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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勿入!这本不适合晚上看的《阴亲》!

2023-03-27 07:5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第1章 谁害我(1)

我叫柳丁,出生在桂西一个小山村,父亲死于矿难,母亲改嫁他乡,是村东的猫婆子宅心仁厚将我抚养长大。

猫婆子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媒婆,是专门给死人牵线搭桥的那种,我们村子里管这种行当叫摸阴媒。

桂西煤矿产业兴旺,每年都有一大批青壮劳力死于矿难,这行当比较赚钱,于是有许多门外汉也伺机而动,趋之若鹜干起了这行当。

殊不知,这行当钱是赚钱,可是忌讳太多,稍不留神,就落得的尸骨无全的下场。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猫婆子在摸阴媒的时候非常有讲究,多年以来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尽管猫婆子谨小慎微,可还是出现了意外……

一天中午,我放学归来,正巧碰到村长柳元才耷拉着脸,提着一堆东西,一反常态的找上门来,说是要给自己死在矿难上的儿子摸个阴媒,对象是村东刘长贵家的闺女。

刘长贵家的闺女叫刘霞,是早年刘长贵在县林场干护林员的时候,巡山捡回来的。近段时间刘长贵还琢磨着给刘霞说个上门女婿呢。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前些天下大雨的时候,刘霞给刘长贵送晚饭的时候,掉进村东的溧水沟里,给淹死了。

猫婆子知道柳元才的来意后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的说:“给你家娃摸阴媒没啥问题,可是这对象需要另外找一个,刘老汉那闺女是淹死的,我怕会出问题啊!”

柳元才说:“猫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刘老汉家那闺女长的水灵,我儿子生前就很喜欢,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我不想委屈了我那娃啊!”

猫婆子还是一脸难色,柳元才又说:“刘老汉家那闺女淹死了也没有个归宿,她要是和我家那娃结成阴亲,也不至于流落成孤魂野鬼,这也算是积德不是。如果您不肯摸这单阴媒,方圆几十里只怕是没有谁能接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猫婆子也不好多劝,当场合了一下生辰八字,见没有什么问题,也就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猫婆子就收拾好家伙什,跟着柳元才一起去他家,帮他儿子操办摸阴媒的事情。

平时猫婆子出去摸阴媒一般下半夜都会回来,可是这一次,猫婆子这一去竟然一晚上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以为是猫婆子回来了,连忙起来开门,开门一看,却是村长柳元才站在外面。

他满头大汗,一见到我就说:“柳丁,出大事了,快叫猫婆子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我一脸诧异:“猫婆子昨晚一宿没回来啊,出什么大事了?”

“什么!猫婆子没回来,这可怎么办呐!今天一大早上,我发现灵堂里的棺材盖开了,我那娃的尸体不见了。”柳元才焦急的说。

“竟然有这事,可是猫婆子不在家啊!”我无奈的说。

柳元才急的团团转,忽然一把拉住我说:“柳丁,你跟了猫婆子这么久了,这里面的行当你多少也懂一些,要不你给我去看一趟吧!”

虽然我跟猫婆子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可是这方面的事情猫婆子从来不让我过问,所以我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我正要开口拒绝,可是柳元才根本不给我机会,拉起我就往他家赶去。

一进柳元才家的堂屋的门,就看到一具棺材摆在正中央,棺材盖半开着,隐隐约约可以感觉一股阴气。

我长这么大连死人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摸阴媒之类的鬼事了,看到这情况就头皮发麻,愣在原地不敢动。

柳元才看到这情况推搡了我一把说:“还愣着干嘛,赶紧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近棺材,来到棺材边,颤抖着双手扶着棺材边缘,战战兢兢的探头往里面看去。

然而棺材里并非跟柳元才说的一样空空如也,而是有一套鲜红的新郎官服摆在里面。

第1章 谁害我(2)

“村长,这……”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黑,后脑勺就被狠狠地来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一次醒来,我发现我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周围一片漆黑,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向我袭来,我吓坏了,不顾一切的拍打挣扎。

可我的周围全是木板,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就快我要放弃的时候,我摸到一件丝质的衣服。

我顿时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这应该就是棺材里的那件红色的新郎服,而我被关在了棺材里。

我顿时慌了,一股寒意从后脊梁骨升起,开始使劲了踢上边的棺材盖,棺材开始剧烈的摇晃,可是棺材盖依旧是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人钉死了。

柳元才害我!我在心底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发誓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找他算账。

而这个时候,我发现木板的缝隙里不断地有水渗进来,发出沉闷的“咕咚!”声,我的身子很快就湿透,而且仿佛在不断地下沉。

一时之间我不知所措,水很快就淹没全身,直逼脖颈,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直逼大脑,眼看着就要将我全部吞没,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几乎都放弃了挣扎。

过了很久,我在朦朦胧胧的意识当中感觉好像有光线从木板缝隙中射透进来,还伴随着有嘈杂的吵闹声,紧跟着就是撬木板的声音。

我大喜过望,猛的睁开眼睛,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棺材盖被人撬开了,我被人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我惊魂未定,爬出棺材就一个趔趄跌坐在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良久才缓过来。

这个时候我打量着周围,发现我正在溧水沟岸边,周围围了一群人,好几个全身都湿漉漉的,应该是刚从水里把我打捞出来。

猫婆子背了一个布包,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猫婆子这个模样,忍不住问:“猫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要不是这溧水沟的修桥施工员发现的及时,你早就没命了!”猫婆子气哄哄说完又指着我:“说,是谁把你扔到棺材里的,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我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竟然赫赫然穿着那件放在棺材里的鲜红的新郎服!

我吓的忍不住直哆嗦,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拍了拍脑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话一说完,周围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猫婆子更是一脸难色,一把将我拉起来:“赶紧跟我回家。”

我看猫婆子的脸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不敢多问,更不敢在这溧水沟旁久呆,跟着猫婆子往回走。

在路上,我始终忍不住这团迷雾的诱惑,拉着猫婆子的手低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村长他要害我。”

猫婆子说:“那不是村长。丁娃子,都怪我,不应该去摸这躺阴媒,这下咱们麻烦大了。”

猫婆子这么一说我更加害怕了,紧张的说:“不是村长那是谁?到底怎么回事嘛!”

猫婆子叹了一口气,拉着我改变方向,往村东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去看吧!”

柳元才的家在村东,猫婆子这是要带我去柳元才家啊!

到柳元才家的时候,他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邻居,纷纷都在议论。

有邻居看到猫婆子来了,立马迎上来打招呼:“猫婆,你可算是来了,村长今天一大早上就开始发疯,见人就咬,拉都拉不住,已经伤了不少人了。”

猫婆子问:“人在哪儿呢?”

“在堂屋里,我领你过去。”那邻居答应了一声,然后吆喝着村民让出一条道来。

柳元才家堂屋的门大开着,里面的灵堂也没有撤掉,只是棺材却已经不见了,柳元才像狗一样趴在灵堂前的供桌下面,背对着我们,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我们一群人走进了堂屋,柳元才也没有什么反应。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堂屋里到处血迹,还有一些鸡毛之类的东西。

“柳元才!”没有任何征兆,猫婆子突然大吼一声,刘元才身体忽然一震,突然回过头来。

他这一回头,吓得我一哆嗦惊叫出声来,一连退了几步。

此时的柳元才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满脸狰狞,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珠子瞪圆了往外凸,仿佛随时都可能爆炸。

一双枯瘦如柴抓着一只啃死生鸡正在嘴里送,嘴角那和腮帮子上占满了鲜血,血淋淋的,龇牙咧嘴的发出呜咽的声音。

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不光是我,大伙儿都是被吓的一愣一愣的,有些胆小的妇女更是吓的退出堂屋去。

柳元才本来体型消瘦,可是此时却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肚子胀的老圆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进去,而且现在还在不断地往嘴里送生鸡,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按照这种吃法,迟早要把自己给活活撑死了!

第2章 合卺壁(1)

猫婆子没有废话,赶紧招呼大家伙准备绳子,将柳元才绑起来再说,不然非要闹出人命不可。

有猫婆子在场指挥,大家伙都吃了颗定心丸,纷纷行动起来,几个年轻力壮地庄稼汉主动请缨过来帮忙。

平时的柳元才羸弱不堪,按理来说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松将他制服了,可是今天他的力气出奇的大,在挺着一个大肚子的情况下还动如脱兔,几个大汉竟然没能治住他,还差点被他咬伤。

但毕竟人多力量大,一番折腾下来,终于将柳元才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被绑起来的柳元才还不老实,躺在地上张牙舞爪的翻滚,爬向落在地上的已经被他咬的血淋淋的生鸡,想要继续的啃。

猫婆子随即取下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紫色的符纸出来,又取来一碗水,将符纸烧成灰放进碗里。

紧接着又从灵堂上取了一根香,在符灰水上比划了几下,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符灰水在柳元才额头上弹了三下。

做完这些动作后,猫婆子趁着柳元才啃生鸡的间隙,猛的将符灰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符灰水一灌进去,柳元才的身体就开始不断地抽搐起来,跟发癫痫病似的,上下翻白眼,那鼓囊囊的肚子更是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

几分钟过去之后,柳元才张开他那血淋淋的嘴,“哇!”的一声,开始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让人震撼的是,从柳元才嘴里吐出来的除了生鸡肉外,更多的是蛇蝎鼠蚁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还没有消化,一些生命力强的东西还在蠕动,看的我恶心作呕。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生吃这么多东西,而且还不会死。

当然,在我惊讶之余,我更好奇的是柳元才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他和早上来叫我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柳元才吐完之后,才恢复的像个正常人样了,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约摸一个小时后,柳元才醒过来。醒来后的柳元才非常的虚弱,脸色蜡黄,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恍若隔年。

奇怪的是柳元才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见到我们一大群人围着他,自己还被绑起来可,诧异的问:“你们这么围着我干嘛!怎么还把我绑起来了?”

“村长,你真的啥也不记得了?”一个老汉试探性的问柳元才。

柳元才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老汉就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末尾还说:“村长,你看看你最近撞什么邪了吧,要不是猫婆及时赶到,你现在怕是已经没命咯!”

柳元才听老汉这么一说,又看到堂屋里乱七八糟的,加上地上呕吐出来的那一滩脏东西,吓的浑身冒冷汗,一个劲的给猫婆子道谢。

猫婆子一脸凝重的说:“你先别谢我,这事可没完,我问你话,你要老实交代,否则你只怕是性命不保。”

经过这样一番经历,柳元才哪里还敢含糊,连忙做保证:“猫婆你尽管问,我绝对不敢说半句谎话。”

猫婆子点了点头说:“你们家娃那阴媒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柳元才就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心里有鬼了。

猫婆子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帮不了你,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依你现在的情况看,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说完猫婆子佯装着起身就往外面走,柳元才吓的整个都慌了神,连忙拉住猫婆子说:“别走,我说,我都说。”

听柳元才说完,才发现事情并非想象的简单,这事情的问题根本不在柳元才家娃的身上。

柳元才的儿子确实是死于矿难,可是并非柳元才想为自己的儿子摸阴媒,真正想摸阴媒的是刘长贵。

第2章 合卺壁(2)

柳元才儿子发生矿难的当晚,刘长贵就找上门,并且提出要给刘霞摸阴媒的事情,柳元才也知道刘霞是淹死的,起初并没有答应。

可是刘长贵用钱来诱惑,柳元才就安奈不住了,白给自己儿子娶个阴媳妇,还能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于是才柳元才就答应了。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猫婆子气的直跺脚:“村长啊村长,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这刘长贵赔钱又赔闺女的来结这门阴亲,你就不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吗?你这就是自己找死啊!”

柳元才早就吓的魂飞胆裂了,听猫婆子这么一说更是不得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猫婆子救救他。

猫婆子皱着眉头,面如土色的说:“这刘长贵显然是有意这样做的,什么原因都没查清楚,别说救你了,就连我和丁娃也要受牵连。”

“什么!我们也会受牵连,都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啊!”一听我们也会受牵连,我没反应过来。

猫婆子叹了口气说:“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阴媒是我给摸的,自然就沾上这因果了。”

一听这情况,我也慌神了,这事情要是解决不了,我也要跟着遭殃。于是一个劲的问猫婆子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猫婆子沉默了一会儿说要想解决问题,首先得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我当即就提议说去找刘长贵问个清楚。

柳元才表示支持我的意见,可是猫婆子说,刘长贵废这么大的心思才摸成了这门阴媒,只怕是别有用心,所以应该先上山探明情况。

我心想也是这个理,当即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和猫婆子几个人就准备上山。因为涉及到自己小命的原因,柳元才即便是身体很虚弱,也只能跟我们一起去。

这阴媒是猫婆子一手操办的,昨天晚上又亲自送葬到西山,所以坟地的位置非常清楚,可是山路难走,到达后山坟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西山是方圆几里有名的坟山,许多人都葬在上面,所以坟堆不少,但最醒目的还是西南角的那一处还没有立碑的新坟。

因为是合葬的原因,新坟很大,比周围的要大上一倍不止,铺放在坟头的红布包上压着一块石头,而此时石头已经裂开。

猫婆子一看到这情况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合卺壁竟然裂开了,双方八字相合,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这情况啊!”

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猫婆子又转头对柳元才说:“这女娃的生辰八字有问题,你怎么不早说。”

柳元才颤抖着说:“刘长贵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啊!”

莫名其妙就摊上这样的麻烦,本来我心里特别不爽,柳元才还这态度,我忍不住的怒喝:“你不知道你还把生辰八字给猫婆合,你想死怎么不直接去跳溧水沟去。”

柳元才一脸无辜,苦着脸忏悔:“柳丁,我当时真不清楚状况啊,都怪我猪油蒙了心,见钱眼开,就没考虑这么多。”

猫婆子制止我们说:“行了,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生辰八字先不管了,先处理事情吧。”

我白了柳元才一眼,不再搭理他。

只见猫婆子将背在身上的布包取了下来,然后拿出一面画布幡子,将幡子支起来后,又吩咐我将幡子插在坟堆的东南角。

我将幡子接过来,只见幡子上一面印着一个“奠”字,另一面写满了稀奇古怪的符文,我也看不懂,就按照猫婆子的吩咐插好。

紧接着猫婆子又从布袋里掏出石灰粉,围着坟堆撒了一圈,之后又点了三炷香,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了一番,将香插在了坟头。

做完这一切,猫婆子指着坟堆说:“现在你就对着坟堆磕头忏悔,给这女娃赔礼道歉。”

柳元才听了二话没说就开始三拜九叩,边哭边喊着原谅我,我错了之类的话,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磕完头,猫婆子将早准备好的锅挪到坟前,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撮纸钱递给柳元才说:“把纸钱启松了,给女娃烧过去。”

柳元才又连忙爬起来,接过纸钱,启松了之后打火烧纸钱,可打火机在他手里根本点不着,只看到火星子冒,但就是没火苗。

我将我的打火机给柳元才扔过去,可是情况还是如此,急得柳元才直冒冷汗,身体都开始打哆嗦。

猫婆子似乎早有准备,扔了一盒火柴给他。柳元才一连划了好几根,终于有了火苗,可是却又点不着纸钱,火苗在纸钱上烧了半天,只看到冒黑烟。

这可真够邪门的,之前还可以说是打火机坏了,可是现在足以证明跟这一切都无关。虽然还没到晚上,却也让我感觉后背发凉。

看到这情况,猫婆子叹了口气说:“看来这女娃并不打算原谅你啊!”

“啊!那可怎么办啊,猫婆,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柳元才慌的不行,一个大男人竟然眼泪鼻涕一齐来了。

猫婆子皱着眉头一脸难色,也没有说话,而是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去试试。

我按照之前柳元才走的步骤,先是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才拿起纸钱,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准备点火。

第3章 倒枕棺(1)

打火的时候我特别紧张,手都在颤抖,生怕和柳元才一样,觉得打火机不好使,又扔掉打火机,拿起旁边的火柴。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火柴划了下去,“嗤!”的一声响,火柴上亮起了火苗,看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开始从容自若的烧纸钱,纸钱沾火就着,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我不由得自喜。等纸钱在手上燃烧到够充分,我这才按照猫婆子指示,将纸钱扔进锅里。

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燃烧的纸钱刚一扔进锅里,突然就刮起来阴风,扬起一阵灰尘,吹的我眼睛都睁不开。

当阴风吹过之后,眼前的一幕更是让我目瞪口呆,吓的我冷汗直冒。

只见那用来烧纸钱的锅完全被翻了过来,而且锅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的移动。更诡异的是,等我将锅重新翻过来,一撮纸钱完好无损的盖在锅下面,根本没有燃烧。

之前猫婆子点的三根香也被燃烧殆尽,呈现出了两短一长的模样。

猫婆子将三根香头捡起,愣住了神,脸色非常难看。大家都很清楚,两短一长是大凶之兆。

此时我恐慌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柳元才,吓的浑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喘,看着猫婆子,祈祷她能够有办法解决。

猫婆子愣了一会儿神,一脸凝重的看着插在东南角的灵幡说:“现在已经没别的办法了!灵幡没事,就还有机会。丁娃子,赶紧下山叫人来,必须要赶在子时之前,挖坟烧尸。”

挖坟烧尸?一听这话,我和柳元才都是被吓了一大跳。

我有些担心的说:“这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挖坟烧尸可是大忌,别到时候事情更加严重了。”

猫婆子神情坚定的说:“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女娃的怨气太重,只有毁了尸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猫婆子说还有一线生机,挖坟烧尸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我不再多说,当即转身准备下山。

这时候柳元才像是突然中了邪一样,一把拉住我说:“不能挖坟!我儿子也葬在里面,挖坟会破了我家的祖脉风水的。”

我白了柳元才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乎什么祖脉风水。是你家的祖脉风水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小命重要?”

被我这么一说,柳元才哑然了,显然他也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可没想到柳元才犹豫了一会儿,又一脸坚定的说:“总之不能挖坟,破了祖脉风水,我们家就彻底完了,到时候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看到柳元才还坚持,我一把抓住他衣领大吼:“你丫的是疯了吧!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当垫背的。”

说完我一把将柳元才推开,毅然决然的跑下山去。

一回到村我就开始招募人手,可因为大家伙都知道上午柳元才撞邪的事情,这次一听到挖坟的事情,一个个都不愿意帮忙,生怕摊上事情。

这下可把我急坏了,还好重赏之下有勇夫,在我出高工价的情况下,几个胆大单身汉表示愿意跟我去。

时间紧迫,招募到人手后,我们没有片刻迟疑,带上锄头簸箕等工具往山上赶。另外为了防止柳元才那疯子捣乱,我还准备了绳子。

尽管我尽量赶快,可这一来一回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抵达坟地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明明是夏天,可这坟地却静的出奇,没有任何的虫鸣声,淡淡的毛月光照的树影斑驳,颇具阴森恐怖。

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猫婆子就吩咐我们赶紧动手。本以为柳元才还会捣乱,没想到他已经被猫婆子说服了,竟然还帮着我们一起挖起来。

好在是新坟,刚堆土不久,土质疏松,挖起来相对比较轻松,约摸一个小时的光景,坟堆就被我们挖开,一块黑色的棺材角露了出来。

第3章 倒枕棺(2)

奇怪!阴媒合葬不是应该是两具棺材吗?可是现在却只发现了一具,而且是棺材角先露出来,而并不是棺材盖。

难道棺材是竖着葬下去的?我正琢磨着,猫婆子突然大喊:“挖,快接着往下挖!”

我回头看了猫婆子一眼,只见她神情凝重,死死的盯着棺材,眼神都不带移动的。

看来是有情况,我们不敢多问,只能加快速度继续的往下挖。

随着簸箕将泥土往外面运出,棺材终于全部露出来了,棺材果然是竖着葬下去的,但是只有一具,我猜想应该是合葬在一起了。

看到这情况,我挖的更加迅速了,想要快把整个棺材挖出来,突然,我的锄头发出了一声“咚!”的声音,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放下锄头,连忙用簸箕将坑里残余的土全部运出来。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后脊梁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合葬!在这竖葬的棺材下还有一具横葬着的棺材,棺材两头倚靠在一起,呈现出“L”的形状,十分诡异,我压根没有见过这样的下葬方式。

这个时候我看向猫婆子,猫婆子已经彻底的按捺不住了,她脸色苍白,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是不是这棺材有问题。”我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问猫婆子。

猫婆子深吸一口气,紧张的说:“丁娃子,快,赶紧把棺材抬出来,打开看看,希望还来得及。”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跳进坟坑,用绳子将那竖着的棺材捆起来,又用抬杠架好,然后招呼人往上抬。

可没想到棺材竟然出奇的重,四个大汉一起用力抬,竟然还纹丝不动。看到这情况在场的人都过去帮忙,这才将棺材抬起。

一抬起这竖着的棺材,下面横葬的棺材竟然也跟着被抬了上来,难怪会这么重,原来是两具棺材的重量。

我连忙过去检查,只见棺材上面都洒满了鸡血,在两具棺材倚靠的地方用铆钉死死的钉在了一起,中间用了一块红布隔开。

这个时候,猫婆子也凑了过来,一看到这情况,猫婆子吓的腿一软,身子一颤就摔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红枕巾,尸枕阴;阴棺倒,柳丁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猫婆,你没事吧!”我赶紧过去将猫婆子扶起来。

猫婆子颤抖的说:“柳元才!是谁叫你叫你这么下葬的?你真是蠢啊!这女娃子的八字出了问题也就算了,你还用‘倒枕棺’这样的大煞压着她,这下不光是你,整个村子都要跟着完蛋。”

我从没见过猫婆子这般模样,心里恐慌的不行,吞了口口水说:“应该没那么严重吧,您刚才说不是烧了尸体就没事的吗?”

猫婆子看了看插在东南角的灵幡,然后说:“本来是烧了尸体就没事,可现在遇到‘倒枕棺’这样的大煞就难说了。”

坟是柳元才葬下的,我不相信柳元才对这些一无所知,于是气愤的冲过去,一把抓起柳元才:“说,谁叫你这么下葬的?”

柳元才本来就吓的不轻,现在更是浑身打哆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莫名其妙的摊上这事,我一肚子火,一手摸起旁边的抬杠,指着柳元才大吼:“坟是你葬的,你不知道谁知道,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送你一程。”

柳元才吓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真不关我的事,当时起棺下葬的时候我拉肚子了,根本不在现场。”

尽管我对柳元才的话将信将疑,可是他现在这副模样,我实在是不好在逼问教训他,只得将目光看向猫婆子,看猫婆子怎么安排。

猫婆子叹了口气并没有多问,转而说:“现在先别管那么多了,先开棺焚了尸体再说吧!”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找来事先准备好的钢钎,和几个大汉一起合力将铆钉撬开,然后准备先开横葬着的棺材。

棺材板一被撬开,几个大汉吓得惊叫一声,纷纷后退了几步。

我走近往棺材里一看,即使提前有了心里准备,但也被吓的不轻。

棺材里装的是柳元才儿子的尸体,因为是矿难死的,虽然下葬前清洗过,可身上还残留着煤渣子,好几处还有淤青。

如果只是这样倒没什么,主要是他的肚子胀的老圆了,连寿衣都撑破了,铁青色的肚皮还在跳动,似乎里面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更诡异的是,他的嘴巴大张,表情狰狞,身上爬满了蛇虫鼠蚁,一只癞蛤蟆正从他的口鼻出往里面钻,看的我头皮发麻。

这模样,跟中了邪的柳元才非常相似,由此看来,柳元才中邪不是偶然,八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们看到这景象觉得挺怵的,可是猫婆子似乎早知道了这一切,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死盯着另一具棺材。

很显然,这口被“枕”起来的棺材,才是真正恐怖的危机。

见到猫婆子这神情,几个大汉自然也知道了这具“枕”棺不简单,纷纷退避三舍,不敢去开棺,最后还是我用工钱的胁迫,他们这才战战兢兢的去开棺。

第4章 五色米(1)

也就在撬开棺材板的那一瞬间,插在东南角的灵幡突然“轰”的一声,自己燃烧了起来。

猫婆子神色一凛,连忙跑到棺材边往里面看去,然后整个人都呆滞了下来。

看到这情况,我也探头往棺材里看,并没有什么恐怖的情景,棺材里空荡荡的,尸体都没有,只有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新娘服。

愣了半晌,我朝着柳元才看去,希望柳元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他却又是一脸惊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葬的事情你不知道,尸体丢了你也不知道对吧!”我冷冷的朝柳元才说。

柳元颤抖的摇了摇头。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想过去狠狠地给他两巴掌。

这个时候插在东南角的灵幡已经燃烧殆尽,突然间阴云大作,淡淡的毛月光躲进了云层里,刮起阴风来。

事情越来越诡异,我也越来越恐慌了,眼看着阴风四起,柳元才更是六神无主,急的连忙问猫婆子怎么办?

猫婆子摇了摇头说:“本命幡都烧了,这事情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会的,猫婆你本事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柳元才央着说,

猫婆子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说:“先下山去,过了今晚再说吧!”

猫婆子没有说有办法解决,可是她发话了我们也不敢不听,当即按照她的吩咐,尸体棺材全部都一把火烧了,至于那一套鲜红嫁衣,却被猫婆子收进了布包里。

处理好棺材的事情后,我们一群人就行色匆匆的下山去。

走在路上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柳元才对自己下葬的坟一无所知,先不论他说的真假,这事情绝对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回到村里,我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像猫婆子说的那么糟糕,一切都十分正常,也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现象。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又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早就累的不行了,我将几个单身汉的工钱结了,这才和猫婆子一起回家。

回到家后,猫婆子就进了厨房,由于没吃晚饭,我还以为猫婆子是去做饭了,一会儿功夫,猫婆子果然就端了一碗五色的米饭出来。

这五色米咱们桂西的人都知道。五色指的是黑,赤,紫,黄,白。五色米指的就是糯米,分别用枫叶,黄羌和形状不同红兰草经过水煮的熬成染汁而成。

这种米饭每逢三月三和清明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吃,说是能辟邪驱煞。但我向来只把它成一种习俗,并没有认真过,后来才知道这五色背后还有大秘密。

看到猫婆子如此郑重其事,我不敢多问,连忙按照猫婆子的吩咐,扒拉扒拉的将五色米饭给吃了。

吃完之后,猫婆子又拿出几根柳条,在柳条的末端都蘸上五色米饭,然后插在了大门口。紧跟着又用朱砂墨斗线在门槛上弹了一圈。

接着猫婆子又给我递过来一个紫色的符包,符包整齐的叠成三角形的样子,撑的鼓鼓的,里面很明显包了东西。

我好奇的问猫婆子问这是什么东西,猫婆子说这是界公包,里面同样装的是五色米,你晚上把它放到枕头底下,千万别轻易动它。

本来在山上的时候我就被猫婆子的话吓的不轻,现在她又是准备这准备那的,更是忍不住的担心害怕,就问猫婆子事情到底还有没有转机。

猫婆子语重心长的说:“丁娃子,你放心,只要我猫婆子在就一定会保你平安。”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村子呢,村子还能保的住吗?”

猫婆子叹了口气继续说:“这就说不准咯!丁娃子,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待在家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如果明天天黑之前,我没有回来,你就离开村子往北边跑,切记千万不能往南,知道了吗?”

我一直都很相信猫婆子的话,也很孝敬她,这一次猫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让我觉得很奇怪,总感觉这一趟会非常危险。

第4章 五色米(2)

我问猫婆子出去干嘛她也不肯说,只是说如果这躺能把事情办成了,那不仅我没有事,村子也能保住。

如果没办成,就是彻底没救了,就让我按照她的要求逃跑。

虽然我很担心猫婆子的安危,可也知道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猫婆子的话,不给她添麻烦。

猫婆子走后我就按照她的吩咐,把大门都给锁起来,回到房间将界公包放到枕头下面,然后合衣躲到被窝里睡觉。

不脱衣服睡觉很不舒服,但这个时候我根本不敢脱,生怕有什么意外情况会来不及跑路。

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是由于高度紧张的原因,我躺在床上无论如何睡不着,听着外面的飒飒的风声,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本来就紧张的我此刻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

敲门声又响了几声,紧接着就传来柳元才的声音:“柳丁,快开门,我是村长。”

虽然我对柳元才没什么好感,但这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也是大喜,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两个人在一起刚好有个照应不是,当即起身准备去开门。

刚走到门口,猛然想起猫婆子的话,说是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理会,我犹豫了起来,这声音的确是柳元才的,可谁也不知道敲门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柳元才。

“柳丁,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呐!我是村长啊!”见我迟迟没有去开门,柳元才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进来。

“砰砰砰……”的敲门声很急,显然柳元才很着急。我仔细的思衬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去开门。

柳元才虽然可恨,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至于摊上这样的事,可毕竟是乡里邻居,我不能这么自私而不管他。1

来到大门前,正准备开门,可是敲门声却停止了,隔着门只听到柳元才在喃喃的小声嘀咕,似乎在和别人说话。

我惊疑了起来,将耳朵贴到门上,想要听的更清楚些,可却只能听到一些奇怪音节,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心里虽然害怕,可是好奇心驱使我小心的打开大门,猫着眼睛往门外看去。

此时柳元才正背对着我坐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周围根本就是空无一人,柳元才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候,柳元才似乎是发现我把门打开了,突然的回过头来,吓得我“砰!”的一声赶紧又将门关上。

那一幕太可怕了!柳元才面无血色,一张脸惨白无比,一双眼睛翻白,根本就没有人样。

我背靠着门惊魂未定的喘了几口粗气,麻溜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也不敢出声。

本来我就害怕的不行,又被柳元才搞了这么一出,我根本连眼皮都不敢眨,直到清晨时分,撑不住了我才迷迷糊糊的合上眼。

可还没等我完全睡落觉,又被一阵吵闹声给叫醒,说是柳元才自杀了,吊死在了村东的一颗老槐树上。

虽然昨天晚上我就觉得柳元才不对劲,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很意外,连忙往村东赶去。

打开大门的时候,昨天猫婆子插在大门上的柳树枝掉了下来,蘸在柳叶尖上的五色米全都褪成了白色,柳叶更是通体发黑,像是烧成了焦炭。

我更是心慌,看来柳元才的死很蹊跷。赶到村东老槐树下,看到柳元才的尸体的时候我更是愕然。

村东的这棵老槐树已经有几十年了,可是长得并不粗壮,唯一的一个特点就是枝叶繁茂。树枝旁斜逸出,柳元才就吊死在这枝干上面。

吊死柳元才的那枝干并不高,他的大半个身子还拖在地上,只要刘元才的双脚肯用力,那就不至于被吊死。

可是柳元才偏偏就死了,是下半身拖在地上活活把自己吊死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而更诡异的是柳元才的死状,本来枯黄的脸色一片惨白,像是涂了很重的粉底,跟我昨天晚上看的时候一样。

一双眼睛还没闭眼,眼珠子瞪的老圆,表情十分的狰狞,血管暴起。最可怕的是,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柳元才这死法太诡异了,要说他是想不开自杀打死我也不会信啊!

我开始强烈的不安了,柳元才死了,这事不算完,那么下一个会是谁?我想都不敢去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

在我惶恐不安的时候,就看到刘长贵领着一个小山羊胡老头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进来。

一看到刘长贵,我全身的恐惧都化成满腔的憎恨,根据柳元才的所说,这一桩阴媒是刘长贵主张的,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刘老汉!”我大喊一声,然后快步走过去抓住刘长贵的衣领大喝:“你还敢到这儿来,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说完我狠狠地一推。刘老汉哪里是我的对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紧跟着大家伙的注意力也由柳元才的尸体转了过来。

第5章 山羊胡(1)

这时我意识到对一个老汉动手不太好,于是就停下来,而是瞪着刘长贵继续问:“说!为什么怂恿村长来摸这门阴媒,你有什么目的。”

刘长贵被我如此质问,也没有生气,不慌不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摸阴媒有什么不对吗?我只是为我的女儿找个归宿而已。”

我冷哼一声说:“找个归宿,那棺材怎么回事,还有那生辰八字。我告诉你,刘老汉,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谁知道我这话才一出口,刘长贵忽然脸色一沉,厉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想要保住自己小命就赶紧就躲远点。”

刘长贵突如起来的声色厉冉让我愣了一下神。等回过神来,刘长贵已经带着山羊胡走到了柳元才尸体的旁边。

刘长贵拉高了嗓子说村长的死是因为遭了邪祟,而眼前这个山羊胡就是他请来的驱除邪祟的。

这个山羊胡在这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至于名字却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山羊胡。

记得当年村里有强奸犯死了,花重金请猫婆子摸阴媒,猫婆子没答应,最后也不知道哪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把事办了。

结果从那以后这人家里就频繁出事,最后就是请山羊胡出马,一顿操作就给解决了。

当时这事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山羊胡也是名声大作,但凡有事情,都愿意请他帮忙。0

刘长贵介绍完了之后,山羊胡就示意大家伙都回避,说他办事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事关自己的小命,我当然不会回避。

等众人纷纷散去之后,山羊胡简单的问了一下情况,就开始准备办事。

山羊胡没有像猫婆子一样,办事前总会先点上三根香。而是直接从包里拿出七个碗,又拿出七张符纸,分别烧到七个碗里,然后按北斗七星的形状反口在地上。

紧接着又让我们去搬了一块门板,将门板铺在碗上。这才让我们将柳元才的尸体取下来,放到门板上面。

“冤死的人不能接地气,否则要出大事呢!”山羊胡喃喃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在柳树旁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拿出一个酒葫芦,悠哉悠哉的喝起酒来。

我和刘长贵见山羊胡没有了后续的动作,有些的愕然,刘长贵试探的问山羊胡是不是法事已经做完了。

山羊胡也不答话,仍旧是眯着眼睛喝酒,搞的我们一脸懵逼,不知道说什么好。

山羊胡前后一共泯了三口,这才又满脸严肃的起身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最重要,这前三口酒只能自己喝,接下来才轮到别人。”

说话间,山羊胡又回到了柳元才的尸体旁。只见他从布包里拿出两块呈三角形的碎瓦片,将柳元才嘴分开,将酒往柳元才嘴里倒去。

随着源源不断的酒水灌进柳元才的嘴里,他的喉结动了,竟然是在一口一口的喝酒。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傻眼了,这尸体竟然会喝酒!实在是太诡异了!

柳元才喝酒的速度非常的快,咕咚咕咚,就像是活人喝水一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葫芦酒竟然全部都喝光了。

这个时候,山羊胡变的不淡定了起来。喃喃的说:“好重的怨气!”

山羊胡没有犹豫,快速的取掉柳元才嘴里的碎瓦片,然后拿出一枚古铜钱,塞进了柳元才的嘴里。

“噗!”的一声,铜钱刚塞进去,竟然又被柳元才吐了出来。

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柳元才的嘴巴,鼻孔,眼睛,耳朵流了黑色的液体出来。

那黑色的液体如同浓汁一样,带着一股酒精发酵的恶臭味,将我熏的连连后退。

“看来你们摊上大事了!”山羊胡看到这情况脸色都变了:“我山羊胡自入行以来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压口钱都能被吐出来,这怨气也太大了,你们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章 山羊胡(2)

一听这话,我也不敢有什么隐瞒,立刻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山羊胡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然后说:“猫婆子在哪儿,我有点事情要跟她商量。”

“猫婆昨天晚上就出去了。”我连忙解释说。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往外面跑,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啊!”山羊胡若有所思的摇着头说:“不对啊,以猫婆子的本事,不应该出这么大的纰漏啊!难道……”

说着说着,山羊胡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急忙转身问刘长贵:“刘老汉,你跟我说实话,你给猫婆子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对的。”

刘长贵眼神躲闪,却是很坚定的说:“当然是对的!”

山羊胡见刘长贵眼神躲闪,语重心长的说:“刘老汉,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不说实话,死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我知道,我保证我给的生辰八字是对的。”刘长贵这一次说的十分笃定。

山羊胡点了点头说:“那这事情就复杂了,十有八九是猫婆子搞的鬼。”

听到这话,我当即愤怒的说:“你别胡说!猫婆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怎么可能会害我。”

山羊胡说:“我也不知道猫婆这么做是什么目的,但是合卺壁破了是事实,刘长贵给的八字没有错,这两个人的八字根本合不到一起,可是猫婆子单单摸了这一趟阴媒,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这刘老汉给的八字是不是真的,再说了,猫婆子年纪大了,合错八字也不是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猫婆子会害我。

山羊胡又说:“就算八字上面有纰漏,可是倒枕棺这样的大煞呢,这可是猫婆子亲自下葬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吧!”8

听到这里,我心中敲起了小鼓,整个人开始慌了!

山羊胡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且从他的神情和刚才发生的事来看,也不像是骗人。另外之前柳元才的话就可以看出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难道……猫婆子真的要害我?

这个念头一起,我又立刻否定,猫婆子收养我十几年,怎么可能会害我。不可能,一定是山羊胡在故意吓唬我,又或者说他和刘长贵串通一气来骗我。

我将目光凝视在山羊胡身上,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证据。可是山羊胡说的很心平气和,表情没有半点的波澜。

山羊胡见我不信,又对我说:“猫婆子走的时候有没有交代你什么事情,或者给你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说:“也没交代什么重要的事,倒是给了我一个界公包。”

“界公包?拿出来给我看看。”山羊胡吃惊的说。

我将兜里的界公包拿出来递给山羊胡,山羊胡盯着界公包看了半晌,脸色阴沉的说:“你知道这界公包是用来干嘛的吗?”

我回答说:“当然知道,用来辟邪保平安的。”

“辟邪?”山羊胡冷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这界公包的确是用来辟邪的,不过是只有死人才用来辟邪的。”

我不可置否的冷笑:“死人还需要用来辟邪保平安吗?真是瞎说八道。”

山羊胡说:“死人怎么不需要,你以为那些嘴里含珠,藏铜钱是为了干嘛?我告诉你,你这界公包要是不赶紧取下来,你就会被怨气缠绕致死。”

山羊胡说的很吓人,但我还是将信将疑的摇头说:“界公包是猫婆子留给我保平安的,我不会取下来的。”

山羊胡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山羊胡的糯米酒可以驱阴保阳,散怨辟邪,你喝一口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山羊胡将一个酒葫芦递了过来,我看着山羊胡怪异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酒葫芦接了过来。

“我倒要看看这山羊胡到底要搞什么鬼。”我心里想着拿起酒葫芦,仰头就倒了一口酒到嘴里。

别看我喝的很豪爽,其实我只泯了一小口。酒一进嘴里,就非常的辣嘴巴,咽下去的时候,更是感觉喉咙像被灼伤了一样,非常的难受。

抗不过一秒钟,我立刻“哇”的一口将酒给吐了出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吐出来的竟然是黑色的液体,跟柳元才流出来的浓汁一模一样。

这一下把我吓一大跳不说,更是让我忍不住的作呕。这东西又臭又恶心,竟然从我嘴里吐出来,是人都受不了。

紧接着山羊胡又把酒葫芦递给刘长贵,刘长贵同样是喝了一口,没发现他的表情有任何的变化,反而是感觉味道不错,又多喝了一口。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了吧!”山羊胡收起酒葫芦自信的说:“这界公包本来就是给死人保平安的,只怕你这玩意就是猫婆子给刘老汉那闺女准备的。”

听山羊胡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如果真的如山羊胡说的那样,那猫婆子为什么要把这界公留给我,还骗我说可以辟邪保平安?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猫婆子一手策划的?可是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6章 溧水沟(1)

我思索了半晌没有说话,就算是猫婆子有可能害我,难道这山羊胡就不会了吗?我始终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山羊胡。

山羊胡见到这情况,叹了口气说:“我山羊胡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提醒你一下,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山羊胡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收拾起自己的布包往村口走去,刘长贵也跟在山羊胡后面。

我还在思索迟疑,眼睛放在山羊胡身上没有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山羊胡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抽动,像是在笑。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有了决定,猫婆子绝不会害我,反倒是觉得山羊胡和刘长贵他们俩动机不纯。

山羊胡走了,柳元才的尸体没人敢动,一切只能等猫婆子回来再说了,可是等到太阳落山了,也没有见猫婆子的踪影。

我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猫婆子跟我说过,一旦天黑她没有回来,就要我离开村子往北边跑。

经过山羊胡搞了这么一出,我对猫婆子的话已经有了怀疑。可是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想像柳元才一样,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所以现在对我而言,我没有别的选择,不管猫婆子有没有骗我,我都只能按照她的办法去做。

我收拾了灶房锅里的三个馒头,急匆匆的就出发了。4

夜色降临的很快,转眼间就笼罩了整个村子,与往常一样,有月光,有虫鸣,时不时还有声声狗吠,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暴风雨来临前是宁静的。越是如此,我心里头就越是不安。

村北的山路不好走,偏僻又崎岖,而且靠近坟山,越是往前越觉得浑身发冷,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敢回头。

约摸走了一里多地,我身上的汗衫就已经完全湿透了,此时已经走到了坟山脚下,更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正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竟然瞥到一个人影从坟山上下来,我神经一紧,赶紧将目光移开,开始快速的跑了起来。

“柳丁,是你吗?”一道声音从人影那方向传过来,似乎是猫婆子的声音。

我没有应答。目光却是狐疑的往那人影的地方看去,那人影又离我近了一些。只见她背上背了一个布包,那佝偻的身影正是猫婆子。

我大喜,迎上猫婆子就迫不及待的说:“猫婆,村里出事了,柳元才在村东的老柳树上吊死了。”

猫婆子叹了口气说:“我早就预料到了,柳元才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听到猫婆子这话我大惊,连忙央求猫婆子救我。

猫婆子思衬了半晌,只说了一个“走”字,就率先迈开了步子,我也不在多想,跟在猫婆子后面。

猫婆子已经年近七旬,虽然身子骨健朗,可毕竟年纪高了,平日腿脚不好,可是现在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却健步如飞,甚至我都有些的赶不上。

路上我忍不住好奇问猫婆子我们去哪儿,可是猫婆子却叫我不要问,等到了自然就清楚了,我早已经习惯猫婆子的行事作风,便没有多问。

约摸二十来分钟的样子,猫婆子竟然把我带回了村子。这来回不过一个小时,可是村子里却变了大样。

淡淡的毛月光依然还在,可是村里没有了半点灯火。狗吠声此起彼伏,一些家禽在村里一顿乱飞乱跑,似乎都在畏惧着什么。

看到这些景象,我越发的感觉到不安,可猫婆子却没有停下脚步,竟然一路把我带到了溧水沟。

“猫婆,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我疑惑着抬头问猫婆子。

猫婆看了我一眼,没有答话,突然纵身一跃,竟然跳进了溧水沟里。

“猫婆!”看到这情况,我急的大喊,可是猫婆子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径直往河中央走去,整个身子完全被河水埋没。

第6章 溧水沟(2)

难道猫婆子也中邪了?

我顾不得那么多,脱下汗衫就准备下水追过去。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猛的拽住了我的手臂。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山羊胡。他一把把我拉回路边,大吼着说:“你干嘛去?”

我也挣扎着大喊:“你放开我,猫婆……”

“什么猫婆子,你看清楚了!”山羊胡指着溧水沟说。

我往溧水沟里看去,哪里有什么猫婆子,只有一张黄纸人飘在水面上,晃悠悠的下沉。

我顿时懵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又说:“我明明亲眼看到猫婆子跳进河里了,怎么会不见了。”

山羊胡说:“哪里有什么猫婆子,你看到的猫婆子就是那个纸人。”

“纸人是猫婆子!这怎么回事?”我大脑一片混乱,颤抖着问山羊胡。

山羊胡摇了摇头说:“这一劫你恐怕是躲不过了,本来你要是就这样跑出村子了,那可能还真没事,可是现在那女娃子已经找上门来了。”

一听山羊胡这话,我心都凉了半截。猫婆子不在身边,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只有眼前的山羊胡。

我绝望的看向山羊胡说:“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山羊胡说:“我既然大晚上在这里等你,那自然有办法救你,不过成与不成还是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山羊胡一边领着我往村东头赶,一边说:“要想帮你躲过这一劫,还得靠柳元才的尸体。”5

“一具尸体还能帮我?”我有些的奇怪。

山羊胡撇了撇嘴说:“你懂个啥!柳元才是冤死的,身上的怨气很重,只有借助柳元才身上的这股怨气,将你藏匿起来,才有一线生机啊!”

我还是很疑问,又问山羊胡具体该怎么做,山羊胡却只说先到村东头,找到柳元才的尸体在说。

从溧水沟到村东头并不远,可是一路上我却走的特别的艰难。村子里击飞狗跳,阴风阵阵,惹得我心头发毛。

到达村东头,那阴森恐惧感更是加重。旁边的老柳树树影摇曳,柳元才的尸体依旧是摆在门板上面,那苍白的脸在毛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渗人。

我不由得打了寒颤,加快脚步,更加紧紧的跟在山羊胡后面。

山羊胡走到柳元才的尸体旁,用手电筒上下照耀打量一番,然后说:“背上尸体回家,准备起丧办事。”

“让我背尸体!”听到山羊胡的话我不禁惊讶了出来。这柳元才的尸体看上去就已经非常渗人了,我如何敢背。

山羊胡白了我一眼说:“废话,你不背,难道还要我来背吗?”

我看着柳元才的尸体吞了吞口水,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拼了。于是一咬牙把柳元才的尸体背了起来。

柳元才的尸体虽然还没有僵硬,但是却如冰块一般冰冷,一股子寒意侵袭着我的后背。

将柳元才的尸体背回他院子里,山羊胡就关闭了院门,在院子周围弹上墨斗线,紧跟着就开始布置灵堂。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布置灵堂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柳元才家里都能找到,就是棺材也有,毕竟在我们村里,只要是老人,都会预备好棺材的。

布置好灵堂后,山羊胡又让我去准备糯米粉,然后做成铜钱大小的糯米粑,这厨娘干的事我硬着废了老大功夫才准备好。

当我端着糯米粑来到灵堂的时候,山羊胡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灵堂的周围撒下了一圈香灰,棺材下一碗米上插了三根香,供桌上插了一面灵幡,一盏纸白纸糊的纸灯笼。山羊胡跪在灵幡面前,嘴里振振有词,像是在祭幡。

祭幡完了,山羊胡将灵幡和纸灯笼交到我手中,又拿了一装满了香和纸钱的篮子给我:“打着这灯笼,每走七步就点上一根香,将香插在糯米粑上面,然后烧一撮纸钱,一路直到溧水沟。”

“注意,在这期间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出声,更不能回头看,如果这灯笼不灭,你回家后把棺材盖盖上,就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劫。”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的说:“如果要是灯笼灭呢?”

“要是灭咯……”说到这里山羊胡皱起了眉头,然后指着灵幡跟我说:“如果灯笼真的灭了,你就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灵幡上,然后放进棺材里,将棺材盖好。你躲到棺材下面,听天由命。”

一听这话我就完全不淡定了,万一蜡烛灭了就只能听天由命,这算什么鬼办法,完全就是在用生命在玩笑。

我吞了吞口水,暗吸一口凉气问:“还有没有比这个好一点的办法?”

山羊胡摇了摇头:“我能力有限,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山羊胡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山羊胡的举动总是让我觉得奇怪,之前的笑和现在意味深长的的叹气,似乎让我觉得这背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7章 鬼引路(1)

山羊胡给我的办法完全就是在赌命,这让我非常害怕是不是该按照他的方法去做。

老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一具棺材,总让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氤氲在我的身旁。

加上柳元才家相对偏僻,所以显得更加凄凉,周围没有虫鸣,没有家禽的叫声,完全就是一片死寂。

这个时候我知道我自己只能是害怕,却并没有选择和犹豫的机会了。不管山羊胡的办法结果如何,即便真的是赌命,我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山羊胡的吩咐,用布包将糯米粑和香背起来,然后打着纸灯笼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门一打开,一股冷风迎面吹来,灯笼下的火苗子就吹的直摇晃,吓的浑身打了个寒颤。

尼玛!这风刮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淡淡的毛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我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下雨啊!

心里刚这么想,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妈的,怕是真的会下雨,我不敢再耽搁时间,赶紧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虽然有纸灯笼照明,可是这天黑的太厉害,视线并不清晰,周围朦朦胧胧的树影都在刺激着我心灵。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诡异的行动,对我来说完全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挑战。每走一步我都特别的小心,眼睛盯着纸灯笼,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8

走到第七步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将纸灯笼放在地上,按照山羊胡的吩咐,点一支香,然后把香柄插进糯米粑里,然后将粑放在路旁,香就像不倒翁一样立了起来。

然后开始点纸钱。我掏出打火机,正要打火,忽然又想到上次和猫婆子在坟山上的时候,那纸钱根本就点不着的事情又赶紧停下来。

今天可别出现那种情况啊!我在心里嘀咕着,看到旁边的纸灯笼有了主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还是用现成的火比较好。

于是,我将纸钱放到纸灯笼上点,一点就着,燃烧的非常充分,我这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了前面的经验,后面只需要重复步骤就简单多了。但即便如此,我仍旧是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出现半点差池。

可能是过于强大的心理压力,在黑暗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总是感觉非常的不自然。

我硬着头皮继续走,在这寂静的夜里,我的脚步声非常的清晰,也正是这声音,平添了几分恐惧。

走到一半忽然一阵阴风刮来,吹的我直打寒颤,连忙停下脚步保护手里的纸灯笼。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我明明都已经停下来了,可却听到脚步声还在继续响,而且就在我后面。

难道有人在跟着我?我有些惊疑不定,一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的想用回头往后面瞄,可是想起山羊胡的叮嘱,只得是强忍下来。

我只感觉到头皮发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往前走几步,然后迅速停下来仔细听。

“嗒……嗒……嗒……”

后面的脚步声继续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可以很清楚的辨别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脚步,后面至少得跟着四五个人。

这下子我彻底的慌了神,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回头。

可就当我有回头这个动作,手里的纸灯笼突然暗了下来,仿佛就要灭了。我赶紧回头,这时候火苗又渐渐长大,恢复了正常。

我松了口气,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柳丁,你深更半夜在这干啥呢?赶紧跟我回去。”

是猫婆子,我大喜过望。刚才那脚步声应该就是猫婆子的,下意识就要回头。可这个时候纸灯笼的火苗又迅速的暗了下去。

纸灯笼的异常将我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这时候灯笼又恢复了正常。

第7章 鬼引路(2)

这时候我心里完全明白了过来,山羊胡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特意叮嘱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只管走自己的路。

而我手里的这个纸灯笼就是危险的信号灯,一旦出现异常,它就会警告我。如果它一旦熄灭,那就是大难临头之时。

既然这纸灯笼是预知危险的信号灯,那危险究竟是来自哪儿,是猫婆子的声音,还是后面跫音不绝的东西。

我正思考着,猫婆子的声音继续传来:“柳丁,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回家要出大事了。”而且这一次声音比上一次焦急了许多。

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纸灯笼,张了张嘴,准备回应,这纸灯笼立即就暗了下去。看来我想的没有错,纸灯笼就是预知危险的信号灯,而危险正是来自猫婆子的声音。

“啊!”猫婆子突然一声惨叫,声音继续从后面传来:“丁娃子,快,快救奶奶。”

我心里已经知道这声音就是用来迷惑我的,并没有理会,手里的纸灯笼没有出现异常,再一次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打着纸灯笼继续前行,后面的脚步依旧在跟着我,猫婆子的声音一直都在,而且越来越清晰,似乎在不断地向我靠近。

可即便是如此,我心里牢记着山羊胡的叮嘱,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理会。

就这样怀着慌恐的心情走了一段路,猫婆子的声音终于是消失了,四周又重新回归成一片死寂,可是后面的脚步声却依旧还在,甚至更为突兀。

不过这时候我并不担心了,既然猫婆子的声音会消失,那这些脚步声肯定也不是真的,到时候肯定也会自己消失的。

我在心里暗示着自己,走起路来也轻松许多。不知不觉,我周围的树影开始多了起来,一阵风吹过来,树影斑驳摇晃,显得格外渗人。

不对劲,从村里到溧水沟的路我走了千八百遍了,似乎没有要经过一片树林的吧!更没有这么远!9

我忽然反应过来,一看篮子里的糯米粑,只剩下零星不到十几个了。这可是整整一篮子糯米粑,七步放一个,平均一步一米,我这是走了多远,我自己都不敢算。

这绝对不是去溧水沟的路,难道我走错了?这不太可能,溧水沟这么熟悉的地方,我就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走错的。

难道是……“鬼引路”?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就慌了,站在原地动不敢动,双腿不听话的开始打摆子,身上冷汗如雨,连手里的纸灯笼都快拿不住了。

妈的,什么破纸灯笼。不是可以预知危险的信号灯吗?怎么连鬼引路都探测不出来。我在心里咒骂,却不知道怎么办好。

“鬼引路”这种事我也只是听说过,根本不知道怎么破解。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现在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引到什么地方了,搞不好我现在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一动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手里的纸灯笼火苗开始蹿动了起来,忽明忽暗的。

我以为是又刮风了,连忙将纸灯笼护起来,这才发现并没有刮风。纸灯笼的火苗还在跳动,一种不安的强烈预感袭上心头。

“轰!”纸灯笼里的火苗蹿动了几下,忽然猛烈的燃烧了起来,仿佛像泼了油一样,吓的我将纸灯笼扔了出去。

纸灯笼掉到地上,火势更加猛烈了,整个纸灯笼也燃烧掉了,绿色的火苗如同鬼火一般,格外阴森。

因为火势大涨,将周围照了个通亮,这时候我才发现走了半天,压根就没有出柳元才的院子。

我的影子清晰的被映在了墙壁之上,令人惊骇的是后面还整齐的排着一排影子,一共五个,像站军姿一样,非常的森然。

我惊恐的回头,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我却一个人都没有。那么这些影子哪里来的?

我呆滞的现在原地,细思极恐。

这个时候,纸灯笼已经燃烧殆尽了,墙壁上的影子也逐渐消失。

“呵呵……”就在最后一点火苗熄灭的同时,一声诡异空荡的笑声回响而起。

我听到这笑声,一种极度不安的恐惧袭上心头,感觉什么东西在压迫的灵魂一般,吓的浑身一哆嗦,撒腿就往柳元才的堂屋里跑。

回到堂屋里,将门反锁上,我没有任何的犹豫,拿起山羊胡事先准备好的灵幡,咬破手指,将我的生辰八字写了上去。

紧接着将灵幡扔进棺材里,将棺材板盖了起来,然后迅速趴下来,滚到了棺材底下。

棺材是不能够接到地气的,所以用了两张长凳垫起来,藏下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山羊胡的用意其实是配合我的生辰八字,来借助柳元才的尸体来冒充我,让那女鬼误以为柳元才就是我,靠这种方法来躲过一劫。

这计划一听就有些的无厘头,鬼是这么容易骗的吗?显然很令人怀疑,但目前也只有试试看了,用山羊胡的话说就是听天由命。

“哐当!”一声,原本被我反锁的门一下就被风给吹开了,我生怕被发现,吓的连忙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喘。

第8章 点阴灯(1)

堂屋门被吹开之后,整个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却没有半点声响,静的非常可怕,可能是那女鬼在四处找我,我看不到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仍旧是没有半点动静。难道是她找不到我,已经离开了?出于好奇,我将头往外探了探,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候,“咣当!”一声响,上面的棺材盖突然被掀开了,棺材盖滑落下来,差点砸到我脑袋。

我赶紧又将头缩回去,一双脚正好在我的面前,从棺材里垂落了下来。

这双脚满是褶皱,枯瘦不堪,还带着一股子恶劣的臭味,熏得我喘不过气来。

是柳元才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他只用脚尖着地,整个尸体就这么悬着,哗哗啦的水珠从他的身上滚落下来。

我起初以为是血,直到水珠溅在我脸上才分辨出来。

诈尸了!我惊疑不定。柳元才一步一步的走了起来。

他依旧是踮起脚尖走的,身上依旧不断地滑落水珠,却看不到脚印。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不是诈尸,应该是那女鬼上了柳元才的身。

鬼上尸身,她这是要干嘛?4

我正奇怪着,柳元才离开棺材,绕着堂屋走了起来。我也因此可以看到柳元才的全貌,他仍旧是穿着入殓时候的衣服,明明是干的,可是水却仍然不住的往下滴。

柳元才的步子迈的很小,也很轻盈。走到堂屋门口,我以为他要出去,却突然回头,朝着棺材快步走过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晃,柳元才的尸体“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正好和我面对面,一双死鱼眼睛怒目圆睁的盯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可怕极了。

“可算是到你了。”冰冷的声音从柳元才的尸体里传过来。

“啊……”我吓的大叫一声,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从另一侧滚出棺材底下,爬起来就往堂屋门外跑。

正当我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堂屋的门被关上了,里面的烛火全部熄灭,整个堂屋里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一股子寒气冲入我的身体当中,一个邪恶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乖,听话,不要跑!”

接下来,我脑子就开始迷迷糊糊的。明明有强烈要往外跑的念头,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整个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我不由自主的走到堂屋里,拿起角落里一根麻绳,又搬来一条凳子,将绳子搭在房梁上面,不由得傻笑着,将脖子伸进绳子里。

然后双腿很自然的抬起,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凳子并没有踢翻,只需要踩上去就可以安然无事,可是我却没有任何要挣扎的意思。

整个上吊的过程非常自然,非常平静,我没有害怕,反而还带着一股憧憬的美好。

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死亡降临,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的意识逐渐迷糊,大脑一片空白,近乎绝望。

就当这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响,然后便是一声娇喝:“滚。”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舒服了许多,原本身体里的寒气也消失不见。我整个人从凳子上跌落了下来。

晕晕乎乎之间,我看到一个穿着红嫁衣的美女。她背对着我,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垂于腰迹,全身散发着清香,动人的曲线在我的心头荡漾。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确实给了我太强的诱惑力。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只有她,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把这美丽的画面定格下来,可是眼皮子却越来越重,直至昏睡了过去。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我也已经回到家了,正躺在熟悉的床上。

竟然没事!我忍不住大喜,坐起来摸了摸浑身上下,发现果然没事,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第8章 点阴灯(2)

我正在暗自庆幸,猫婆子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丁娃子,可算是醒了。”

看到猫婆子那一瞬间,我就忍不住哭了,一把扑进猫婆子的怀里:“猫婆,你到哪儿去了,昨天晚上我差点没命。”

昨天晚上真的是太惊险了,完全超乎了我的承受范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一定不敢相信。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猫婆子又扶着我坐下,将粥塞到我手上:“来,先把粥喝了,然后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好跟我讲一讲。”

我点了点头,端起粥三口并作两口喝完。就迫不及待跟猫婆子讲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要是我还记得的,没有半点遗漏。

猫婆子听完之后脸色大变,喃喃的自言自语:“老不死的家伙,我老婆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我。”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猫婆,有什么不对吗?”

猫婆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柳丁,你被那老不死的骗了,点阴灯是招魂的法子,他这是要害死你呢!”

山羊胡要害我?这个谜团似乎是越来越大了,我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猫婆,这事怎么讲?”

“香火和糯米粑是平时供奉用的,你大晚上又打个纸灯笼,这种方法叫点阴灯,是专门用来招魂的法子,他这不是害你是什么?”猫婆子语重心长的说:“界公包,那可是界公司命亲传下来护身符啊,你怎么就信了那老不死的话呢!”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都蒙圈了,敢情从刘长贵把山羊胡带过来起,他就一直在算计害我。先是离间我和猫婆,让我对猫婆产生怀疑,又用纸人来恐吓我,然后给我设局。

一想到这里,我就气愤不已,恨不得亲手宰了那家伙。要知道昨天晚上若不是因为有那红衣美女出手帮忙,我恐怕早就呜呼哀哉了。

可是又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我跟山羊胡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这完全是费力不讨好嘛!

另外,昨天晚上那穿红嫁衣的女人又是什么人,那一身装扮也太古怪了吧。

我心里正琢磨着,猫婆子又突然紧张的说:“柳丁,你的生辰八字应该没有给那老不死的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不过,他给了我一张灵幡,我将生辰八字写在那上面了,应该没事吧!”

“怎么没事,写灵幡上不就等于告诉了他吗?这下坏了,那老不死的指不定搞出什么麻大烦来。”猫婆子神情紧张。

看到猫婆子这神情,我害怕的摸不着底,试探的问:“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严重的很。”猫婆子顿了顿:“你是不知道,生辰八字相当于你的命格,你把生辰八字交给别人,就等于把命交给了别人,知道吗?”

我一听这么严重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我记得那灵幡被我扔进了棺材里的,现在回去,或许还能找回来。”

“不用去了,那地方我已经找过了,除了一口空棺材,什么也没有。”猫婆子拦住我说。

“什么也没有!柳元才的尸体也不见了?”我忍不住一愣。

猫婆子凝重的点了点头。我忍不住又疑惑了起来,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先是那女鬼上了柳元才的尸身,把我控制了,想要害我,接着那红衣女子就来,然后我就得救了。

按照这种情况来看,十有八九是红衣女子把那女鬼给制服了,所以她的嫌疑最大。于是我询问猫婆子说:“会不会是那红衣女子干的?”

猫婆子思衬了一会儿,分析说:“既然是那红衣女子救了你,她应该对你没有恶意,八字落在她手中倒也无所谓。主要问题是在山羊胡,要是落到那老不死的手里,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山羊胡昨天晚上将我害那么惨,现在又拿了我的生辰八字,我必须要去找他把账算清楚。

我当即起身,顺手摸了一根扁担:“猫婆,我去山羊胡家看看情况去。”

“小心点,生辰八字要真在山羊胡手里,别忘了要回来。”猫婆子并没有阻止我,只是叮嘱了我一番。

平日里,猫婆子可是很忌讳我打架的。可是今天并没有阻止我,也可见这事情的严重性,生辰八字我必须要找回来。

山羊胡家并不住村子里,而是单住在村东七八里地的山腰上,是一栋老旧的木房子,样式很古老,还带着院子,颇有点山居隐士的味道。

来到院门口,我也没有敲门,准备直接单刀直入,先兵后礼,报了昨晚的仇再说,可是一推开院门我就惊呆了。

只见堂屋门口挂了两盏白灯笼,上面大大的“奠”字非常醒目。堂屋里摆了一具棺材,没有吊丧的宾客,没有哀乐,甚至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山羊胡是个孤家寡人,他这给谁办丧事呢,不过这状况,除了有口棺材,似乎也不像是办丧事。

第9章 活阴媒(1)

我正疑惑着,突然见到一个女孩从前厅走进了堂屋里来。女孩留了一头齐肩短发,五官精致,身材娇小,跪在棺材前开始认真的烧起纸来。

这人是谁?我忍不住好奇的走近,就听到女孩在喃喃自语:“叫你别去惹这麻烦你偏不听,这下把自己老命搭进去了吧,真是活该,我也只能是给你多烧……”

“你谁啊!”那女孩突然发现了我。

“噢,我找山羊胡,请问他在吗?”我连忙说。

女孩一听我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不在,已经走了。”

“去哪儿了?”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跑路了。

“走了就是死了!”女孩子没好气的说。

“死了?”我一脸的怀疑:“这不可能吧,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是不是知道我来找他算账,然后躲起来了。”

女孩白了我一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个柳丁吧!”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更是吃惊。

“你管我。”女孩冷哼一声,指着棺材说:“棺材就摆在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女孩这干脆的态度让我非常意外,似乎不像是装的,难道山羊胡真的死了?

我将信将疑的走到棺材边,撕掉封棺符纸准备开棺。经过这么多诡事,开棺验尸对我来说已经是小事一桩了。

棺材一开,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往里面看去。入眼就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老人脸,花白的头发显得非常安详,双手垂房在胸前,手里握着一个酒葫芦。

还真是山羊胡。这一刻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昨天还硬朗的很的山羊胡怎么会好端端死掉,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了。

本来以为找到山羊胡就可以问清楚一些事情。他到底有没有害我,界公司命是什么人,柳元才得尸体为什么会消失等等等等,可山羊胡偏偏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让一切都成了一个谜。

“你叫什么名字,跟山羊胡是什么关系?”短暂的思衬了几秒,我反应过来,看向那女孩说。

“我凭什么告诉你。”女孩白了我一眼,忽然又脸色一变:“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问题,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也答应你。”我答应的非常豪爽。

“好!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许反悔。”

“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女孩顿时喜笑颜开:“我叫晴儿,山羊胡是我师父。”

“你和山羊胡是师徒?”我有些的诧异,山羊胡在这山腰上住了十几年,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他竟然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徒弟。

“对呀!我从拜师到现在才半个月,本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学呢,他老人家却走了。”晴儿说到后面,眼泪汪汪的,不过不像是伤心,更像是惋惜。

我连忙宽慰她:“你也别太伤心,生死离别都是人之常情。我刚刚听到你说山羊胡是惹了什么麻烦,这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晴儿突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来:“你就是柳丁吧。”

我点了点头,晴儿继续说:“我就说嘛!山羊胡的麻烦我跟你说不清楚,不过就你现在的状态,离死不远了。”

“切,不亏是山羊胡的徒弟,装神弄鬼的倒是很有一套的。”我将信将疑的说。

晴儿毫不在乎:“你可以不信。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惹的麻烦一般人解决不了,山羊胡就是因为你死的,他本来想帮你一把,可惜能力终究是差了点。”

“他帮我?”我冷笑一声:“别扯淡了,他差点把我给害死,还敢说是帮我?”

“那你说你怎么没死?山羊胡反倒是自己死了?”晴儿冷笑一声。

“我……我怎么知道。”我被晴儿的反问弄的一愣,但心里并不相信她的话。

首先,这个晴儿的来历就很让人怀疑,这方圆十几里我都很熟,可是这晴儿我从来没见过。其次,山羊胡可是她的师父,自己师父死了,怎么会一点都不伤心。

第9章 活阴媒(2)

“行了,本小姐没工夫跟你瞎扯。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哈。”晴儿说完又自顾的给山羊胡烧起纸钱来,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折腾了半天,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反而是弄成了一个大谜团,这让我非常的不爽。一路回家的路上我都在思考,可是却没有个结果。

回到家,猫婆子就问我情况怎样,我把山羊胡死亡的消息告诉了猫婆子。

猫婆子听完后,脸色有些的复杂:“这老不死的要真死了,事情倒还简单了,就怕是他故意骗人呐。”

“那应该不会。”我自信的说:“我亲自查验过他的尸体,绝对是真死了,不会有假。”

猫婆子摇了摇头:“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凭山羊胡的本事,要弄具假尸体糊弄你,那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不至于吧。”我怀疑的说:“如果他没死,躲起来就完事了,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精力不是。”

“这就是让人奇怪的地方。”猫婆子叹了口气:“也许他不是为了骗你,而是别有目的。”

“别的目的……会是什么?”被猫婆子这么一说,我更加的疑惑了,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不像是巧合。

猫婆子摇了摇头,又看向天空担忧的说:“今天是十五,情况不好啊!”

“十五怎么了?”我随口一问,随即反应过来十五是月圆之夜,一个月中阴气汇集的日子。

“今天是那女娃子的头七,又加上月圆之夜,恐怕没人能制的住她了。”猫婆子皱着眉头说。

我更是大惊,本来还以为仅仅是月圆之夜,没想到还是头七。头七还魂,这可是人尽皆知的,看来麻烦真的大了。

“猫婆,难道连你也对付不了吗?”我试探性的问。

猫婆子苦笑着说:“鬼门这里面的行当水深着呢,我只是个老媒婆子,哪里懂这么多啊!”

“那猫婆你认识会捉鬼的大师吗?咱们赶紧请个人看看呀!”我继续说。

猫婆子又是摇头:“山羊胡是村子里唯一懂行的道仙,现在要去找别的道仙,已经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我有些的慌了:“要不咱们跑路吧,去城里坐火车,坐飞机逃,我就不信那女鬼还能追上来。”

猫婆子摇了摇头:“你这是沾上因果了,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再说了,我要是走了,这村子就遭大殃了。”

“那总不能坐着等死吧!”我有些的急了,找人帮忙不行,跑路也不行,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深深的知道那玩意的恐怖,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要人命。

猫婆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拉住我的手说:“柳丁,你相信猫婆不?”

“当然相信。”我错愕的点了点头:“您把我养这么大,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相信你我相信谁?”

“是啊!想当初我领养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毛孩呢,转眼间我们柳丁就长大了,现在已经是大人了。”猫婆子若有感慨的说。

“猫婆,你说这些干嘛?”看着猫婆子这表情,又说这些不找边际的话,我觉得不对劲,有点像临终遗言。

“没什么。”猫婆子叹了口气:“既然你相信我猫婆子,那我也只好铤而走险,拼死一搏了。”

“怎么拼?”我问。

猫婆子说:“这女鬼虽然怨气很重,但也并不是没有机会了。她是因为阴婚没结成,才变成这样子的,所以摸阴媒就成了她的心愿,我们只要给她完成这个心愿,兴许这事就解开了。”

我一听这么简单,即刻喜笑颜开:“这事情好办呐,你不是擅长摸阴媒嘛。咱们再给她结一次不就成了。”

“再结一次,哪有那么容易,光是这对象就不好找啊!”猫婆子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难。”我满是自信的说:“在我们农村可能挺难得,可是在城里殡仪馆,每天不知道死多少人呢,我们去买一具回来不就行了。”

“不得胡说,死者为大,尸体怎么能随意买卖呢?”猫婆子一脸凝重:“再说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尸体已经满足不了那女娃的要求了,必须得年方十八的青年童子男才行啊!”

活人?还要年方十八的青年童子男?我不禁的大惊:“猫婆,这活人摸阴媒可是史无前例呀,会不会犯什么忌讳?”

猫婆子说:“所以才说是拼死一搏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可是这样的阴婚对象不好找啊!条件这么苛刻,而且一般人哪里有这样的胆子,跟一个死人结婚。”我分析着说。

猫婆子看着我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猫婆,你不会是让我……?”

猫婆子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除了你恐怕没有合适人选了。”就是这样想的!

第10章 老公鸡(1)

“可是……猫婆,我在学校找女朋友了,早就不是童子之身了。”我灵机一动,连忙想出个主意来。昨天晚上我还差点被那女鬼给害死,今天晚上又去跟她结阴媒,打死我我也不敢呐。

猫婆子没有理会我的话,继续说:“你们两的生辰八字我都合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加上你们之间的一些因果,但愿可以化解这个结吧!”

“可是我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这难道不受影响吗?”我见猫婆子没听到,再一次提醒她。

“胡说,你别当老婆子我好糊弄,你是不是童子身我还不知道吗?”猫婆子愠色着说。

小聪明被识破,我整个心都绝望了。难道我将近二十年的清白之身要毁在一个女鬼手里吗?转念一想,要是和女鬼那个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应该别有一番风味吧。

又转念一想,这样的体验还是不要的好,昨天晚上的情景可仍旧是历历在目,试想一下,要是柳元才这样一具死尸跟你那个,我想想都不禁打寒颤。

“丁娃子,你要是不同意,不仅是我们两个,整个村子都要跟着一起完蛋呐。”猫婆子看的出来我不太愿意,又语重心长的劝说:“这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猫婆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险呢,不过只要你相信我老婆子,我就是拼了命也会保你周全的。”

我虽然害怕,可也只能是答应了下来,按猫婆子的话说,如果不摸这单阴媒,全村人都得跟着完蛋,与其这样,还不如拼死一搏呢。

听到我答应后,猫婆子没有迟疑,当即开始准备起摸阴媒的事宜来。

只见猫婆子从房间里取出一个纸人出来,纸人是用硬白纸板糊成的,画了非常明显的腮红和唇红,除了一双鱼泡眼空洞可怕之外,跟真人还挺像的。

除此之外,纸人身上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嫁衣上的花色让我觉得非常眼熟,我仔细一琢磨,不由得让我瞪大了眼睛。

这红嫁衣正是刘霞的棺材里挖出来的那一套。当时猫婆子把棺材什么全部都烧了,唯独留下了这一套红嫁衣,原来猫婆子早有准备。

难道猫婆子还能未卜先知?我心中疑惑,不由得又想到山羊胡之前跟我说的一些话,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得亏了我当初把这套红嫁衣留下来了,不然光靠这纸人,还指不定能不能把今天这阴媒给摸成呢!”猫婆子的话将我从恐惧中拉了回来,我抬头看向猫婆子,她正得意的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

“就知道猫婆您神通广大。”我笑着奉承了一句。

“净瞎说,我要是神通广大就好了。”猫婆子淡笑着说:“等下这阴媒就在咱们家办,吉时到了的时候,那女娃会附在这纸人身上跟你拜堂成亲。”

“那洞房呢?也是和这纸人一起吗?”这个问题关系到我的第一次,我比较关心,于是脱口而出。

猫婆子被我的话逗的哈哈大笑:“你这傻孩子,纸人怎么洞房?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是不会洞房的,到时候你只管睡大觉就成。”

“那要是出了意外呢?”我又问。

“出了意外……”猫婆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叹了口气:“你就祈祷不要出意外吧!”

我顿时神经一紧,显然猫婆子也没有应对意外的方法,换句话说,一旦发生意外,面对我的就只有死亡。

接着猫婆子将纸人放到堂屋里,又从杂物房里拿了一个红漆的木笼子出来,将一只大公鸡关了进去,自打我记事以来这只大公鸡就一直喂养着,听猫婆子说它的年龄比我都大。

“等下拜堂的时候,这只老公鸡会给你当司仪。你不是一直关心怎么洞房吗?这只老公鸡也会帮你完成。”猫婆子一边关笼子一边说。

第10章 老公鸡(2)

“老公鸡当司仪,还洞房?”我一脸的惊讶,这未免太扯了吧,一只公鸡怎么做的到。

“没错。”猫婆子说:“丁娃子,你听我说,等下我会把这老公鸡放到堂屋里,一声打鸣出门迎亲,二声打鸣回来拜堂,三声打鸣入洞房,入洞房的时候把老公鸡抱着,到时候把老公鸡放在床上,你躲到床底下别出声。”

猫婆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符纸,符纸上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十分慎重的说:“接下来这一步至关重要,你一定要记牢了。等你躲到床底的时候,一定要把这张符纸添在床下离床头三寸远的位置上,而且要横着贴不能竖着贴。等到天亮,这阴媒就算是成了。”

“贴符纸倒是简单。可是要是那老公鸡不打鸣怎么办?”听到猫婆子这么一讲,我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公鸡司仪其实也就是听叫声自己辨别而已。

猫婆子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它一定会打鸣的。”

“那要是万一不打鸣呢?”我还是比较担忧。

猫婆子叹了口气:“你就祈祷这种情况不要发生吧!”

听猫婆子这么一讲,我就知道这种情况应该也是属于意外了,这样看来,这个办法实在是危险的可怕,我也只能真的是在心里祈祷了。

摸阴媒的一些细节不是一两句能交代清楚的,接下来猫婆子也只简单跟我讲了一些其它需要注意的事情,并且叮嘱一定我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坏了规矩。

我不禁的苦笑,就算是再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呐。

摸阴媒的事情交代完毕,猫婆子又准备了一大堆的香火纸钱,还有纸花轿一些纸质的结婚物品,在门口全部烧了。

用猫婆子的话说,这些东西都是聘礼,必须要全部置办齐了,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来,不然女方可不会答应呢。

没想到女鬼和人一样,也这么看重聘礼,这年头,娶老婆真的是不容易。

除了一些的特殊的点要注意之外,其它的布置跟真正的结婚没有什么差别,贴着窗花,大红的“囍”字,让我产生一种错觉,真的像是结婚。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夜幕降临,我的心也随之紧张了起来。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猫婆子在堂屋里上了一炷香,再一次叮嘱我小心行事之后,就离开了。

用猫婆子的话说,这是给死人办的婚礼,活人不能参加。可是按这种说法,我又算什么?难道我不算活人?

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我就开始慌了起来,乡村的夜晚静的可怕,特别是猫婆子点上香走了之后,总让我感觉堂屋里的气氛怪怪的。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睛不时的瞟到旁边穿着红嫁衣的纸人,那两片腮红和空洞的眼睛,更是让我忍不住打寒颤。

索性我就干脆不在堂屋里待着,直接去了院子里。虽然是月圆之夜,但天空中阴云不少,四周的光线看上去很惨淡,压抑的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不知道熬了多久,我的腿都快站算了,正准备蹲下来缓一缓,就看到小路尽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红光。

我屏气凝神的观察着,红光一开始显得非常模糊,随着距离的慢慢拉近,我才逐渐的看清,那是一顶红色的花轿,而发出的红光,正是悬在花轿上的两盏红灯笼。

距离越来越近,我看的也更加的真切。没想到这花轿竟然是自己飘着的,根本没有任何人抬,可是也一颠一颠的,跟有人抬着一样。

即使有昨天晚上的经历,我也不禁的张大了嘴巴,实在是诡异很,完全很难让人相信自己的眼睛。

终于,花轿缓慢的停到了院子门口。我想着应该是到了迎新娘的时刻了,可是堂屋里的老公鸡却迟迟没有打鸣。

我不禁的慌了,别是老公鸡出什么意外了?老天爷可别这么玩我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堂屋,老公鸡在木笼子里待的好好的,丝毫没有打鸣的意思。

我又看向旁边的纸人,没有任何的异常,倒是点在供桌上面的三根香,燃烧的非常明亮,就好像有人在吹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狂的下降。

什么情况啊,这老公鸡不会真的不打鸣了吧!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老公鸡忽然“喔……”的打起一声鸣来,声音非常的洪亮。

看来并非意外,应该是吉时没到吧!我顿时大喜,连忙按照猫婆子的吩咐,走出去院门去,在花轿面前停住了脚步。

因为看到花轿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又虚了,鬼知道理会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活人摸阴媒可真的是闻所未闻啊!

虽然害怕,可是该办的步骤还是得办。我吞了吞口水,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走到花轿跟前,轻轻的踢了轿门一下,然后战战兢兢的掀开了轿门。

这时候一阵阴风吹过来,直感觉一股子寒气逼入骨髓。定睛往花轿里一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第11章 红肚兜(1)

什么情况?按照之前猫婆子说的,我需要把新娘子背到堂屋里,然后才能进行拜堂,可是这花轿里什么都没有,叫我背什么?

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堂屋里又传来老公鸡“喔……”的第二声打鸣。按照猫婆子的话,这时候应该要拜堂了,可我连新娘子还没背到。

我正急的团团转,花轿突然的传出一个害羞甜美的声音:“吉时到了,还不背奴家进去吗?”

我起初是被吓一大跳,不过立即是反应了过来,这里面不是没有新娘,而是因为我根本看不见罢了。于是赶紧弯腰,在花轿前面蹲下来。

一阵阴风从花轿里刮出来,吹的我脖子一冷,顿时我就感觉我的背上一重,还挺沉的,看来是新娘子已经上来了,我不敢犹豫,快速的走进堂屋里去。

说来也奇怪,一进堂屋,我背上的重量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离第二声鸡鸣已经过去一阵子了,我不敢在耽搁时间,连忙在纸人旁边跪下,开始拜堂。

整个拜堂的过程中,我忍不住好奇往纸人身上瞟,本以为她会有什么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可却并没有,全程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跪拜行礼,显得像个傻逼。

行完礼还没来的急站起来,那笼子里的老公鸡“喔……”的一声又打起鸣来。

这下该入洞房了,我牢记着猫婆子的话。我连忙爬起来,打开红漆笼子,抱起公鸡就往新房里走。

所谓的新房其实就是我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我将老公鸡放到床上,又把房门反锁起来,这才钻进了床底下。我知道锁门不一定有用,但是心里却踏实不少。

紧接着又按照猫婆子的吩咐,将黑符纸取出来,在床头丈量了三寸,将符纸贴了上去。

做完这一步,一起步骤全部走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天亮。

房间里特别的安静,甚至老公鸡也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气氛很是压抑,我趴在床底也更是不敢动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床底的空间又小,而且特别阴冷,原本我是打算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的,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也没有什么异常,便干脆趴着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过去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敲门,当时我就完全忘记了猫婆子的什么警告,连忙爬出去开门。

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就呆住了,门口站着的居然是那天救我的红衣女子。

她穿着一套红色的礼裙,并不是嫁衣,一头披肩的乌黑长发,眼里波光流转,楚楚可怜。精致的礼裙下面若隐若现,非常惹火。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描写的正是这一般风貌。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我不禁有些的紧张,试探性的问:“你好,请问找谁?”

她没有说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看,让我非常不自在,忽然,她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唇,顿时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嘴唇的柔软,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仿佛我的灵魂神游在了天际一般,如梦似幻。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不舒服,翻了翻身子准备爬起来,竟然发现我竟然一丝不挂,顿时有些的窘迫,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真是害羞。

不过又想想还是挺爽的,特别是那红衣女子,真的是人间极品,我一边回味着一边起身,突然发现床上有一抹殷红。

我不禁的愣住了,想想刚刚的感觉,好像挺真实的,又仔细的检查一下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那这血迹……难道刚刚发生的是真的?

我不由得大惊,这才看到房间里竟然一片狼藉,柜子什么东西全部都被打翻了,原本被我反锁的门也已经被打开,更显眼的是那一只老公鸡,脖子上留着血,瘫死在地上。

第11章 红肚兜(2)

猫婆子说老公鸡是要替我洞房的,怎么会死了,难道刚刚是我和那女鬼洞房了?

我吓的从床上直接爬起来,等等,我怎么会在床上?我明明不是躲在床底下的吗?

我整个脑袋都蒙了,连忙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不小心竟然摸到一个红色的肚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真的!昨天那红衣女子脱下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就是这红肚兜,这一点我印象深刻,当时我还觉得这内衣独特的,可由于火气旺并没有多想。

我整个人如同雷击了一般,当摸阴媒的一切步骤完成的时候,我还在为没出现什么意外而庆幸,可没想到真正的意外却发生在了最关键的一环。

这可怎么办?我大脑里快速的运转,只想到了三十六计最经典的一计:“赶紧跑路!”

我连忙穿好衣服下床,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跑,可是一到门边,“砰!”的一声,门却自己给关上了。

门并没有锁上,可是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拉也拉不开,我只得放弃,又走到窗户前,准备开窗出去。

一拉开窗帘,一双干瘦枯黄的老脸正翻着白眼瞪大了眼珠子在看着我,散发出诡异的笑容,头上稀疏的几个毛发湿漉漉的在滴水。

这人正是柳元才,我吓的连忙又把窗帘拉上。这时候“砰!”的一声,房门又自己开了,柳元才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柳元才的原貌,他脚尖落地,跟那天晚上我见到的柳元才一模一样。

我吞了吞口水,又一次拉开窗帘,窗外的柳元才不见了,我连忙开窗,可是窗外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情况十分危急,我看向柳元才,他的身体散发出阴冷的笑声,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过来。

“站住!”我吓的语无伦次,却也只能是大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的懂我的话。

我话音刚落,柳元才竟然真的停了下来,看样子他听的懂我的话,我又继续哆哆嗦嗦的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你把我叫出来的,这么快就忘了吗?”柳元才的嘴巴没有动,而是从身体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叫你出来过。”我颤声着说:“你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刘霞啊,昨天晚上你叫我出来的你忘了吗?没关系,我今天就是来带你走的。呵呵……”说完柳元才的身体里传出来一声得意阴冷的笑声,继续往我这边走过来。

“等等,刘霞,霞姐,我跟你无仇无怨,你放过我好吗?”我吓的连连后退:“再不济,你看看长贵叔的面子啊!”

“闭嘴!”话音刚落,接下来就是“啪!”的一声,柳元才(刘霞)还隔我一段距离,耳光却打在了我的脸上,把我打的一阵错愕。

“别跟我提那个兽禽。”刘霞厉声说,我只感觉周围一片的寒气,阴冷异常。

“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把我叫出来,我可能还对付不了那兽禽。”刘霞继续说着,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

此时我已经完全的退到了角落,已经无路可逃了,正好摸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大花瓶。

窗户打不开,玻璃总可以砸坏吧。我心里琢磨着,一手搬起花瓶,朝着窗户砸过去。

噼里啪啦一声响,窗户的玻璃和花瓶一起碎裂开来,我抓住这个机会,一跃跳出了窗外,拔腿就开跑。

刚一踏出院门,我只感觉后脊梁骨一凉,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住了,直接摔了个狗啃屎,鼻血都磕了出来。

但我并没有在乎,连忙爬起来,准备继续跑路,可却发现身上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紧接着,阴冷的笑声从我的耳边响起,我浑身颤栗不安,汗毛的竖了起来,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别费劲了,你是跑不掉的,不但你跑不掉,全村人也休想跑掉。”刘霞阴冷的声音传来,整个人突然凭空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什么?全村的人你都不放过。!”我不由得大惊,看来猫婆子说的没错,这可真是个狠角色。

我不由得内疚,如果真按刘霞说的那样,是我把她叫出来的,我可真是犯下大过错了。

我叹了口气,哀求着说:“你杀我可以,可是村民们都是无辜的,能不能放过他们?”

“凭什么?”刘霞冷哼一声:“就算是我放过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活下来。”

我不由得震惊:“为什么这么说?”

“这你就得回去问养了你十几年的猫婆子。”刘霞冷冷的说:“不过你可能没机会了。”

说完刘霞那枯瘦如柴的手伸向了我的脖子,一股强烈的窒息传来。我想要抵抗,却双手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亮光从刘霞的后面飞过来,直接命中他的背部。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柳元才整个人就软了下去,瘫倒在了地上。

第12章 猫婆真相(1)

突然背后一道亮光打在我面前的柳元才身上,柳元才惨叫一声,面露恐惧,整个形容枯槁的脸皮皱在一起,以一种非常狰狞的表情盯住我背后,好像看见了什么极其令他害怕的东西,但是没有力气挣扎之余已经被封了喉咙!

我惊呆了,背后莫不是有一个比我面前这个鬼更厉害的角色?刘霞什么的已经是个红衣厉鬼了啊,昨天我刚刚跟刘霞圆房,今天她就要来杀死我,如果不是因为怨气太重我早就要死了!

“你……你是谁……”我僵硬的转过头,都不敢正眼瞟到这个东西的影子,只能低头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已经没有事了,他死了,刘霞被我封了。”一阵清冷的女生嗓音从我后面传入耳朵。我感觉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没有温度的声音。我有点好奇。

我抬头,先看见的是脚,她穿着一双浅蓝色的绣花布鞋,感觉品味很独特,慢慢往上看,是一身很古老的那种汉服,也是浅浅的蓝色,上面只是绣着几朵细细的花,没有什么纷杂繁复的装饰。

再慢慢看上去就是她的面容,肤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但是眼神很犀利,并没有看出什么气血不足的样子,我觉得惊诧。

“你是?人?……还是鬼啊?”我结结巴巴的胆子很小,自己都觉得作为一个男子汉也太畏畏缩缩了,只是我实在不敢相信还有人会救我。

“哼。”她只是嗤之以鼻的回了我一句话,上下打量我一番,那样子就像是看乡下来的乡巴佬一样看不起,我更加惶恐了。但是我有点不甘心,毕竟我也是个有尊严的男人好吧!

“喂,你什么意思啊,这样是不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啊!”我吼了一声。

她竟头也没有回就走了。

留下原地空空如也,和一脸懵逼的我。趴在地上的柳元才已经断了喉咙,从那喉咙伤口处流淌出黑色的浓稠的液体,发出一阵恶臭,我赶紧捂住鼻子大气也不敢出。听说这个叫尸毒,人如果闻多了这种东西自己身上也会出现疮口之类的伤。

我不想变得像猫婆那样满身都是旧伤疤,每一次我看见她换衣服的时候,偶尔就会瞟到她背上的那么多个窟窿,我问她是什么,她总是说这是年轻修行的时候给留下的。

原来就是这尸毒令人留下的疤痕。触目惊心。我打算赶紧回去,但是这个烂摊子还在这里,我不知道该接下来干嘛了,只好去找找猫婆,看她到底怎样说。她这一次算是真的把我害死了!

快步回到我家里,猫婆正好在煮饭。见我回来的时候毫发无损,她惊诧极了,猛地上前看看我的脸,摸摸我的身子,确定我还是个大活人以后坐下来,想要听一下我的见闻。

“我已经知道你昨天跟那个刘霞结了姻亲,今天照理来说你不该这么回来的。”她说。

“猫婆,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童子之身没有了,而且床上有一摊血迹,应该是昨天和刘霞那个女鬼弄的,但是我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迷迷糊糊的。早上起来以后她就要带我走,我死死挣扎,柳元才的尸体又起来害我,我跑了很久,居然被一个女人救了。”

“谁?柳元才的怨气加上那个刘霞的怨气,照例说来,他们早就占了上风,我算好你凶多吉少了。但我还没有出手你自己就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比我道法更高强的人么?”猫婆生气的说。

我看着猫婆这种气急败坏地样子觉得很生气,我觉得我实在是被她耍的团团转。特别是跟刘霞这个人结姻亲的事情。

“猫婆,我这么信任你,你要拉上我去送死么?”我质问她。

猫婆突然安静的看着我不说话:“我是算好了不会死在她手上才送你过去的。你救了我们全村子的人的性命,你应该觉得荣幸啊。只是我没有算到这个女鬼居然这么喜欢你。”她说。

第12章 猫婆真相(2)

喜欢?我努力回忆我昨天所经历的一切,那个红色轿子停在我的房子门口,在我背她进来之后就不记得什么了,最后好像猛然回忆起了是她自己把我从床底下拉出来放在床上的!

“这就对了。我说了刘霞很喜欢你。因为她对自己的夫君要求很高,只有你才达到了她心中的要求,况且你长得还蛮俊朗的,我还说把你的身子奉献出去可惜了呢。但是现在看来不必可惜,因为你是个天生阴体!”

“什么天生阴体?”我一脸懵逼的看着猫婆。猫婆不说话,关上门,窗帘全部拉上,突然端出了一个碗,里面装了二分之一的水,还在水里面烧了一个火符,这个黄色的符咒居然遇到水没有熄灭,而是越少越旺盛,那个水仿佛是一碗油!

“猫婆,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我惊恐的大叫一声,突然感觉全身不住的寒冷,整个止不住的哆嗦起来,手脚冒冷汗,我的头脑中不断有个声音再告诉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我惊恐之中发现猫婆已经不见了踪影,转瞬而来的居然是一排黑色的鬼影,对,借着微光我看见了一排黑影正站在我的身后!

“啊!!!我不想死!”我突然心里面发出了这样的求救,可是我的喉咙因为害怕居然发不出声音了,整个人都瘫软在地,跪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冥冥之中我似乎听见了很远的地方传来了猫婆的声音:“柳丁!回头……”

我脑海里面却有个声音叫我不要回头!千万不能回头!回头的话,这大概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眼了!

我内心挣扎万分,背后的鬼影越来越靠近我,那墙上的反光也没有了,我的脊梁骨发凉,整个人瘫软之际,突然一阵阴风刮起了窗帘,卷起了屋内地面上的尘土,抛向空中,我看了这些尘土化为一个巨大的人形!

它越来越接近我,我不敢出大气,它开始往我的身体里面钻,但是我身体里面有一股格外顽固的寒气抵抗了它的入侵,我开始发抖,就像癫痫症那样!

猫婆的声音又开始在我的耳边回响:“不要害怕,来吧,让它进入!”

那个猫婆的声音越来越可怕,还再颤抖,我不敢多听,我只是本能的觉得我不能听信她的话语,我不能再次上当了!

“快呀,它就要离开了!你不想死的话,赶紧让它进入你的身体吧!柳丁,你已经回不去原来的身体了,破了童子之身之后,身体里的元气就不再,你上次还跟女鬼圆房了,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怨气呢!”猫婆的声音忽远忽近,我精神恍惚的听着。

我实在不敢继续这场仪式,大吼了一声:“你们都滚开!”然后双手举起来在空中乱舞,想要打散面前这个巨大的黑影子,我身体的一股寒气全部冒了出来!我身体突然在这危机时候温热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我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相信!我身上越来越火热的感觉到从丹田里油然而生的元气蔓延全身,青筋暴起。

“哗啦啦!”那个巨大而可怕的黑影一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很明显是个鬼!那个鬼面容撕裂开来,我都不敢再看两眼,直接闭上眼,我背后似乎出现了一道强光!那强光直接就直射在他的身上,我自己得救了!

猫婆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不要害怕!上去啊!你怎么可以赶走他!”

我吼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不想要这些东西进入我的意识!猫婆这一切都是阴谋!对不对!”

猫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可怕起来:“你都知道这一场阴谋就好……当初让你跟刘霞结婚就是想要你牺牲肉身解救全村子的,现在倒好,你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和运气能够活着回来见我!”猫婆的声音居然是气愤地!她诅咒我没有死!

我的身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整整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毁于一旦!我不再是猫婆最疼爱的养子!我原以为她是一个无比善良的法师,至今为止她只是想把我当作一个利用的工具!虽然我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现在看清楚了猫婆真面目!

“猫婆,你这些说的,可都是真的?”我战战兢兢不敢相信的问她。

“臭小子,我只是想要你帮助我完成我的毕生心愿啊!你把我的计划毁于一旦!你怎么这么愚蠢!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好下场!刘霞死了,你却没有死,你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多大的灾难!我养了你这么久,不就是想要你现在派上用场吗!”猫婆吼着。

我再次确认了猫婆的心怀不轨,这个世界上曾经我最孝敬的人,现在反倒想要利用我,还差点儿害我死去,我不能在这里久呆了!

我站起来,全身的发抖已经好了,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释然,原来刘霞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鬼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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