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苗族传统蜡染图案的创新与现代化应用

湖北美术学院 | 赵燕 孙宁

蜡染,古称“蜡缬”，与绞缬、夹缬作为我国古代染缬工艺的三种基本类型， 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苗族蜡染作为蜡染传承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分支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早在秦汉时期，苗族就已经有了采用蜂蜡作为防染剂、以植物蓝靛染色的传统蜡染工艺。这一传统的民族手工艺不仅展现了苗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与风俗文化，同时承载了苗族的历史发展，以众多文化意蕴为内涵，把自己的文化保存在西南崇山峻岭中长达千年，并一直在不断的传承、创新和发展。其中蜡染图案更是将中国传统工艺技术与视觉艺术相结合，具有强烈的地域和民族特征，通过苗族的社会历史及神话传说、图腾崇拜等内容，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物质、精神享受，在传承与发展中传递了苗族历史、反映了苗族人民的生活情趣和审美追求，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与社会价值。

苗族蜡染图案是蜡染艺术的精髓所在，表现了苗族人民的社会风俗、精神追求，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它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和地域性，不仅在形式上丰富多彩，同时蕴含着深刻的文化内涵。

苗族的蜡染图案具有丰富多样的题材，其图案涉及日常生活中的动植物以及自然环境等等。在原始农业的早期，由于生产力不发达，苗族人民对于自然界的认知和改造能力有限，他们对自然产生了一种敬畏心理，久而久之，人们开始崇拜自然界的万物，认为万物有灵。苗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因此他们把这种崇拜心理用图案的形式来进行表达和呈现，并绘制在织物上，不仅具有审美功能，还可以表达人们对自然的崇拜和敬仰。

传统的蜡染图案主要分为自然图案和几何图案：

自然图案是苗族蜡染的主要图案，苗族蜡染中的自然图案生动形象，造型各异并且种类丰富。这些图案的题材并不是凭空想象而来的，它们都来自于苗族人民自己的图腾和日常劳动生活。苗族人民将大自然的动物、花草组合融入到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因而自然图案中最为常见的就是各种虫鱼鸟兽、花卉植物，这其中多以蝴蝶、鱼、鸟、龙、枫叶等为主。

蝴蝶（图1）是苗族蜡染中十分常见的图案，蝴蝶代表着苗族人民的祖先。在苗族的历史传说中，蝴蝶妈妈是世界万物的始祖，《苗族古歌》中清晰描述了蝴蝶妈妈生下十二个蛋，其中第十二个孵化出来的就是苗族的始祖姜央。因此蝴蝶成为苗族图案里最为特别和常见的图案，寄托着苗族人民对于祖先的尊敬与缅怀。

图1

图2

图3

图4

另外一个常见的图案是鸟（图2）。蝴蝶妈妈生下蛋后，由于宇鸟孵化出这十二个蛋，因此在苗族人民心中，鸟代表着繁衍，成为一种图腾，庇护着在苦难中生存发展的苗族。同时鱼也是多产多子的象征，是生命力的象征。常见鸟和鱼组成背靠背的图案，以繁衍生殖为内涵，许多蜡染作品中把鱼和鸟比喻为夫妻， 鱼为女性，鸟为男性，表现恩爱的氛围，祈愿多子多福。鱼、鸟和蝴蝶的寓意十分相似，都有着对种族繁衍，生命延绵的恳切期望。

龙也是动物图案中十分具有特点的一种图案。苗族的龙与我们常见的龙不太一样，图案格外有趣。以龙的形象为依托，苗族人民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创造出许多形态各异的龙，如蜈蚣龙、鸟龙、牛龙，甚至人首鸟身龙。苗龙形象憨厚可爱、形态奔放，寄托着苗族人民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愿望。

枫树的树芯飞出了蝴蝶妈妈，所以苗族人民对枫树也有着特殊的感情，在植物图案中，枫树叶纹象征着对祖先的崇敬，经常出现在蜡染作品当中。苗族人民在蜡染上也喜欢描绘一些花朵，例如以牡丹花、山茶花等，偶尔作为主体物，偶尔也作为搭配出现在画面中。苗族蜡染通常构图十分饱满，图案很少单一存在，都是互相进行组合搭配，一个作品常常出现多种图案，形成丰富多彩的构图。

几何图案由几何图形组合而成，往往是由自然界或者人类社会中的事物抽象转换而来的图案。苗族蜡染传统图案中有大量几何纹造型的纹样，苗族妇女抛开现实形象本身，不受自然形态的束缚，凭借自己的感受用简单的线条对自然物进行高度概括。其中包括蝴蝶、鸟、龙、八角花、团花等几何化的动植物图案，也有太阳、星辰山川、河流化成的自然物和银锁、铜鼓等社会物象进行几何化处理形成的图案。苗族的几何图案使用很广，其数量也很庞大,最常见的是铜鼓纹、太阳纹、窝妥纹、雷纹、水波纹、“万”形纹、菱形纹、十字纹、回字纹、云纹等图案。

其中铜鼓纹（图3）是苗族蜡染中最古老的纹样图案，由苗族铜鼓器物表面上的图案转化而来。铜鼓是苗族人民极为尊重的器物，古时在祭祀、娱乐、征战中使用，苗族人民认为对铜鼓的尊重意味着对祖先的崇敬和缅怀，于是对铜鼓上的花纹进行模仿与再创作。铜鼓中心常见类似太阳的图案，中间有一圆形图案，四周图案呈放射状铺满，再搭配八卦、天干地支、十二生肖等图案， 这便是太阳纹。在历代传承的过程中，铜鼓纹逐渐发展变化，但中心的太阳纹始终得以保留。太阳哺育万物，是人们生存的重要依靠，在苗族人民的眼中十分神圣，所以铜鼓纹表达了苗族人民对太阳深深的崇拜，至今仍是苗族蜡染的常用图案。

螺旋纹（图 4）是几何图案中最具特色的纹样，苗语也称之为窝妥纹，象征着苗族先民在长期迁徙中所渡过的河流旋涡，这种图案世代相传，直至今天也没有中断，其承载了苗族人民对祖先的尊敬与怀念。

总的来说，在苗族蜡染中，不同的图案代表着不同的含义，有着不同又丰富的寓意。苗族人民所特有的自然观、生命观、世界观在蜡染中代代相传,种类繁多的苗族蜡染图案不论各自蕴含着什么样的含义，都表达着苗族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祖先的崇敬与缅怀之情。

苗族蜡染，以外在的美为视觉冲击，展现出浓厚的文化意蕴，凝聚着苗族人民的风俗信仰、宗教观念、审美倾向和生活情感，叙述苗族千年来传承的历史文化。苗族人民热爱生活，蜡染图案在他们的想象创造下，具有构图精美、造型夸张、组合奇特的艺术特征，极富有艺术力和表现力。

在蜡染图案的构图上，苗族妇女有着一种求全为美、以满为美的思维观念， 所以传统蜡染图案极少留空白。同时，蜡染十分讲究图案的对称与平衡，蜡染图案基本是以对称形式的构图出现，无论上下均可对称，既有主体纹样，又有辅助纹样。这样不仅从视觉上能达到一种心理的平衡，也能使画面显得丰满繁密而不凌乱，和谐统一，从中可以看出苗族人民以对称为美、以和谐为美的审美倾向。

苗族蜡染都是平面构图，所有元素都摆在一个平面上，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任何题材和内容都可以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为了使图案对称、寓意完整，苗族妇女常常将空中飞的蝴蝶、水中游的鱼、地上长的花这三种不同物象均衡的放在同一个画面中（图5）。正是这样运用不同的造型、形态、色彩使得构图完整，平衡对称、和谐统一，让图案更加丰富、生动与鲜明，大大增强了视觉冲击力。

苗族长期战乱、迁徙的苦难经历赋予了苗族妇女非凡的想象力,她们在画蜡时不受现实事物形态的制约,能够在传统图案造型的基础上,通过提炼、概括、添加或保留等手段对不同图案进行组合或从形态上加以变化，创造出生动形象、千变万化又富有寓意的图案。在苗族传统蜡染图案中，有大量夸张变形的图案，这些图案不是对物象的刻板写生，而是通过简化提炼，运用点、线、面等构成元素， 将物象的三维立体的客观原貌转化至二维平面中。

苗族妇女根据自己的审美习惯，对物象进行大胆的取舍，不受物象自然形态的约束，舍弃细节， 加入自己的想象力，抓住主要部位进行放大、缩小或删减，最终提炼出物象的神韵，表达深刻的寓意例如丹寨蜡染中出现过将鸟身夸大的鸟纹，突出鸟身并进行装饰，翅膀则由几根柳条纹装饰，主次分明，诙谐有趣。苗族妇女在创造蜡染图案时，对形态、比例、结构等要素考虑的较少，主要是苗族妇女长期与大自然的相处和对大自然的观察，造就了其注重神韵、意在形先的审美取向。

有一些苗族蜡染的图案还呈现出怪诞又神秘的样子，由于在创作蜡染图案时，苗族妇女往往将自己的审美情感与想要表现的客观物象相结合，并不拘于原物的形状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联，所以常常能够看到将它们的某些部位组合起来，产生与原有物象不一样的新的组合物象。在这些图案中，各种不同的物象自由结合，毫无定式，什么样的形态和组合都会像变魔术一样的出现，各种新奇的物象组合极其富有创造性。

例如，有的蝴蝶纹就被创造成鱼身蝶翅，翅膀上又长出花枝；有的只有蝶身，翅膀由花叶组成，蝶首长出长须，须上又长出花叶。有的鸟纹被描绘成鸟首鱼身，鸟翅鱼身，还有将鸟、鱼以及植物相结合，鸟首鱼身， 尾巴则是植物的叶子；龙纹也是苗族传统蜡染图案中典型的复合型纹样，苗龙可以说是集苗族人民的想象之物，鸟头龙、蛇身龙、蜈蚣龙、鱼尾龙、蚕龙、牛龙、人首龙等等，也是应有尽有，这些由其他动物的元素与龙的躯干相结合而形成的龙的形象，姿态各异，十分有趣，充满了怪诞又神秘的气息。

图5

通过苗族蜡染众多的图案造型和组合，可以看出苗族人民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愿望、对于苗族祖先的崇拜、对于生命和繁衍的渴望，“万物有灵”的意识更是外显其中。归根结底，都是苗族人民对于幸福生活的热切追求，展现出苗族人民的乐观向上、勤劳勇敢的美好品质。

苗族蜡染艺术传承千年而经久不衰主要是因为苗族所处的自然环境造成的。经历了长期的迁徙过后，大部分苗族都定居在深山之中，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经济落后，长期处于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所以在漫长的相对封闭性社会环境中，苗族妇女的蜡染图案素材基本来源于各族群的神话历史传说、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和日常生活可见的事物，难以与外界新鲜事物接轨，以致创造思维固态化和模式化，虽然深具民族特色，但是却缺少了一些现代化元素，制约着蜡染图案的创新与发展。

图6

近些年，随着边远山区的开发和时代的进步，深居大山的苗族人民开始与外界有了一定的接触，旅游、商业也进入了苗族人民的生活当中，苗族蜡染作为代表性的手工艺品也进入了市场，进入了大众的视野当中。

在旅游业的快速发展中，蜡染手工艺品也出现快产快销的状况，大量丝网印刷出现取代了手工，化学染料取代了天然染料,从不同程度上冲击着传统蜡染手工艺。蜡染艺术陷入了图案单一、工艺简单、做工粗糙的境地，逐渐成为廉价的旅游纪念品，失去了其特有的文化内涵。商业化的模式使得蜡染艺术在创作的过程中更注重制作快捷、成本低廉，忽略了蕴含在蜡染图案中的人文价值和艺术价值，使得蜡染艺术趋于刻板、单一。

此外，蜡染图案的改造，仅停留在对于传统蜡染模仿或者细微的修改上，设计出来的图案既不符合主流审美，也失去了原有的传统韵味。例如蜡染是安顺最具有代表性的手工艺，有着“蜡染之乡”之称。由于旅游业发达，导致这里，蜡染作坊泛滥，制作时不加修改地仿制传统图案，甚至模仿、抄袭他人图案，在市场上已经很难看到精致又独特的蜡染手工艺品，设计水平的欠缺使得蜡染手工艺依然作为粗制滥造的旅游纪念品在市面上出现。由于设计思维和创新观念的缺乏，使得苗族蜡染艺术很难继续传承和发展。缺乏创新是蜡染艺术发展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因此，创新图案设计成为苗族蜡染艺术的传承和发展的重中之重。

现如今传统手工艺面临着工业社会的渗透和挑战，化学染料和现代印染技术占领了主流市场，传统蜡染手工艺逐渐淡出大众视野，人们的审美倾向也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社会的变迁而改变，如果不对蜡染图案加以创新，使其融入现代生活，那么这项古老的技艺将逐渐消失。蜡染图案蕴含着蜡染艺术独有的精神内核，特有的艺术表现形式和文化内涵使其具有别具一格的艺术价值，在现代设计尤其是服饰设计中融入苗族图案元素，不仅能使设计作品拥有一定的视觉审美高度和研究价值，也可以带来经济的长足发展。因此，如何对蜡染图案进行创新是整个蜡染艺术创新的切入点。

将苗族传统蜡染图案与与现代设计接轨，创作出符合主流审美并进入大众视野的作品，需要对图案进行不同层次的创新，充分利用苗族蜡染图案的文化内涵与艺术表现形式。主要可以从两个进路进行创新：一是加深对原有传统蜡染图案的理解，提取传统蜡染图案的原有元素进行再创作，或者融合其他工艺创造新的表现形式； 二是总结传统图案的构图方式和造型方法，结合现代设计环境在保持民族特色的前提下设计新的图案。

（1）运用新的图案组合方式

图案的创新需要打破蜡染传统图案的束缚，在表现形式上可以采用多种多样的组合方式，而不是局限于某一种特定的形式。

首先是传统蜡染图案元素的创新组合表现，分为元素的提取和元素的组合。在提取元素上，需要深入理解原有传统蜡染图案的文化内涵，应该在充分了解图案元素本身的寓意情况下提炼元素，以便其寓意在二次设计中也能得到延续。然后再拆分重组进行变换造型、自由组合，在保留图案传统文化内涵与古典质朴风格的同时，设计出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新图案。在元素的组合上，应该打破传统蜡染图案常用的构图形式，不再将对称式构图、中心式构图等传统的构图形式作为固定形式，而是结合现代的设计理念，创造出更加简洁和新颖的构图。例如， 可以运用不对称的构图形式，从而打破原有传统图案的束缚感和紧张感，带来自由又独特的蜡染图案风格。

现代服装设计师们往往会将具有美好寓意的图案进行提取、变形和重组，并在服装中合理分配，融入在现代女装的设计中。在设计师成昊的蓝﹒忆系列中（图6），运用蜡染中具有代表性的图案元素与现代时尚元素结合，将苗家代代相传的故事以传统的蜡染图案与现代的表现形式和手法呈现在现代的礼服上，以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蜡染的敬意。

其次是蜡染艺术与其他艺术形式的组合，扎染、刺绣、拼布等都是可以与之相结合的传统工艺。蜡染与扎染，由于二者皆是采用靛蓝染料进行浸染，所以可以十分有效地结合例如 BROBAERY 的 T 恤，结合了传统蜡染图案——鸟纹与扎染自然肌理纹样，采用不对称构图，既保留了传统蜡染艺术的质朴气息，又极具设计感。

刺绣工艺也是常被作为创作手段的一种传统手工艺，集观赏性和实用性为一体，具有色彩丰富、工艺精细的特点。将蜡染与刺绣相结合，不仅能够丰富图案的表现工艺，还可以加强图案层次和视觉效果：蓝白相间的蜡染图案与色彩典雅的刺绣出现在同一个平面上，两种传统技艺交相辉映，不同于蜡染的平面化，刺绣的立体肌理使得整个图案同时兼具视觉和触觉的双重体验感，满足了现代人的多重审美需要。

（2）运用新的图案元素

在原有图案元素基础上进行创新的同时，也要注重现代设计元素与传统蜡染图案的接轨。苗族蜡染是在特定的、原生态的文化形态下产生的一门古老的艺术， 这种封闭、保守的原生环境使得蜡染图案的题材一直采用旧有的传统元素，没能与现代环境进行结合。因此，可以先从题材入手，创新蜡染图案的创作题材。在创作时可以不再仅仅是传统图腾、自然风貌，可以是车水马龙、城市风景，亦可以是极简几何、科技主题，将这些现在流行的元素与传统蜡染常用的构图和表现方式相结合进行创作和表现，从而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例如将简单的几何图形与对称式构图结合起来，创造二方连续、四方连续的图案，既保留了蜡染工艺的特色，又符合大众的审美要求， 可以广泛运用到各种生活物品上，扩大了蜡染运用的覆盖面与受众群体，让蜡染艺术进入每一个人的生活之中。

图7

图9

图9

苗族传统蜡染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多采用蓝、白两色，色彩十分素雅， 少数苗族部落有彩色蜡染，但由于植物染色的限制，色彩主要以红色和黄色为主， 色彩种类运用较少。如今化学染料色彩丰富，所以在进行图案创新的时候，色彩上也可以有更多的尝试。需要注意的是配色过程中应当遵循传统蜡染固有的色彩纯度和明度基调，以保留苗族传统蜡染的艺术特色与文化内涵。例如蜻蜓的色彩较为简单（图 7），所以可以在背景上多配几种颜色，从而增加图案的氛围，不仅蕴含出了苗族传统蜡染艺术特有的审美特色，又具有年轻的气息， 能够满足现代社会下人们的个性化审美需求。劳伦斯·许以绘画大师李可染和张大千作品为灵感，引入“山水”、“花鸟”和“红豆”等独具中国文化特色的艺术概念，以苗族蜡染、苗绣等技艺为基础，在 2017 年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山里江南》大秀中展现“中国定制”的民间古老技艺（图 8）。蜡染不再是局限于平面图案与蓝白相间的色彩，而是以一种杂糅又丰富的形态出现在大家面前。这不仅向世界展示了中国秀美的“山里江南”，也将苗族千年传统蜡染技艺、刺绣技艺透过现代服装设计表现出来，给民族的传统蜡染技艺赋予时尚的定义。

同时，新的图案并不仅仅局限于具象图案的绘制，也可以通过传统的蜡染中的冰裂纹来实现。冰裂纹是蜡在染色过程中自然龟裂的结果,现如今被视为蜡染图案中一种特殊的视觉肌理，也是艺术家们发挥创作才艺的一种表现手法。在路易威登 2016 年秋冬男装系列中，出现了采用了日本的一种名为“蠟纈染”的工艺的系列服装，这种工艺也源自我国的蜡染（图9）。不同于传统的贵州苗族的蜡染绘画，这套服装由专业手工艺者使用靛蓝蜡染技术，在每一件服装的表面上创造出独特的裂纹效果。这一技术首次被用于皮革面料，其表现出的图案简洁朴素，但又颇具现代服装风格的简约、大气，纹样错落有致，白与靛蓝的色彩强烈对比，又干净透彻，独具魅力。

在苗族传统蜡染逐渐式微的当代社会，我们需要充分认识它，在保护和传承苗族传统蜡染这种古老的技艺的同时，找到苗族蜡染与现代设计之间的联系，创造出符合现代审美的新图案，从而使宝贵的苗族蜡染艺术能更好地适应时代的发展。

湖北美术学院学报2020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