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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宗一:为什么经典名著值得反复品读

2024-07-18 08:0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西游记》是一部显示智慧力量的神魔小说。吴承恩写了神与魔之争,但又绝不严格按照正与邪、善与恶划分阵营。它揶揄了神,也嘲笑了魔;它有时把爱心投向魔,又不时把憎恶抛掷给神,并未把挚爱偏于佛、道任何一方。在吴承恩犀利的笔锋下,宗教的神、道、佛,从神圣的祭坛上被拉了下来,显现了它的原形。

《西游记》不是一部金刚怒目式的小说,讽刺和幽默这两个特点贯穿全书,我想,只有心胸开朗、热爱生活的人,才会流露出这种不可抑制的幽默感。应当说,吴氏是一位温馨的富于人情味的人文主义者,他希望他的小说给人间带来笑声。

《金瓶梅》则并不是一部给我们温暖的小说。冷峻的现实主义精神,使灰暗的色调一直遮蔽和浸染全书。这位笑笑生的腕底春秋,展示出明代社会的横断面和纵剖面。它不同于《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那样以历史人物、传奇英雄和神魔为表现对象,而是以一个带有浓厚的市井色彩、从而同传统的官僚地主有别的恶霸豪绅西门庆一家的兴衰荣枯的罪恶史为主轴,借宋之名写明之实,直斥时事,真实地暴露了明代中后期社会的黑暗、腐朽和不可救药。

《说不尽的金瓶梅》(增订本)

作者第一个引进了“丑”,把生活中的否定性人物作为主人公,直接把丑恶的事物剖析给人看,展示出冷峻的真实。《金瓶梅》正是以过人的感知力和捕捉力,及时反映出明代中后期现实生活中的新矛盾、新斗争。它可不是它之前的小说只是时代的社会奇闻,而是那个时代的社会缩影。

《儒林外史》在当时的小说界也是别具一格,使人耳目一新。吴敬梓在小说中,强劲地呼唤人们在民族文化中择取活力不断的源泉,即通过知识分子群体的、批判的自我意识,来掌握和发扬我们民族传统的人文精神;另一方面,把沉淀于中国知识分子的文化—心理结构中没有任何生命力的政治、社会和文化形态——八股制艺和举业至上主义——特别是那些在下意识层面还起作用的价值观念加以扬弃,从而笑着和过去告别。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红楼梦》一经出现,就打破了传统的思想和手法。曹雪芹的创作特色是自觉偏重于对美的发现和表现。他更愿意诗意地看待生活,这就开始形成他自己的优势和特色。

而就小说的主调来说,《红楼梦》既是一支绚丽的燃烧着理想的青春浪漫曲,又是一首充满悲凉慷慨之音的挽诗。《红楼梦》写得婉约含蓄,弥漫着一种多指向的诗情朦胧,这里面有那么多的困惑,那种既爱又恨的心理情感辐射,常使人陷入两难的茫然迷雾。

但小说同时又有那么一股潜流,对于美好的人性和生活方式,如泣如诉的憧憬,激荡着要突破覆盖着它的人生水平面。小说执着于对美的人性和人情的追求,特别是对那些不含杂质的少女的人性美感所焕发着和升华了的诗意,正是作者审美追求的诗化的美文学。

《走进心灵深处的红楼梦》

比如,进入“金陵十二钗”正、副、又副册的红粉丽人,一个一个地推到读者眼前,让她们在大观园这座人生大舞台上尽情地表演了一番,然后又一个个地给予她们以合乎人生逻辑的归宿,这就为我们描绘出令人动容的悲剧的美和美的悲剧。

《红楼梦》乃是曹氏的心灵自传。恰恰是因为他经历了人生的困境和内心的孤独后,才对生命有了深沉的感叹,他不仅注重人生的社会意义,是非善恶的评判,而且更倾心于人生遭际的况味的执着品尝。

曹氏已经从写历史、写社会、写人生,到执意品尝人生的况味,这就在更深广的意义上表现了人的心灵和人性。这在中国小说发展史上也是前无古人、后启来者的巨大超越。

从民族美学风格的形成角度来观照,《红楼梦》已呈现为鲜明的个性、内在的意蕴与外部的环境相互融合渗透成同一色调的艺术境界,得以滋养曹雪芹的文化母体——中国传统丰富的古典文化。对它影响最深的,不仅是美学的、哲学的、心理学的,而首先是诗的。我们把它称之为诗小说,或曰诗人之小说,《红楼梦》是当之无愧的。我们可以说《红楼梦》已把章回体这种长篇小说的独立文体推进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三闲集》

写至此,深感鲁迅先生对小说文体及其功能界定之准确。他在《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 小引》一文中说,小说乃“时代精神所居的大宫阙”(见《三闲集》)。信哉斯言!从《三国》至《红楼》,都可以说是“时代精神所居的大宫阙”,它们包容的社会历史内容和文化精神太丰富了,于是它们成了一座座纪念碑,一座座中国小说史乃至世界小说艺术发展史上的里程碑。

后人不仅从中得到了那么多历史的、审美的认知,而且对它们包含的文化意蕴至今也未说尽。随着人们感知和体验的加深、审美力的提高,它们是永远说不尽的。一切经典名著

的真正魅力也正在于此。何谓经典,在这里也就得到了最有力的证明。

另外,我国古典诗词,从《诗三百》《楚辞》到李杜、苏辛;散文从庄周到韩柳;戏曲从十大悲剧到十大喜剧,其中不乏经典名篇,几乎都是一座座永难挖掘尽的精神文化矿藏,其历史的深度和文化反思的力度,特别是它们的精神层面的底蕴,值得我们不断品味其中的神韵。所以,传世之经典名著和所谓热门的、流行的、媚俗的畅销书不是同义语,也绝不是在一个等次上。

二、在反复阅读中建立自己的精神世界

经典名著的阅读同样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之所以初读经典与重读经典、浅读经典与深读经典,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经典名著已经过时间的淘洗和历史的严格筛选,本身的存在证明了它们的不朽,因而需要反复地阅读;也不仅仅是因为随着我们人生阅历的积累和文学修养的不断提升而需要重读、深读、精读,以获得新的生命感悟和情感体验。

《世情图卷:读懂古典小说》

这里说的经典阅读,乃是从文化历史发展过程着眼的,仅就我们个人亲身感知,僵化的形而上学只会给经典名著带来太多的误读和谬读。比如那机械刻板的经济决定论,使我们阅读名著时,到处搜罗数据以理解时代背景;而解析文本时,只要一句“阶级局限”也可成为万能的标签,从而夺走许多传世之作鲜活的生命。

至于那个“通过什么反映了什么”的万古不变的公式,更是死死套住了人们的阅读思维。就是在这种被扭曲了的阅读心态下,使我们对传统文化中的经典名著产生了太多太多的误解。

改革开放,思想解放,冲破禁区,经典名著重印,给读书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气。然而,这里仍然存在一个阅读和重读以及如何重读经典的问题。

不可否认,经典对一些读者而言也许只是被知晓的程度:或只限于了解书名和主人公的名字,对作品本身却知之甚少;或即使读过,也只是浅尝辄止。而重读或深阅读却绝非“再看一遍”,也非多看几遍。如果仅仅停留于“看几遍”,那可能只是无用的重复。

《为什么读经典》

重读的境界应当像意大利作家伊塔洛· 卡尔维诺在《为什么读经典》一书中所言:经典,是每次重读都像初读那样带来新发现的书;经典,是即使我们初读也好像是在重温的书。这位作家是用这种体会来解释何谓经典的,但同样道出了阅读经典的感受。

它启示我们,初读也好,重读也好,都意味着把经典名著完全置于新的阅读空间之中,即对经典进行主动的、参与的、创造性的阅读。换言之,在打开名著那不朽的超越时空的过程中,建立起自己的阅读空间。而这需要的,是营造一种精神氛围,张扬一种人文情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种期望之外的心灵的撼动。

事实是,读书是纯个体活动。我们读一本书,读得再深再透也只是个人的视角和体验。而一部经典名著,当然不是给一个人、一群人看的,而是无数个人都会读它,这就会有千千万万种不同的读法,不同的心灵体验。

在阅读这个领域倒不妨借用这句名言: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所以,当你跳出传统阅读的思维模式和话语圈子,你才会明敏地发现一个个既在文本之外又与文本息息相关的阅读事实。因此开辟多向多元多层次的思维格局,培育自身建设性的文化性格,是我们在面对经典名著时必须要有的一种健康的阅读心态。

文化传统是一个国家的灵魂。作为传统文化的核心的经典,则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灵魂,对它的核心价值应深怀敬畏之心。经典资源除具有培养审美力、愉悦心灵之功能以外,还葆有借鉴、参照、垂范乃至资治的社会文化功能。

对于每个公民来说,经典名著在我们以科学的现代意识观照下,其内涵必有启迪当代公民明辨何为真善美,何为假恶丑,何为公正,何为进步与正义之功能,并从中汲取力量,有所追求,有所摒弃,有所进取。

《金瓶梅十二讲》

印象中有位当代作家谈到阅读名著的感受,他认为阅读进入了敬畏,那阅读便有了一种沉重和无法言说的尊重,便有了一种超越纯粹意义上的阅读的体味和凝思,进而有了自卑,深感自己知识的贫乏,对世界和中国历史竟那样缺少骨肉血亲的了解。我想,这就是经典的力量!

当然,事情还有另一面,那喧嚣和浮躁的风气,以及商业因子竟然太多地渗入到阅读世界。人们不妨看看大大小小的书店里那“经典”的盛况:“经典小说”“经典美文”“经典抒情诗”……可以说滥用“经典”之名已然成风;而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解读”也随风而生。这种功利虚幻症的蔓延,令人感叹。

今天,我们呼唤阅读经典名著,乃是一种文化上的渴望。在商业大潮和浮躁的氛围下,我们更需要精神的滋养、心灵的脱俗。李渔说:“毒气所钟者能害人,则为清虚之气所钟者,其能益人可知矣。”

《李渔全集》

物质产品如此,精神产品当然更是这样。文学艺术是最贴近人类灵魂的精神产品。我们的使命是把阅读看成生命的一部分,因为阅读经典名著已经进化成了我们生命的一种欲望。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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