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舌断脊，印度低种姓贫民屡遭非人待遇，为何不选择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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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14日，年仅19岁的曼尼莎在印度北方邦被强奸。她的舌头被割脊椎骨折，据称是由四名男子实施的。十五天后，她不治而亡。

一周后，另一名22岁的低种姓女孩被强奸致死。据她的母亲介绍，她被黄包车司机扔在家门前，几乎站不起来或说话。

我们常常在网上看到这类耸人听闻的事情，印度低种姓人民的死活往往是被统治阶层视而不见的。如今疫情更让很多饿得半死的平民生活难以为继，富人阶级则通过倒卖防疫物资肥的流油。我们国内网上便有很多人提出质疑：明明低种姓占比巨大，为什么不选择起义呢？

01

其实不是不愿意，只是他们没得选。

推己及人是一种幼稚的想法，基于文化传统和现实状况的隔阂，很容易让人产生“登高一呼、应者如云”的错觉，仿佛只要按照中国的套路去印度也来那么一次，印度低种姓人群就会拿起武器跟你干革命了。唱一遍《国际歌》，印度人们就真的觉得没有救世主和神仙皇帝了。

这是“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而不是无产阶级的思维方式。

起义是一项非常琐碎的事情，需要从一点一滴的细微工作做起，每一场起义的背后都是无数危险、细碎、而且还得无比正确的具体事务。你看到的登高一呼，或者站上装甲车发表演讲，那仅仅是在一定的形势下，经过长期埋头工作之后的宣告而已。

事实上印度人们不但想要选择起义，而且选择了上个世纪最成功也最流行的起义方式，并且为此成立了政党，做了非常非常多的具体工作。结果大家也看到了，起义只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取得了非常有限的成果。

印度共产党事实上成立于1933年年底，并且在第二年就被宣布为非法政党，直到1942年才再次合法化。1951年，该党全国代表大会决议采取“议会斗争”的方式争取革命成功，事实上后来在印度某些邦也确实建立了革命政权，然而从未真正在印度全国建立统一政权，甚至党组织本身经历了多次分裂。时至今日，已经沦为印度政治生活中一个小党，也重新捡起了革命武装斗争的枪杆子。

以上是印共的简短历程，其中的分裂、反复、犹豫不决还非常多，限于篇幅不再详细介绍。

事实上在印共长期执政或者至少建立过政权的几个邦，无论是民主权力还是妇女地位，乃至于直接涉及到民生的具体领域，包括土地制度改革，都是走在印度全国前列的。喀拉拉邦、西孟加拉邦是其中的代表，也是印共的基本票仓，这两个邦现在公认的“印度顽疾”要轻得多，也已经为现代化铺平了道路。

但是也仅限于此。

只有这几个邦而已，也并没有完成彻底的土改，妇女地位和儿童福利也只是比印度其它地方强。

02

历史对印度低种姓人民是残酷的。

20世纪全球革命的主流是两个革命：反殖民主义革命和共产主义革命。

印度的反殖民主义革命，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可以说是一场非常不彻底的革命，既没有真的赶走殖民者，也没有形成强烈的民族主义意识。殖民者依旧用别的方式实施着自己的殖民统治，只是名义上让印度独立了而已。而印度人民也并不认为殖民者“坏”，更没办法在此基础上实现民族主义的觉醒。甚至作为被殖民最久的殖民地，完全继承了殖民者的衣钵，在南亚推行霸权主义的那一套。

印度的共产主义革命，则只能算作“聊胜于无”。事实上在20世纪，通过议会斗争取得共产主义革命成功的国家，一个都没有。如果说印度共产党在1950年代选择议会斗争还情有可原，那么在60、70年代国际共运如火如荼的时候还痴迷于议会斗争，只能说是革命意志不坚定了。

在这里我们可以明显的觉察到印度两场革命的错位：

该反殖民斗争实现的目标，却被另一个共产主义国家实现了；该共产主义革命实现的目标，由此失去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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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为止，整个印度的民族主义意识都是靠夸大中国威胁来实现的。1962年中印战争，至今在印度国内都是作为反面典型来刺激民族主义的。这场战争的成败对错不是这里需要讨论的问题，值得注意的其实只有一点，这是一个共产主义国家。在印度本身看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反殖民斗争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但是任务又不得不完成，于是只好拿一场事实上不痛不痒的边境冲突来作为民族主义意识的背景。

中国其实并没有太在意这场小规模冲突，但是在印度看来远不是如此。他们国内有一种在我们看来莫名其妙的说法，1962年之前印度是一个蒸蒸日上的未来大国，而中国人打断了这个进程，从此一蹶不振。

这种说法当然是非常愚蠢的，但是，再蠢的事情，只要不知道真实背景，再加上反复强调，就会变成真的。

因此在印度国内，共产主义和民族主义是根本冲突的。

在他们看来，共产主义与民族主义只能两者存其一，是根本矛盾的。不管中国发展得再好，只要还需要民族主义，就绝对不可能学习中国，这是民族感情的问题。

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印共想要在维持民族主义凝聚力的同时，学习中国完成共产主义革命，是不可能的。

04

这就是印度低种姓人民不会选择起义的根本性原因。20世纪的起义就这么两种：美国人主导的反殖民主义斗争，和苏联主导的共产主义斗争。总有人想要走“第三条道路”，口号倒是喊得山响，真正做到的一个没见到。

两条道路在印度互相堵死了，他们没得选而已。

印共这些年来的起起伏伏也正好印证了这个死结，即使他们真的改善了底层低种姓人民的生活，也没有多少低种姓人民追随他们。

革命目标早就非常明确了，革命的路线也有好几种成功示范，甚至革命组织、革命者、革命队伍都是现成的，但是印度的“星星之火”就是没办法燎原。

有人把这个奇怪的现象归结于印度的民族性，这种说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并不是因为民族性不行，传统文化不行，革命就绝对没法成功。仅仅是提出问题，而不去分析问题，更不能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这种话就是废话。民族性、传统文化当然都是不行的，否则要革命干什么呢？中国人两千年前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满清入关的时候还不是被杀的人头滚滚。

革命的表层目标是实现具体目的、改善社会制度，深层目标不就是改造民族性和传统文化吗？一句“他们本来就是那样”就来解释革命的失败，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

印度革命不彻底的根本原因，只能用一句话概括：时也，运也。

共产主义思潮席卷全球的时候，印度同样接到了“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同样进行了坚决的斗争，然而由于殖民主义、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太过强大，没有完成革命；

二战以后，反殖民斗争因为传统老牌殖民国家被打得稀烂，同时美国煽风点火，在全球搞得风生水起。印度的反殖民斗争过于轻松就取得了胜利，但是也只是形式上的胜利，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而已；

国际共运风起云涌的年代，印度共产主义斗争的领导者，印度共产党，却已经失去了斗志，选择了议会斗争的路线；

议会斗争进行到一半，好死不死跟中国打了一仗。中国绝对不可能接受印度的凌霸，却一不小心打出了印度人的民族主义，从此印度的共产主义理想被套上了民族主义的紧箍咒；

随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中国改革开放停止输出革命，国际共运进入低潮，整个世界都变了。

印度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末班车，成为了历史的弃儿。

05

进入工业化时代以来，“起义”本身的含义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农业时代的起义可以是陈胜吴广那种揭竿而起，因为统治集团对地方的控制力度还非常小，这种起义是有可能成功的。工业时代，统治手段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指望这种起义已经不现实了。

特别是进入全球化时代以来，仅限于一个国家内部的“起义”，早都成为了历史，没有国际力量干预是不可能的。

因此工业时代的起义，必然是一种国际思潮在具体国家的体现，是一种全球的运动，与本国现实结合的产物。

不是印度低种姓人民不选择起义，他们也选择了起义，但是失败了，就是这样。

下一次全球运动的班车在哪里，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也不知道印度低种姓人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这一趟班车，等到了，能不能赶上去。

#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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