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期：喜峰口见证的“大刀精神”

喜峰口作为万里长城上连接华北与东北的重要交界地，以抗战期间的喜峰口长城战役闻名于世。此次战役是中国军队自“九·一八”以来，对日作战取得的一次重大胜利，它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喜峰口，古称卢龙塞，是燕山山脉东段的隘口，地处滦河东岸，外控朔漠，内护华北，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东出卢龙塞，浩然客思孤。亭堠列万里，汉兵犹备胡。”唐代著名边塞诗人高适如此形容喜峰口的重要地理位置。古往今来，作为万里长城上的一座雄关险镇，它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喜峰口旧址

军事重地  历史悠久

喜峰口分为关城和城堡两个部分。关城建在城堡北面，三面临山一面靠河，由“日”字型的三道套城组成，关与关之间由坚固的石基砌墙连成一体。城堡坐落在群山包围的盆地里，四面用条石砌成，非常坚固，城墙有两丈多高，关门上建有13米高的镇远楼。古时无论是车马、行人，进入关城都要通过三道门，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东汉末，曹操与辽西乌桓在此作战。相传有人久戍不归，其父千里来寻，父子相逢于山下，喜极而死，葬于此处，因得名为喜逢口，后称喜峰口。

汉代最早曾在此地设立松亭关。陆游曾有“三更抚枕急大叫，梦中夺得松亭关”的诗句。明景泰三年（1452）筑城置关，称喜峰口关。永平府兵备副使姜永《喜峰口关》诗云：“自古名关说喜峰,岩岩非豹亦非熊。悬崖松影遥摩汉,绝顶泉声半入空。北抵烟沙通塞北,东连山海接辽东。可怜秦世防危策,万里长城绝域中。” 喜峰口历史上战事频繁，厮杀惨烈，历代都不断修建、巩固其防御体系。

卫我国土  血战喜峰

喜峰口是北平与热河的交通咽喉，是京师北卫的主要屏障。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占领东北，心犹未甘。1933年元旦，日军在山海关制造事端，随后用武力将其占领。1933年3月9日，日本侵略军调动两个旅团向通往华北的长城险要关口——喜峰口发起猛烈进攻，企图打开直下京津的大门。中国方面紧急调动宋哲元第29 军扼守喜峰口。开赴前线之际，军长宋哲元写下了“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的誓言。第29军先头部队将士们闻讯后便光头赤脚，身背红缨大刀，半天奔袭百余里，由遵化赶到喜峰口，并立即投入了激烈的高地争夺战。喜峰口原有两道关门，俯瞰关外的滦河平原。在第29军接防前，日军已击败原据守此地的东北军万福麟部，攻占了喜峰口的第一道关门防线。3月9日，第29军先遣队到达，只得坚守第二道关门，与日军服部、铃木两旅团交锋激战。

经过两天拉锯式的血战，喜峰口前沿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敌我伤亡都十分惨重。日军仗有飞机、大炮、坦克和装甲车等现代化装备,不可一世。在这种情势下，为了打退敌人的猖狂进攻,29军37师赵登禹旅和伶泽光旅于3月11日午夜兵分两路，出其不意地夜袭了日军兵营。出发前，37师109旅副旅长何基沣激励官兵道：“国家多难，民族多难。吾辈是受人民养育之军人，当以死报国!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于是，便从喜峰口战役大刀队中组织起 500 人的精兵强将，分左右两翼突袭日军。身背大刀的勇士们攀垣越墙，摸进敌营，他们怀着报国雪耻的民族仇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大刀横砍直劈。战士陈永年仅19 岁，他一人就砍死鬼子 13 人。特别是109旅旅长赵登禹，在受伤的情况下依然亲自率领大刀队向日军炮兵阵地发起进攻，手刃日寇 60余人，缴获大炮 18 门。大刀队由凌晨战至天明，又由天明杀至午后。喜峰口外，敌我双方展开了数万人的大战。此役，29军将士与日军血战了七昼夜，创造了杀敌5000余人的辉煌战绩，日军大伤元气，狼狈溃逃。

当时的日本国内报纸惊呼:“明治大帝练兵以来之皇军名誉,均被宋哲元在喜峰口外剥夺净尽也”。喜峰口血战的大刀，斩断了日寇“一星期占领冀东”的美梦，也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之神话。据中华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十五日天津《益世报》报道“月之九日，……各士兵遥见日军在城上把守，无不激愤填胸。前锋部队冯冶安师选一营精锐士兵，于傍晚时光，各持大刀，赤臂冲进，爬登城上，立即轮刀砍杀。守城日军因猝不及备，多不待还击即遭砍刀。移时，守城之日军一千人已全数毙命，而我英勇杀敌之五百士兵亦同时牺牲，生还者仅二十余人。此一幕壮烈悲剧，实为我民族争得伟大光荣，弥足为国人景仰也。”

大刀战士塑像

大刀精神  世人传颂

29军大刀队在喜峰口大破日军神话，极大鼓舞了中国人民的杀敌士气。报纸上登出这样的诗歌：“大刀大刀，雪舞风飘。杀敌头颅，壮我英豪！”当时年仅23岁的麦新，作为一名战地记者，亲眼目睹了战士的英勇，战斗的惨烈，《大刀进行曲》就在这种氛围中酝酿。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这首威武雄壮、慷慨激昂的《大刀进行曲》，塑造了挥舞大刀向鬼子勇猛冲杀的中国军人形象，它就像抗日的号令，激励着中华儿女奋勇杀敌，保家卫国。这首曲子响彻全国，被当时进步的文化界推选为优秀的中国抗战音乐。《大刀进行曲》在中国人民最需要的时刻出现，这首歌集中体现了大刀队和中国人民团结拼搏、共御外敌的抗战精神。从大刀队的英勇杀敌，到后来《大刀进行曲》的诞生和传唱，喜峰口的大刀之役已经从具体的历史事件，转化为抗日战争时期中华民族力量的象征。

后来，女权运动的先驱、革命家何香凝女士曾创作歌颂大刀精神的《大刀赞》：

大巧若拙用大刀，大新若旧国术高。

伏如猛虎进如猱，十步以内敌休逃。

利用所长弃所短，步人后尘岂俊豪。

警尔扶桑木屐儿，再来刀下情不饶。

 喜峰口纪念碑

喜峰口战役是中国军队在华北地区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一次局部战争,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在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史上却有着重要的地位。它是自“九·一八”以来，中国军队抗击日寇所取得的第一次胜利。29军“为国家扶正气，为民族争生存”的宗旨和中国军人在这里挥舞大刀创造抵御外来侵略的抗战奇迹永远激励着后人。如今，喜峰口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留下多处抗战遗址。在喜峰口抗战纪念馆展出的长城抗战原始照片、手迹文字、报刊文章、战场地图等向世人讲述着喜峰口长城战役的故事，向世人展示着中华民族团结统一、无畏强敌、奋勇拼搏的大刀精神。

历史把战争与和平、御侮与建设、屈辱与尊严、悲壮与辉煌都焊接在了喜峰口,使喜峰口成了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精神继承、发扬的一个焊接点。

长城抗战，共御外敌；大刀精神，浩气长存！

选自《寻访河北红色印记》，花山文艺出版社，2020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