。在多少个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唯有信仰才是我赖以生存的法宝!孜玛!孜玛!孜玛!”,“回来吧,已逝去灵魂的彝人们,魂归祖先的地方,不要继续迷失自己,久啦,久啦,嘿久啦……”

支尔莫才有原始森林

凉山位于四川盆地和川西南山地之间,是中国东部湿润亚热带气候和西部干湿亚热带气候的分界线,因山高气寒,故被称为凉山,但凉山这个词到了清代才开始在文献中出现。大小凉山以黄茅埂为界,有着南干北湿、东润西燥、低热高凉的特点。5月中旬支尔莫乡白天的体感温度已相当热。

支尔莫乡联络村古则社,丰茂的植被高低错落,云雾从深谷里升起,水汽笼罩在青灰色玄武岩山体上。站在狮子山腰,与龙头山对峙,这也是第二处制高点来观察两山之间的深切峡谷,支尔莫乡党委书记阿皮几体讲了当地的一个传说。

对峙中的狮子山与龙头山两位山神互相不服,于是比武,狮子山山神一箭射中了龙头山上一匹马的前额,龙头山山神回了一箭,射中了狮子山上一只狗鼻子上的一粒米。狮子山神大骇,于是呼风唤雨把自己包裹起来,三天里只有一天放晴,阿皮书记说世世代代的乡民们都是用这个传说来解释为什么狮子山这边云雾这么多。由于云雾的遮挡,支尔莫这一带的原始森林分布密集。而对面龙头山的植被,在他的记忆里,“参加工作22年,刚来的时候那里都是光秃秃的,都是退耕还林之后才种植起来的次生林。”

阿皮书记自己认为出现这样的差异,可能与另一个传说有关,古时候,支尔莫苏朱村苏朱社的山里突然出现了一头绿色的野猪,结果被老乡给分吃了,第二天,老乡们发现山谷里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不断地回荡:“还我绿猪,还我绿猪……不然走着瞧。”老乡们感到奇怪又恐怖,当天下午果然就发生了山崩,只有一户人家因为回娘家没有分到猪肉,房子没倒活了下来。从此以后,乡民们看到高大的树木都会保留,再也不会轻易打野生动物,以求山神佑护风调雨顺。高大的树木、高山、大河在彝族人心目中都具有神性,彝族的毕摩文化具有原始宗教的特征,相信自然万物有灵。传说也是有根据的,事实上苏朱社那里确实是地震灾害隐患区。而昭觉县的原始森林只在支尔莫乡生长,有2万亩。

有大树老树的地方,一定有故事,吉克劲松说,这里以前还留存有沙马甘道土司的剑与鼓,这位土司用鼓声司晨,乡民们也以鼓声作为作息时间,而支尔莫,在彝语里就是钟,风铃的意思。

整个村寨依山而建,从山上震落下来的巨石,成了村子天然的屏障。

村组长25岁的妻子和孩子。

顺着山褶下到悬崖村

布色列落海拔2400米,深渊的一半位置大约海拔1500米左右就是此次考察要去的阿土勒尔悬崖村,村子位置再向下到达河谷,落差在800米,布色列落是下悬崖村前的第三个观察点,能完整地看到岩肩平台上的阿土勒尔村落全貌,但无法看到村民出村攀爬的天梯。村子附近的苏八古水电站落差在1180米,装机5.2万千瓦,在同类梯级电站里位于亚洲第一世界第二,不过由于水量小,已停了四年。

布色列落的景观极致令人震惊,在杨勇眼里,在地质活动剧烈、金沙江下游水系切割强烈,峡谷深燧的大凉山腹地能有这种地形地貌如此强烈对比分异的景观十分罕见,加上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和彝族文化习俗的原真保存,完全是现代旅游市场的稀缺资源。他建议以龙头山-狮子山-大峡谷为圈的跨界国家公园理念就源于此。以国家公园模式谋划该地,结合发展转型、扶贫攻坚、民生改善、民族进步、生态保护等一揽子推进,以大手笔谋划旅游。

在布色列落旁边,顺着山褶下到悬崖村,5半小时的路程,这是此行所有人人生里不可多得的艰辛的一段山路,七八十度的坡度,杂草灌木丛生经常遮蔽了先行者的身影,而使跟进者找不到路。而所谓的路也是刚刚走出来的路,一边贴着山壁,一边便是深谷沟壑,最窄的地方甚至达不到双脚并拢的宽度,脚下密林里潮湿的腐叶或是阳光下干燥的碎石经常让人滑倒,头顶要提防猴子往山下砍石头。这其实是条村民多年不走的路。阿皮书记早早通知阿土勒尔村里的年轻人等候在半途,已接应我们整顿休息补充水吃烤鸡。休息点的那处山窝,几年前还有村里人住,因为受到猴子和野猪的骚扰,现在全部搬到山下平台上,与更多人住在一起。再次出发,黄昏所经过的路段,“悬崖猿声啼不住”,四五只土黄色的大猴子在崖壁和树顶飞跃,伺机下手。

到达阿土勒尔村已经彻底天黑,却在深蓝色天幕里依旧被当地人称为瓦吾达莱的双峰能看到流泉飞瀑。全村的老人都来看我们,听说是从布色列落下来的,他们也觉惊异。晚餐杀鸡宰羊,玉米面、酸菜汤,宾客、同村人、然后是村组长一家依次流水席,席地享用。白天看整个村寨依山而建,村口有不知何时从山上震落下来的巨石,成了村子天然的屏障。每家的饮用水都是来自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水,用管道接了直接注进水缸。

站立在悬崖边寻找信号的彝胞。

村落生活与“不解之谜”

2000多年前从云南一路迁徙而来的凉山彝族,从滇东北经过漫长的时间岁月,跨过金沙江,然后分别以古侯、曲涅后裔的身份来到宁木莫古,并且在宁木莫古相汇盟誓后,古侯、曲涅的后裔们又再次向各自约定的固定方向迁徙游动发展,继续不断地寻找各自理想的居住地。在经历了很漫长很漫长的历史时间岁月后,最终形成了现今凉山彝族这种大聚居小分散的居住格局。

像阿土勒尔村这样选择在岩肩平台上铸村,在当时是躲避战乱的好办法,自给自足的种植养殖生活,一切都依靠自然的地理和气候条件,不需要与外界有更多的联系。而时至今日这个信息交流的社会,在盆地和山顶相对高差达到千米的地方,缺少必要的交通工具,出行异常困难。

进出阿土勒尔村除了布色列落的这条路,还有直线距离更短的天梯。之前报道的村里学生到勒尔小学走的就是这条。日常生活用品的采购需要爬3公里的天梯,再走上2公里的山路,去到另外一座山的莫红小市集,每隔5天会有一次集市。阿皮书记说,乡里要开会,与阿土勒尔邻近的另外三个悬崖村——苏朱、阿土特图、勒额基姑消息都是靠一站一站的传递,比阿土勒尔村更困难的村子连信号都没有,也没有天梯。与顺着山褶飞沙走石随时可能滑下悬崖的路相比,用藤条和铁索绑在一起的天梯是快速高效的,甚至也相对“安全”,掌握好身体的平衡、保持体力,其他的意外因素相对可控。

爬天梯有讲究,上山女的走在最后,下山,女的要走在最前,这是阿土勒尔村出行的礼仪。阿皮书记说,悬崖村还有的特点就是离婚率为零,因为女人靠自己基本走不出去。村里的男人要结婚怕外面的姑娘不肯嫁上来,就在山下的河谷安置一处小房子,等和姑娘相处久了再告之以实情,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阿土勒尔村还有未解的谜,为了对当地的传说一探究竟,杨勇力邀重庆著名的攀岩人石成明,在崖壁上进行了一次探洞。洞穴高度500米,肉眼能看到洞口有木棍支撑,按当地人的说法洞里有古代人类文化痕迹,甚至有藏宝的可能。小石探洞的结果显示,这是处夹杂了灵灰岩和硅质白玉岩的玄武岩上不规则的张性裂隙空间,并不是发育完整的溶洞,洞深七八米,尽头有人工采硝的痕迹。望远镜里,洞旁不远处的崖壁上还有木栈道痕迹。

跟山下勒尔小学的校长谈及此事,他说早就听老一辈说过,以前的人为了抢地盘,他们用藤条攀登绝壁,四处找火药的原料硝,曾经误以为有些洞是国民党时期的火药库。口口相传的故事最终与实际的探索相吻合,也算是解了一个“不解之谜”。

壮观的黄茅埂。

龙头山下高原台面湿地生态系统。

高原台面上疏树草地生态系统,能看到金黄色的索玛花。

黄茅埂与彝族传统生计方式

从昭觉的悬崖村下来,一气呵成前往美姑与雷波交界的黄茅埂,车能上行到黄茅埂的草原地带,海拔愈高,人入雾中。再往上,人已到云雾上面。四望之下,各处山顶一齐入目。云垂山腰,倍增美景。美姑在下,蜿蜒南流。

在古老的资料里曾提及黄茅埂有“老林”,我们一路上来,却已很少看到树林,到达山顶甚至看到烧砍剩下来的一些冷杉树根。历史时期凉山彝族地区的经济开发主要是原始资源的掠夺式开发,经济发展建立在资源大量消耗的基础上,随着人口的逐渐增多,自然环境承受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环境状况逐渐由适应发展演变为不适应乃至限制经济发展。

锁定龙头山位置后,先经过一片润泽的浅水沼泽,有羊、马饮水,这里属于高原台面的较完整的湿地生态系统。攀爬及至大凉山的宽平山脊,又变为高原台面上的疏树草地生态系统,能看到在别处并未看到过的金黄色的索玛花(小叶杜鹃)铺满山间,灿若云霞。

夕阳中来到刀背式的大凉山山脊,舒缓宽阔的山原,绿草如茵,牛羊马四散啃食,云雾升腾,一切都是恬静的、和善的。杨勇在思考大凉山脱贫路径时曾经提出彝族的养殖业表现为何并不突出,除了发展旅游业,广阔平坦的草原很可能是发展养殖业的一种理想区域。

曾昭抡在《大凉山夷区考察记》里也写到,从北东北伸到南西南,这片山顶草原,平的像纸一般,由西至东,展开三十华里左右的宽度,爬到上面,从各种方向,一望无际,全是这种绝好的天然牧场。他甚至进行了计算,黄茅埂上,应可养羊一千万只,牛两百万头,他同时也认为这个计算结果不免有些夸张,但此处发展畜牧事业的可能性,是值得注意的一件事。

由于之前研究记录空白,曾昭抡并不了解,其实“耕牧混成”一直是凉山彝族也是金沙江流域最具典型的传统生计模式,同行的美姑县相关领导跟我们讲,如果与内蒙古新疆游牧、汉族固定农耕相比,这边的“耕牧混成”更为丰富立体,农牧并重,重牧轻农,垂直放牧,从山下的河谷到山上高原台面转场,农地和牧地互换用地,畜种多样,作物也多样,饲料多元,均衡消费,产出多元,仿生利用。

彝族的传统生计在弥补资源短缺、规避脆弱环节和化解自然风险方面都有成功之处,他们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数千年,生态环境没有明显退变就证明了这一点。

作为凉山三大牧场之一,黄茅埂牛羊最多,养猪也较为广泛,每家可不畜牛羊,但必有一猪,据说当地的老百姓为了有效遏制黄花茅之类早熟恶草的蔓延,达到优化草场的目的,还利用家禽喜欢啄食草籽的天性,把鸡、鸭、鹅也当成放牧的对象,这样的经验和技术技能对目前推行的退耕还林还草政策很有应用价值。

■ 记者手记

建构民族“生境”美丽生存

用报社同仁的话讲悬崖村求学路的报道向我们呈现了我们想象力之外的另一个中国景象,某种意义,这样的报道,也是让这些失声于现代中国主流生活视野之外的人们,借助媒体,向外界呈现了自己的渴望。采访中认识的彝族朋友告诉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都以一种猎奇的心态在看,都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它的真正内在。

“关于我的家族,关于龙头山、关于毕摩,我很乐意给你说,但我怕我想表达的你不一定感兴趣,其实那天在古里拉达我就想告诉你我的祖先所征服的山崖绝壁、广袤森林,包括你看到的悬崖村对我们而言,概括起来就十个字:男人的鲜血女人的眼泪!我不想让我为之骄傲的英雄和传说,如今以这种方式来铺陈在世人面前被嘲笑!你们为村民做了件好事,村民也善良地感激着你们,他们大多也看不懂报道下面的评论!”

我告诉这位朋友,之所以将考察悬崖村更多的背景和细节书写下来,正是要回应那些不负责任的猎奇说,这种指责的背后恰恰是长久以来,现代文明社会里的都市人对少数民族地区还停留在“唯风情”论,“唯恐惧”论的褊狭认识上。关于彝族民族的现状,从表面看,他们有很多与文明不相称的陋习,甚至似乎游离于现代社会,但在我们的考察过程中,大多数彝人不乏优秀品质,我的同行者写道:“我所见的悬崖村乡亲们的品格,足以让城里人汗颜,他们勤劳、善良、坚韧,对于所有进入这个村的外来人,无论是探访还是好奇,不问缘由,都给予极高礼遇,而且无数次冒着危险接送上下的来访者,村里人的美德,是贫困之外的东西,远高于心灵荒芜的钢筋森林里的现代文明人。”与其深究造成巨大差异的历史或现代根源,不如换之以科学性的,建设性的实践和努力,对凉山人民来讲才是最有帮助的。

生存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生存之美在于能精妙地应对千姿百态的环境,并能顺应环境的巨变做出创新。“我倒认为,彝族的生存境地是优越的,至少比藏区好,比黄土高原好,比深受污染的华北大地好,怎么能说不适宜生存而要搬迁呢?这是值得注意的一刀切式的扶贫思维。”杨勇认为,只要引导好,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到位,政府和社会给予更人性化的关怀,扶贫措施一户一策,一村一策,彝族的优秀品质一定会得到激发和调动。

建构自己民族的“生境”,美丽生存是切实可行的。

■ 专访

龙头山-狮子山-美姑河大峡谷

国家公园初步构想

●杨勇,横断山研究会首席科学家

宜-攀高速公路已经列入“十三五”规划并开工建设,凉山州交通会战将改变交通条件,扶贫攻坚和发展转型快速推进;首先把日哈乡进入支尔莫乡的公路建设为标准化的旅游公路,一揽子改善几个悬崖村的道路和旅游环境。考虑到这里的地质岩层情况、彝族文化历史、土特产品、峡谷台地自然景观、未来交通建设规划、区域乡镇村落分布等,建议以龙头山-狮子山-美姑河大峡谷为圈,建立跨县国家公园,以悬崖村为示范,打造大凉山国家公园品牌。而悬崖村落将尽快融入旅游产业:村民产业素质培训、农业升级品牌创建、彝家村寨建设、服务设施完善等等。

编辑:李丰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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