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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端生原著】《再生缘》之结局

2023-09-09 20:0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再生缘》是与曹雪芹同时代的女作家陈端生(1751—1790或1796)创作的一部弹词体小说,遗憾的是,她只完成了十七卷,使《再生缘》和白话小说《红楼梦》一样成为“神龙无尾”的残编.后世通行本共二十卷,后三卷由道咸年间女作家梁德绳创作。

   如果由陈端生写完全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陈端生在时间充足能力具备的情况下何以未竟全篇?由于传统文学观念对弹词文体以及传统文学史对女性创作的轻视,《再生缘》这样一部煌煌巨著的作者陈端生也难逃“彤管声名终寂寂”的命运,因此有关陈端生身世及背景可考的资料十分有限,有关陈著《再生缘》如何结局、为何没有结局的探讨也难以达成共识,并且许多看法存在诸多牵强附会之说。

  《再生缘》前十六卷是在作者少女时期(18到20岁期间)完成的,而第十七卷则是在作者辍笔十多年亲历人生悲欢离合之后,作为一个守节少妇创作完成。大多数研究者都忽略了这种创作年龄、阅历不同而引起的创作心态、动机的明显差异,而这一差异应蕴藏着所有结局问题的真实答案。     

   前十七卷的创作心态、动机我们其实通过第一卷的“开头诗”及“作者自叙” 就可窥一斑而知全豹.

(1)《再生缘》领起全书的开头诗曰:

静坐芸窗忆旧时,每寻闲绪写新词。

纵横彩笔挥浓墨,点缀幽情出巧思。

论事可关忠孝事,评诗原是拙愚诗。

知音未尽观书兴,再续前文共玩之。

 

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窥见作者平和而从容的创作心态。陈端生于乾隆三十三(1768)秋天开始《再生缘》的创作,此时作者刚刚十八岁,可以说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其创作动机之一是为了打发光阴而借撰写弹词书抒发少女特有的闲情别绪。陈端生的祖父陈兆仑曾任《续文献统考》纂修官总裁、太仆寺卿等官职,在当时可谓“大名人”。其父陈玉敦曾任内阁中书、山东登州知府等职。因此,陈端生完全称得上“大家闺秀”。作为富家才女,她过着衣食无忧、吟诗作画的消闲生活,“姐妹联床听夜雨,椿萱分韵课诗篇”尽管如此,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仍要恪守“足不出户“言不出阃”等闺训。陈端生尽管有侍父宦游开阔眼界的机会,但大多数时间仍被封锁在属于自己的一间闺房里,于是闺房成了“闲情别绪”产生的源泉和温床。在作者的意识层面,占据主流的仍是借女子胜过须眉的故事来满足读者的好奇心理,同时借这种“胡思乱想”填补长年死守闺房所造成的空虚寂寞无聊感。

作者尽管内心有青春期的骚动,浓得化不开的郁闷,但优裕闲适的生活条件,宁静舒适的创作环境,必然使作者以恬淡平静的心态来杜撰弹词,消愁解闷。接下来,从“纵横彩笔挥浓墨,点缀幽情出巧思。”这两句诗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作者的另一个创作动机,即显示文学才华。称自己的笔为“彩笔”,小说构思为“巧思”,这两个用语明显流露出作者自信自负以及自足的创作心态。这在强调“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尊女卑”的时代无疑是属于“另类”的声音。这种声音始终回荡在前十七卷中,

第二卷结尾:

“一管纵横随意兴,百篇烂漫转痴迷”;

第四卷结尾

“朝朝敷衍兴亡事,日日追求幻化情”;

第八卷作者自叙:

“说到团圆文似锦,理分屈直笔如刀。高人不厌犹青目,敢惜余工未即调”;

第十二卷作者自叙:

“佳时莫赘升平象,妙笔仍翻幻化文。七字包含多少事,一篇周折万千情……闲绪闲心都写入,自观自得遂编成。”;

第十五卷作者自叙:

“挥彩笔,重编后话有清兴;展瑶笺,再续前文布绮霞。就犹如,仙女机丝织上锦;就犹如,江郎五色梦中花”

第十七卷作者自叙

“管隙敢窥千古事,毫端戏写再生缘”等等。

在陈端生所处的那个禁锢女性身心的时代,她的才华只能在自编的故事里亦即虚拟的世界里才能得到完美的展现。在与故事连为一体的作者自叙里,陈端生才有意无意间吐露了一点真实的心声,显示出清高孤傲、自尊自信的个性。通过弹词创作显露才华可以说是作者创作《再生缘》最强烈但当时最难于人言的创作动机。这一动机在第十七卷中有收敛的倾向。第十七卷作者自叙中虽然她依然自信地认为创作《再生缘》可以“管隙敢窥千古事”,但却又带着自嘲口吻称之为“笔端戏写”。尤其是第十七卷收尾时最后一句“其中或有差误处,就烦那,阅者时加斧削痕”,与前十六卷自信自负自夸的口气大相径庭,说明作者已尝到了在那个时代显露才华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因而一反少女时代持才傲物的姿态,变得谦虚而又谨慎。    

从《再生缘》第三卷开头作者自叙:

“已废女工徒岁月,因随母性学痴愚”

第十七卷开头自叙:

“慈母解颐频指教,痴儿说梦更缠绵”

这四句词中我们了解到作者还有一位非常喜欢弹词并且在作者创作《再生缘》过程中担当读者和顾问双重角色的母亲,她的存在也是《再生缘》作者陈端生保持良好创作心态并取得巨大成功的必要因素之一。据作者交待,导致《再生缘》十六卷创作完封笔十四年后才续写第十七卷的直接原因就是这位慈母的去世,“自从憔悴萱堂后,遂使芸缃彩笔捐”第十七卷尽管作者笔力未减,但创作心态发生巨大变化,从而使未写完的结局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最末两句“知音未尽观书兴,再续前文共玩之。”则又透露了作者创作《再生缘》的两个重要创作动机:一是尽知音观书之兴;二是续前文不足之处。“观书之兴”中的“书”指《再生缘》的前传《玉钏缘》,当时读者读后仍觉余味未尽,那么陈端生执笔《再生缘》的又一个动机便是满足知音观书的兴致,亦即在“娱己”之外,《再生缘》还带有娱人的动机。在此,作者所娱之人仅限于“知音”,多为她的闺房好友。到后来扩大至“惟是此书知者久,浙江一省遍相传”虽非作者初衷,然而产生如此“轰动效应”,从书中作者的叙述语气来看,她还是颇为自豪的 

 

以上笔者主要从《再生缘》第一卷的开头诗并结合各卷的作者自叙分析了作者的创作心态和动机。第十七卷的创作背景与前十六卷相比发生很大变化。在撰写第十七卷前作者已经经历了母亡、祖父去世、婚后丈夫因“科场案”被遣戍伊犁等一系列人生不幸的打击。之所以写第十七卷是主要是由于“知音“的催促加上作者自己也不甘心留下没有结局的《再生缘》,因此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重新执笔,用了一年时间才写完第十七卷。写作前十六卷时作者尚为“待字闺中”的幼稚年,因此,下笔无所顾忌,逞才使气,随意挥洒,仅用了两年左右时间就写完前十六卷,而创作第十七卷时作者已年届34岁,并且饱经沧桑,因丈夫的离别而空房守节。作者在第十七卷的开头自叙中发出了屈原“天问”式的呐喊:“搔首呼天欲问天,问天天道可能还?尽尝世上酸辛味,追忆闺中幼稚年。”同时一再强调自己的不幸,写与丈夫分离后的境况:“从此心伤魂杳渺,年来肠断意犹煎”“日坐愁城凝血泪,神飞万里阻风烟”这些血泪交迸的文字正是作者创作前心态的真实写照。这一切必然引起《再生缘》的创作动机发生变化。

 

首先“知音”们的催促是《再生缘》第十七卷创作的直接动机,第十七卷作者自叙中写道:“闺阁知音频赏玩,庭帏尊长尽开颜。谆谆更嘱全终始,必欲使,凤友鸾交续旧弦”这里作者先写了“知音”和“尊长”的再三叮嘱,要求她写完结局,并且结局要是“凤友鸾交续旧弦”,也就是皇甫少华和孟丽君等人大团圆,但是作者怎么回应呢,她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而是迂回曲折的说:“造物不须相忌我,我正是,断肠人恨不团圆”这种答非所问的回应其实是在提醒别人理解自己的痛苦,表现出无法拒绝又十分为难的矛盾心情

第十七卷自叙中作者写出嫁后的生活:“幸赖翁姑怜弱质,更欣夫婿是儒冠。挑灯伴读茶声沸,刻竹催诗笑语连。锦瑟喜同心好合,明珠早向掌中悬。”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夫妻感情相当和谐,家庭生活在她那个时代也算十分美满。这里面便包含这样一种可能:端生的丈夫极有可能读过《再生缘》前十六卷甚至参与初稿的修改。因此“夫不归,此书无完全之日也”不仅是由于作者认为作品中人物的团圆要与自己的处境一致,同时也是为了回报丈夫对其创作给予过的帮助和支持。当然,这个推论成立的前提是结局必然是大团圆,陈端生的丈夫与《再生缘》存在一定程度的的阅读欣赏关系。这个前提因为作者身世资料的稀少和混乱

(2)而难以考证,只能备为一说。与“大团圆”的结局相反,郭沫若先生推测的结局是“大悲剧”式的,即“让孟丽君吐血而死,皇甫少华在朝廷上大骂昏君元成宗,熊浩等武装起义......”笔者在此不想过多指责郭氏安排的这种结局的主观武断性,因为这种极富“无产阶级大革命”式的设想是由他所处的时代以及他自身的性格决定的。事实上即使让陈端生写完全书,孟丽君也很难死掉,哭哭啼啼为相思而憔悴不堪的皇甫少华也不大可能大骂朝廷(除非他发癫发疯),并且《再生缘》中聪明过人宽宏大度的元成宗也很难说是昏君。近几年,也有学人从前十七卷引证了大量例句肯定了梁德绳续书的大团圆结局

(3) 无论是“大团圆”还是“大悲剧”结局从作者的创作心态和创作动机以及前后发生的变化来看,笔者都认为结论下得过于武断。“大悲剧”的结尾显然不符合当时读者的阅读期待,也不符合陈端生创作《再生缘》创作动机。至于陈端生本人给《再生缘》安排的是否“大团圆”结局,笔者认为不可简单草率地下结论。应该分清前十六卷和第十七卷作者创作心态和创作动机发生的变化和这种变化对《再生缘》结局产生的重大影响。《再生缘》开始创作之初是带有非常明显的娱乐游戏彰现才华性质的,因此,作者最初设想的结局不会跳出“大团圆”这一才子佳人小说惯用的模式。这也是许多论者能从原著中找到大量预示结局为“大团圆”的例证的原因所在。甚至在第十七卷也能找到“闺阁知音频赏玩,庭帏尊长尽开颜。谆谆更嘱全终始,必欲使,凤友鸾交续旧弦。皇甫少华偕伉俪,明堂郦相毕姻缘。为他既作氤氲使,莫学天子故作难。”这样与结局密切相关的语句,但这些话只是“知音”们的一厢情愿,并不能说明作者将要写的结局。那么,《再生缘》的结局按作者本意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笔者认为这个问题是和《再生缘》为何没有结局的问题是密切相关的。从第十七卷作者沉痛的自叙中和第十七卷出现孟丽君抗旨吐血和焦虑不安这样的情节设置,笔者认为《再生缘》的创作动机因作者身世的不幸已由最初的书写“闲情别绪”转变为宣泄内心悲愤,借此获得“知音”们的理解和同情,从而在心理上达到一定程度的平衡。由是观之,作者所云:“知音爱我休催促,在下闲时定续成”也不过是一个婉转的推辞,此语轻描淡写委婉含蓄的掩盖了作者在创作第十七卷时面对真实而残酷的人生遭遇内心产生的困惑、迷茫和痛苦。

 

作者对现实命运不公的反抗反映在作品中是一个弱女子与封建最高统治者——皇帝之间的对抗行为,其结局必然有一方牺牲自己的利益或双方均作出让步。由于皇太后的存在和皇甫、孟家的势力,孟丽君被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皇帝可以不杀她,但有两点必须注意:第一,皇帝对她所怀的“私心”决不会轻易放弃;第二,即使孟丽君逃脱了皇帝的掌心,她势必要放弃男装,嫁给皇甫少华过三女共侍一夫的“诰命夫人”生活。第一点使孟丽君再也无法继续做官,陈端生轰轰烈烈的“白如梦”同样也无法继续下去;第二点以孟丽君的性格以及陈端生自尊自信独立自由的思想性格也不可能接受。因此,十七卷以后按故事逻辑发展的结局对于作者来说是一场美梦的结束,同时又是另一个恶梦的开端。

面临《再生缘》结局的两难抉择,陈端生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自由意志,在人生已有的伤口上再撒把盐,所以《再生缘》必然成为“神龙无尾”的残编,而陈端生也得以保持思想的自由和人格的独立,不必自取其辱。另外,《再生缘》的创作始终是和所谓“知音”们的赏识催促形成互动关系的,第十七卷开头的作者自叙很可能得到了“知音”们的同情和理解,她们虽然依旧欣赏并期待续书,但考虑到作者的处境和意愿,必定放弃了催促“接着写”的行为,也就是说《再生缘》的“神龙无尾”结局也得到了她们的谅解和认可。作者于是辍笔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由上述可以得知,《再生缘》的结局若按作者的本意是无法或者说作者不堪继续写下去的,换句话说,对于作者而言,没有结局也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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