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米亚到底是谁的! 莫以“本来”论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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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4年克里米亚“公投入俄”，一直到俄乌冲突全面爆发后的现在，舆论场上始终都有一种观点认为：克里米亚“本来”就是俄罗斯的，只是在赫鲁晓夫的苏联时期才划归乌克兰“管理”，因此，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领土诉求具有“正当性”。当然，从国际社会的反应来看，此观点并非主流。

在俄罗斯2014年3月占领克里米亚前，不管是在俄乌双边协议中还是在国际社会上，克里米亚属于乌克兰均无异议。但在克里米亚“入俄”后，俄罗斯方面开始提出克里米亚地位“争议”问题，并以“克里米亚本来就是俄罗斯的领土，只是在1954才划归乌克兰管理”来应对国际社会的质疑和西方国家的制裁。

在克里米亚“公投入俄”后，紧接着又发生了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分离”事件，并导致了顿巴斯地区的武装冲突。对此，俄罗斯先后以2014年5月的《明斯克协议》和2015年2月的《新明斯克协议》这两个协议“公开”介入了乌克兰的顿巴斯冲突。此后，俄罗斯理论界和舆论界便开始逐渐公开讨论“乌克兰原本不是一个主权国家”的话题。

有分析认为，俄罗斯之所以在顿巴斯冲突爆发后开始涉及“乌克兰原本不是一个主权国家”的议题，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无法再以克里米亚问题那样的理由来“自圆其说”。毕竟，顿巴斯的领土不具有克里米亚那样的特殊性。二是在俄罗斯的未来战略构想中，乌克兰是不可失去之地。对此，俄罗斯的政治理论家杜金和美国“地缘政治大师”布热津斯基均有论述。

亚历山大·杜金是俄罗斯著名的哲学家和政治理论家，他以提出过第四政治理论和多极世界理论而著称。当然，他的“多极世界理论”与人们通常理解的多极世界观有着很大的出入。因为，他的新欧亚主义是以扩大化的“俄罗斯帝国”为模型的，而在这个“模型”中，乌克兰与俄罗斯是“不可分割”的。无独有偶。具有美国“地缘政治大师”之称的布热津斯基也曾论断：没有乌克兰，俄罗斯就不再是欧亚帝国。

杜金曾担任过俄罗斯国家杜马的发言人，并且是统一俄罗斯党的主要成员，尤其是其理论在俄罗斯军队中具有较高的认可度，因此被西方智库称之为“克里姆林宫的大脑”。姑且不论杜金理论是否影响了普京的决策，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对乌克兰的认知上，二人确有“不谋而合”之处。

在克里米亚“公投入俄”和顿巴斯冲突事件相继发生后，到本次对乌特别军事行动前，普京曾不止一次的公开谈论过乌克兰的主权国家地位问题。比如，在2021年7月，普京曾发表了《关于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的历史统一》的万字文章，从历史和文化层面否定了乌克兰的“独立”。而在2022年2月21日宣布承认顿涅兹克和卢甘斯克“独立”时的讲话中，普京更是从领土层面否认了乌克兰的主权国家地位。

普京在讲话中认为，乌克兰从来没有独立建国的传统，它是列宁一手打造出来的，其领土是列宁、斯大林、赫鲁晓夫等前苏联领导人以“粗暴”的方式“给予”的，是前苏联“埋下的雷”。并暗示俄罗斯将“纠正”。于是，三天后的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开始了对乌特别军事行动，俄乌冲突全面爆发。

显而易见，如果说内部“划拨论”还能够勉强应对克里米亚问题的话，显然不能在顿巴斯地区问题上“自圆其说”，更不能在乌克兰的其他领土问题上找到合适的理由。因此，只有在“源头”上“合法化”，即质疑和不承认乌克兰的“独立国家”地位。

直白地说，尽管克里米亚“划拨论”看似具有一定的道理，但却不足以被国际社会所接受。因为，不仅缺乏逻辑性，而且是在“否定”俄罗斯自己的立场。因为，在各自从苏联解体中独立后，俄罗斯是承认克里米亚属于乌克兰的。

也就是说，即便是赫鲁晓夫当年将克里米亚“送给”乌克兰有“不妥之处”，但俄罗斯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基于此，俄罗斯也就选择了索性“质疑乌克兰的主权国家地位”，那样的话，包括顿巴斯地区在内的其他“历史领土”问题就可迎刃而解。而这次特别军事行动也就具有了某种程度的“合法性”。

从俄罗斯的一系列举动来看，显然是“有备而来”。基于此，判断克里米亚到底属于谁，一是要确定乌克兰到底是不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二是从逻辑上论证克里米亚应该属于谁。三这个问题理应放在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基本原则的“框架下”讨论。

众所周知，苏联是以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这三个“基辅罗斯兄弟”为构架建立起来的。此外，苏联是联邦制，其盟约中明文规定：加盟共和国拥有脱离苏联的权力。以此而论，其中已经蕴含了15个加盟共和国均具有“独立”政治实体的意味。

尤其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两国，它们均是联合国50个创始国之一。所以，即便是从联合国层面来说，人家也是名正言顺的“主权国家”，因为，联合国是个只有主权国家才有资格加入的国际组织。

1994年，乌克兰与俄罗斯、美国和英国签署了“布达佩斯备忘录”，并得到五常和联合国确认和“备案”。此“备忘录”中有“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受侵犯”的描述。此外，在国际社会上与乌克兰建交的国家中，无一例外的都有承认和尊重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描述。这足以说明了国际社会的态度和立场。

即便是俄罗斯自己，在苏联解体时以及解体后的历史文件中也是承认乌克兰的“主权国家”地位的。比如，在1991年12月8日，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三个苏联加盟共和国在白俄罗斯别洛韦日森林签署了《别洛韦日协议》和《关于设立独立国家联合体的相关协议》，此后的1991年12月21日，波罗的海三国和格鲁吉亚之外的11个苏联加盟共和国又签署了《阿拉木图宣言》。其中明确了从苏联解体中独立的国家均为“主权”国家。

从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双边关系来说，1997年俄乌签署的“友好合作伙伴关系条约”中规定：两国承认苏联时期划分的俄乌边界，互相尊重领土完整。

显而易见，不管是从俄乌双边、原苏联加盟共和国之间，还从国际关系中的双边、多边和联合国层面的哪个角度来说，在俄乌冲突爆发前，乌克兰是个“主权独立的国家”是毋庸置疑的，而这其中自然包含了克里米亚属于乌克兰领土的地位归属。

以“划拨论”来说，俄罗斯的观点是：“在苏联这个大家庭内将克里米亚划给乌克兰‘管理’不能成为归属乌克兰的理由”。不过，乌克兰人则不是这样认为，最高苏维埃的决议也不是“管理”这个定性。当时，赫鲁晓夫的提议是将克里米亚“奖励”给乌克兰，即纪念俄乌“合并”300周年的“礼物”。而苏联最高苏维埃的用词使克里米亚与乌克兰的联系更紧密。

在乌克兰1654年脱离波兰时，与俄罗斯签署的“协议”只是“同盟”和“保护”的关系，但事实上却“合并”了。而在此后的300年间，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一起征战世界各地，使俄罗斯这个大家庭获得了大片领土。所以，乌克兰人认为，分家了，你俄罗斯能够拥有圣彼得堡，为什么乌克兰就不能拥有克里米亚？再者，既然是“奖励”，那就代表着对过去的“认可”。

若论“本来”，那就更是一笔糊涂账了。比如，若说克里米亚“本来”是俄罗斯的话，那它本来还属于蒙古帝国、罗马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呢！

即便是以现代社会而论，一战前世界上只有49个主权国家，二战前是63个，二战结束时增加到63个，而现在则是193个主权国家。显而易见，很多国家之间都能够找到历史渊源。试想，如果都以“本来”论领土主权的归属，那这个世界还不乱套吗？

尽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弱肉强食”的现象，但不可否认的是，文明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更应该坚信的是，“丛林法则”在世界文明的冲击下会越来越没有市场。至于说克里米亚的归属问题，显然不能以“本来”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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