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之战

大军压境

1979年初，从中国内地调来的几个野战军陆续向中越边境地区集结，他们是中国陆军的作战值班部队。这次集结就准备打一场有限的边境自卫反击战，所以对外统称中国边防部队。中国的海军和空军也进入了战备，但只担负警戒保障任务，不投入战斗。中国有2个省与越南交界，分别是广西省和云南省，因此集结在中越边境线上的部队也分为东西两线部队，他们分别有两名资深上将总指挥。东线总指挥为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西线总指挥为武汉军区司令员杨得志。让中国的指挥员们感慨万分的是，是无论是从东线突入，还是从西线打入，他们将要进攻的地域就是20几年前中国人民援越抗法，开展边境战争的地方，那里有数不清的中国援越烈士的墓。中国军队是比较含蓄的，而对这次作战对象却怨恨十足。问问每一个准备开赴前线的中国士兵，在现代战争史上哪一场战争历时最长，毫无疑问是越南战争。

这场战争从4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整整打了30年，中国人民的心也被悬了30年。在这一万个日日夜夜，中国人民把支援越南人民抗法、抗美中国当做自己的事情。中国是一个穷国，人民生活并不富裕，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民一直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中国的援助越南真的是勒紧裤腰带，特别是援助越南的高峰期，正是国内最困难的十年动乱时期。但中国人民宁可自己缺衣少穿，也要支援越南人民打下去。然而，只有中国军民自己知道，在胡志明主席逝世后，中国人民的一番苦心并没有从越南领导人那里并没有得到多少感情上的回报。对此，中国有思想准备，也能理解。援助越南救国战争的国家为数不少，也包括与中国交恶的苏联。越南领导人需要从各个方面抉择，也必须在援助的大国间做出平衡。极难预料的是，越南统一后，越南越南竟一下子走出了那么远，比想象的情况还要糟糕，使得中国必须要还以颜色。

1979年2月，云南和广西部队进入前沿阵地，在他们的面前是另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青山翠谷。亚洲最骁勇善战的两支军队，也是剑拔弩张，等待交手。任何一场现代战争的起因都会有长久的矛盾酝酿过程，更何况是患难之交见反目。在大战讲述之前，不妨追溯曾长期作为越南人民的朋友加兄弟的中国人，是怎样迫于无奈的走到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阵地前沿？

历史渊源

位于印支半岛东岸的越南，历史上曾几度被纳入中国封建王朝的版图。1883年后，则沦为法国的殖民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初，1940年9月，德国盟邦的日本为切断盟国通过印支半岛向中国输入军火的通道，出兵侵占越南。驻越法军只经过草率的抵抗便被缴械。由于日本与维西法国始终没有处于战争状态，所以日军在占领越南后在牢牢的握住控制越南的实权的同时，表面上仍承认越南是法国的殖民地。这样一来，数千万越南人民实际上处于风头正盛的日本和只剩半壁江山的维西法国的双重统治之下。二战期间，越南境内没有发生过值得一提的战役，只是越南人民抗日抗法的斗争构成了二战其中有声有色的一章。值得一提的是，日本也要把法国驱逐出越南。越南原本有个1926年继位的末代皇帝保大，保大是在法国受的教育，这时却成了日本的傀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日本占领军借保大的嘴宣布越南从法国殖民统治下独立，进而缴械了法军的武装，把他们关押进集中营，便于肆无忌惮地掠夺越南的农产品及作战急需的橡胶。

在越南人民的抗日独立运动中崛起了一位传奇式的领袖，他就是胡志明。胡志明，1890年出生于越南义安省，1920年在法国加入共产党。1925年，在中国广州组织越南青年革命同志会，1930年领导建立越南共产党，1941年发起建立越南独立同盟，简称越盟。越盟的抗日游击队主要活动于中越边境地区，当时越盟最重要的北坡游击根据地就在越南高平省广线、紧邻中国广西靖西县和那坡县。因此，越南的抗日武装与中国的抗日组织有密切的联系，同时美国政府为了支持越南抗日，由中央情报局向越盟派出的顾问，美国陆军也派出了几十名军人，帮助训练越盟的游击战士。1945年春，盟军在太平洋战争中大举反攻，势如破竹。德国无条件投降后，日本陷入完全孤立的境地，所侵占的南亚领土相继被盟军解放，这时冷战还不曾发生，盟军也来不及摸清越盟部队的根基是不是共产党。事实上，早于1941年5月，印支共产党中央第八次会议在北坡召开，与会的各方游击队领导人一致推举胡志明为越共党的总书记，直接领导越南革命。因而越南总体起义的时机日臻成熟。1945年8月15日，侵略日军无条件投降，已发展到几十万人的越盟部队发动了八月革命，迅速占领了河内。胡志明9月2日发表了越南民主共和国独立宣言，并任越南民主共和国临时政府主席。但这时的法国要重新确立对于印度支那半岛的控制权，而天时给了法国老牌殖民者一个机会。波茨坦协定规定，由中国军队解除越南北方的日军武装，英国军队解除越南南方的日军武装。英国是以殖民地独步天下的，自然支持法国卷土重来。英军在9月12日抵达南方后，法军尾随英军登陆，并与刚从日本集中营放出来的法国步兵团会合，在英军配合下占领的西贡，随即宣布越南仅是法兰西联邦的一个自由邦。

1946年5月30日，胡志明以法国政府贵宾的身份被邀请到了巴黎，与法国政府就越南南北统一，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外交权等一系列问题进行商谈。但法国政府坚持要全面控制越南，双方陷入僵局，胡志明无奈地返回越南。法军这时已占领越南南方，法国政府随即把那马伦将军派到了越南。由他统辖一支主要由外籍兵团组成的法国远征军，踌躇满志地准备征服整个越南。法国跟日本学了一手，也打出了末代皇帝保大这张牌。越蒙执政时保大逃到香港，过花天酒地的日子。法国人来了以后，先让他在越南任临时首相，后任皇帝位。自拿破仑那个时代起，法国陆军便在欧洲创下了骄人的战绩，也由此形成了优良的军事传统。但在二战中，法国陆军刚打了几周便一败涂地。战争结束后，战功卓著的几大盟国军队偃旗息鼓。而先后深陷于德军、日军铁蹄下的法军，却不甘沉寂的杀了出来，在印支半岛的一个小国，向武器极其简陋的越盟大开杀戒。

1946年11月，法国舰队运载两万法军在越南北方的重要军港海防登陆。据不列颠百科全书记载，法国海军此次炮轰海防，杀死平民6000人以上，从而引发了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法军占领海防后，做出了对越南北部发动全面进攻的决定。当年12月，法军对越南民主共和国首都河内发动总攻。12月20日，河内失守，胡志明被迫转移至北部山区展开游击战争。在西方的语汇中，越南抗法战争被称为第一次印支战争。60年代和70年代的越南抗美战争，被称为第二次印支战争。越盟在抗法战争初期，军队已锐减到二万人，只得退到北部靠近中国的地方，与法军周旋。法军在十万以上，凭借优良的装备，向北方扫荡，边推进重点清缴越盟在抗日战争中建立的越北根据地。法军曾一度占领过胡志明的总部，当时胡志明等领导人刚刚转移，炭火还是热的。越盟这些的日子不好过，他意欲以中国西南边境地区为庇护，但法国政府与蒋介石的西南军事力量达成了默契，不仅共同遏制越盟，而且把少量的溃败蒋军，秘密地编入了越南伪皇帝保大的军队。越盟处于前后夹击之中，在他处于最困难最危险的时期，中越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发挥了重大作用。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三个月后，中国政府与流亡在北部山区的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1950年1月底，胡志明第一次出访新中国，他代表越共中央向中共中央提出援越抗法的请求。新中国才刚刚成立，百废待兴，但很快便把援越物资运入越南北部根据地。同时，在中国境内轮训并装备越军主力部队。这年夏天，中国赴越军事顾问团正式组成，自1950年12月开始，中国军事顾问团协助越南人民军部署指挥完成了一系列战役，共歼敌6000余名，其中一半是法军的主力机动部队。自此后，法军在临近中国边境的地区便完全失去防卫力量。

在法国人日子不好过时，美国政府运来了武器。美国人一向标榜自己反对任何形式的殖民主义。据美国历史学家称，美国政府起初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并敦促法国政府也接受这一既成事实，但后来看出河内政权从根子上是共产党当政，于是变卦了。转而支持法国人重新回到越南。在二战结束后不久，美国外交官乔治凯南就提出过遏制政策，主张以军事包围，经济封锁，政治颠覆，特别是局部性的武装干涉和持续的政治冷战，来遏制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和影响。这一政策对杜鲁门政府的外交方针产生了直接影响。法军和越南人民军，在靠近中国边境地区的战斗，中国军事顾问和军用物资的投入使美国政府更清楚地意识到，法国人是在跟什么人打仗。从这时起，越南被美国纳入了遏制战略的大格局。

1950年美国陷入朝鲜战争，而在法国国内则掀起了反战热潮，人民走上街头，要求政府从越南撤军。在这种时候，法国为了不丧失他的战前殖民地，于1950年12月派原西欧联盟陆军司令戴拉德塔西尼，出任印度支那法军远征军司令，塔西尼一上任就紧急集中法国机动部队，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战略机动力量，同时大规模发展伪越南政府军。美国政府也不失时机地把二战的大量剩余物资运往越南，也支持那里的法军组建机动部队。

1953年，朝鲜战争停火，美军和中国军队结束了在朝鲜半岛上的胶着状态。仍保持的巨大战争机器的美国和急需转入和平建设的中国，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从朝鲜半岛转到了越南。在朝鲜战场上，中美两军是面对面厮杀，而到了越南却都有意避免迎头相撞，直接通过各自支持的一方来较量。在美国，这时的总统是二战中的盟军最高统帅艾森豪威尔。1953年下半年，美国副总统尼克松来到西贡，鼓励沮丧不堪的法国人继续打下去，并捎来了美国政府的保证，法国用于这场战争的经费，80%可以向美国政府报销。法国也相应调整了在越南的部署，撤换了印支法军统帅后，从本土和北非抽调了12个营，驰援越南远征军。

1954年春，全世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越南西北三区的一块小平原上，它四面环山，交通闭塞，却是接连越西北和老挝的战略十字路口，这就是军事要地奠边府。几个月前，法国伞兵在纳瓦伦指挥下，以突袭方式占领了这里。此后法军越聚越多，达到16000人，其中一半以上是外籍军团，而且配属了空军。奠边府是一次斗法，法军的意图是凭借地面火力和空中优势，把越军主力引诱到这里加以全歼。越军则将计就计，集中大部队，务求全歼这里的法军守军。法军决定在奠边府决一死战，当法军正检阅授勋，给部队打气时，指挥定奠边府战役的越南名将武元甲，也命令越南人民军的几个主力师日夜兼程地往奠边府集中。几万农民披星戴月地挥动镐头打通了通往中国的运输线。中国政府出动了600辆卡车，从中国境内出发将奠边府前线，赶运包括重型火炮在内的作战物资。中国军事顾问直接配备到了越南人民军主力部队师团两级。

至1954年3月上旬，越南人民军包围奠边府已近三个月。中国总理周恩来向中国军事顾问团指示：苏美英法以及中国五国将于四月间，在日内瓦召开会议，讨论朝鲜和印支问题。为争取外交上的主动，希望能在朝鲜停战前在越南打个漂亮仗。越共中央接受了中国建议，于3月13日开始最后的总攻。越军四个步兵师，一个炮兵师，共35000人，向奠边府法军展开了猛烈的进攻。在战役开展后不久，越军就占领了盲青机场，切断了法军中心防区与南区的联系。中心区不仅孤立无援，而且处在越军的炮火之下。在这个防御地段，法军自豪的空中优势被瓦解了。法军外围阵地不断失守，逐渐往中心地带收缩。美军为奠边府的法国守军组织了大规模空运，但由于法军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小，空投作用不大。到四月下旬，法军全部被挤压在核心地带。5月7日下午五时，越军发起了总攻，奠边府法军最高指挥官及司令部人员均被俘。

法军在奠边府的惨败，震动了法国朝野。法国人希望已经下野的戴高乐将军出山，收拾残局奠边府战役共毙伤俘法军16000人，法国政府下半旗为奠边府阵亡的将士致哀。在奠边府战役的后期，中国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率中国政府代表团赴日内瓦，出席讨论和平统一朝鲜问题和恢复印支和平问题的日内瓦会谈。奠边府大捷使越南代表团处在有利地位上，有力地配合了日内瓦会议的外交斗争。但这时的法军仍舍不得从他们已经经营了半个多世纪的印支国土上立即撤军，胡志明发出了决战决胜的号召。在人民军的打击下，法国殖民军在越北平原逐步收缩。至七月上旬，在越北红河州，法军全部龟缩在海防、河内一线及两侧的狭窄地区，其余地区全部被人民军所控制，越南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而这种形势又对日内瓦会议产生了重要影响，会议期间周恩来与苏联代表团团长莫洛托夫、越南代表团团长范文同互通情报，协同步调，互相配合，力争主动。在印支问题上取得了满意的结果，最后迫使法国停战，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合法地位，以北纬17度线为临时军事分界线。

越南的国土形状像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竹篮，中间这根扁担则又细又长，最窄处仅50公里。17度线大体在扁担中间，南方面积为17万多平方公里，北方面积为15万多平方公里。越南被北纬17度线划为南方与北方，但无论是南方或北方都对过去的敌人采取了恐怖的报复手段。北越是对为法国人做过事的人，南越则是对反对过法国的人。双方隔着一条17度线，疯狂虐杀，以发泄一个民族分裂的愤怒。越南人也随之动荡起来，人们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南方或北方。按西方估计，大约有100万北越人背井离乡，举家前往南方。他们中间大多数为天主教徒，有的乘坐美国军舰到达南方；与此同时，大约有几十万南越人迁往北方去投奔胡伯伯。

在抗法战争期间，中国是唯一向越南民主共和国提供军援的国家。当然中国提供资源的目的是为了越南的统一，而不是为了越南的分裂。在中国参加签署的《日内瓦协议》中，要求17度线两侧的人民在两年内举行大选，统一全国。而就越南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个要求显然是空中楼阁。因为自从法国人走了以后，美国人又来了。

兵出国门

中国大批的无偿援助多管火箭炮，是中国的军工企业生产力代表，而现在又要用它来打击侵犯中国边境的越军。此一时彼一时，曾几何时，越南当局尝下自己酿下的一口苦酒。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于1979年2月17日打响。中国边防部队从广西龙州、靖西、云南河口、金平展开，对侵犯中国边境的越军进行自卫还击，然后发起反击，打击当面越北边境的越军。这时，广西东线边防部队出友谊关，顺着中越铁路，一路打下去。先攻下越北重镇同登，再下河内的东北屏障谅山。从谅山乘火车到河内不过数小时路程。对友谊关、同登、谅山这个不大的三角地带，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短短的80年间，中国军队曾三次在这个三角地带作战。1885年春，清军将领冯子材率军与法国殖民军大战于镇南关，直至把法军驱逐出同登。在50年代的边界战役中，中国军事顾问团与越南人民军重创谅山法军。到越南抗美战争中，友谊关，谅山、同登，河内一线铁路是中国援越物资的主要运输线。为了保证这条铁路的畅通，毛泽东决定拆除山西洪湖路的铁轨，把机床和车厢一同运到这里。至越南统一数年之后，中国军队第四次打到这里。如何解决对出国作战部队正义性的问题，参战人员宣讲：越南蚕食我国领土，不但向我开了一枪，而且已经开了几千枪，几万枪，我军是被迫自卫还击。许世友将军说：既然徒弟打了师傅，那就莫怪师傅对徒弟报以老拳了。

在东线部队向同登发起进攻的时候，西线部队展开了攻打老街的战斗。老街是越南西北重镇，原为黄连山省省会，紧邻中国河口县。当年，中国援助越南人民抗击法军时，老街是重要据点。援助越南人民抗美时，老街又成为中国高炮部队的重要防空区。从中国境内有两条铁路通往河内，广西方面是出友谊关，经同登、凉山到河内；云南方向是出河口，沿老街街到河内。红河是西线部队反击当面越军的一道障碍。2月17日下午，中国右翼部队渡过了红河。当中国右翼先头部队在老街横渡红河时，左翼部队在老街以东80余公里的地段上，向越军发起反击。当年法国人和美国人之所以在越南总失败，重要的是原因是他们的现代化武器越南的复杂地貌，而越军却可以发挥游击战所长。但中国军队既能打正规战，又是打游击战争起家，大有打游击战的特长。所以越军分散集中也好，小股阻击也好，都撞到了行家手里。对中国军人来说，老街非常熟悉，此次作战是故地重游。他们熟悉这里的山峦和草木，但此番重来却失去了以往那种熟悉的情绪。当中国战士在北越的山区中搜索时，对手既是过去的同志加兄弟，又是今天的敌人。中国军队昨天曾为这些同志加兄弟的民族解放流淌过汗水和血水。今日，为制止他们的民族沙文主义的恶性膨胀，又一次流淌汗水和血水。自2月17日凌晨开始，中国约20万参战部队在广西和云南两个方向上齐头并进，兵出国门。

1954年10月，最后一批法国殖民军在海防港登船，撤离越南。而在法国人离开时，已有一个数百人组成的美国军事顾问团到达越南南方。自从在朝鲜战争中吃了亏，以后美国已决心不再卷入亚洲小国的内部冲突。艾森豪威尔总统之所以把军事顾问团派到越南来，本意只是训练南越部队，而绝不是让美军来此地打仗。吴廷琰却要把美军拴在越南的战车上，其人50多岁未婚，是个天主教徒，保大皇帝委任他当首相时，世界上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到他废除帝制、将保大踢下帝位、代之以吴氏家族统治后，人们才知道这个人也是个封建恶棍。他拒绝在越南全国自由大选的日内瓦协议，在南越搞选举，成了南越第一任总统，他的家族成员在政府中担任要职。吴廷琰为了把总统的位置坐稳，请求美国加大援助。他说北越是中苏控制东南亚的工具，南越是西方反对共产主义的重要堡垒。美国则把对南越的援助，看成是美国战略利益的一个重要部分。

1959年北越决定用武力向吴廷琰挑战，当时越南南方只有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战斗力远逊于北越正规军。北越派遣了大批干部潜入南方，同时还有大批正规军随着难民南下。南方游击队不断壮大，两年内人数增加了五倍。60年代初期，吴廷琰政权大搞战略村，强令靠近分界线的居民搬迁到统一设防的大村落中。吴廷琰要求美国签订一个保证越南安全的协定，肯尼迪增加了对南越的军事援助，并转告吴廷琰。如果他进行政治改革，美国将提供更多的军事援助，吴廷琰同意了。美国第一批直升机部队到达南越，自此直升机在战争史上第一次投入了地面战争。美国人用新的丛林战术，对付南越游击队，但南越游击队控制的大部分农村，牵制了西贡的20万军队，战争每天消耗100万美元。1963年5月，南方爆发了佛教徒抗议吴廷琰统治事件，佛教徒的游行引起暴力镇压，政府军开枪杀死九名和尚。6月11日，一位广德和尚用特殊方式表达抗议，他坐在大街上安静地待其他和尚往他身上浇汽油，然后从容地划燃火柴，使自己顿时化作一团烈焰。而后，又有五名和尚以自焚抗议。随着事件扩大，有40人被打死，近千人被捕，一场大的政治危机威胁着吴廷琰的家族统治。吴廷琰的弟媳对记者说：每次看到这些所谓的圣人进行烧烤表演时，她都高兴地为他们鼓掌。

八月，吴廷琰宣布军事管制法，吴廷琰政权对此事件的反应不仅震怒了东方也激怒了西方。美国政府从中悟到，美国的本意是防止越南这张多米诺骨牌倒塌，但实际上所做的却是在保卫一个臭名远扬的、不得人心的、横征暴敛的、腐败至极的寡头政权，于是决心干掉曾被他们比喻为“东方丘吉尔”的吴廷琰。

1963年8月，南越将领和中央情报局制定了一份暗杀吴廷琰的计划。美国政府秘密研究了这一计划后，批准执行。11月1日，南越军人发动的政变。于傍晚攻占了总统府，但吴廷琰及其弟吴廷儒通过秘密通道潜逃。次日，政变当局抓住了吴氏兄弟，立刻把他们处决了。事后，在一辆装甲运输车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他们身着天主教神父的长袍，满身弹洞。三个星期后，亲自批准暗杀吴廷琰的美国总统肯尼迪也被暗杀了。约翰逊以副总统的身份继任总统，他很想像他们的前任一样干点什么。可悲的是他把宝压到了越南战争上，正是在他的任期内，越南战争演变成了真正的战争。

北部湾，国际上统称东京湾，位于越南北部和中国雷州半岛、海南岛之间，即南中国海的西北部。1964年8月2日，美国驱逐舰马克多斯号和特纳乔伊号闯入越南北方领海，被越南海军驱逐。美国方面称美国舰艇受到越南鱼雷艇的攻击。8月4日夜间，华盛顿散布消息说美国舰艇遭到越南鱼雷的第二次袭击，这就是震惊世界的北部湾事件。实际上，数年后，美国参院外交委员会才获悉全部真相。这一所谓事件，是美国军方捏造的；而在当时，却成了约翰逊政府与北约军事摊牌的口实。8月7日，美国国会给总统开了一张空白支票。让约翰逊任意对北越采取军事行动，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提出分两个阶段轰炸越南北方的方案。第一阶段，72小时后对北越进行报复性空袭；第二阶段，30天后连续对北越进行轰炸，约翰逊同意制定这一方案。当约翰逊宣布他的决定时，美军飞机已经离目标不远了，目标就是分界线北侧的军事设施，重点是油库和水面舰艇的停泊基地。成百架美国战斗轰炸机越过17度分界线进入北越，各种目标都遭到了袭击。桥梁、铁路、港口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大批飞机进行狂轰滥炸，然后是短暂的停顿，所谓的间歇性空袭。炸一炸，停一停，看看北越的反应，看看北越是否有妥协的意思。美国人认为轰炸可以使北越屈服，而北越则决心作战到底。战火烧到了北方，美国连续四年的轰炸从这时开始了。越南总理范文同视察轰炸现场，他和武元甲为胡志明的左膀右臂。由于美国人执意要与越南北方大打，北越也随即对美军基地开了杀戒，双方的动作越滚越大，战火也越燃越凶。越军袭击了西贡附近的波莱古美军基地，作为报复，约翰逊下令轰炸了河内。越军又袭击了美军设施，约翰逊则下令加强对河内和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控制地区的空袭。美国轰炸机飞临北越的上空时，北越军队也潜入南方，给美军送去了炸弹。在那段时间，西贡市内美国兵经常出入的咖啡厅、舞厅也遭到了炸药包的袭扰。北越没有轰炸机与美国抗衡，但不乏敢死队员。约翰逊把越南称为“露着屁股的四等小国“，他却未料到这个小国有如此的坚韧。

1965年3月，美国政府制定了滚石计划，它是五角大楼用一年多的时间制定的用大批轰炸机轮番轰炸北方的计划。从那以后，美国在越南投下了800万吨炸药，相当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总量的四倍。但约翰逊也知道，炸弹并不能使一个民族屈服。轰炸不断升级，但没有吓倒越南北方人民。反而使他们逐渐适应了战争，他们把作战物资疏散开，化整为零，避免了更大的损失。美国政府还做出了派地面部队直接介入越南地面战争的决定。1965年3月8日，美国首批海军陆战队员3500人在越南中部的岘港登陆，使得越南南方的美军人数达到27000人。从那以后，美军就源源不断地进入越南南方，侵越战争也从此升级为以美军为主的局部战争。约翰逊把一批又一批的美国士兵送往越南战场，而他的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却开始怀疑这场耗资巨大的战争是否值得。与此同时，在南越出现了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的统一组织，各界群众数以万计的人民奋起自救解放。至1966年，美军参战人数已达30万人，南越军队已达50万人。但这支80万人的大军几乎不知道战场在哪里，南越游击武装控制的农村地区的一半，以小分队的形式活动。在各村庄挖有地道，在道路上则搞伏击，美军适应不了这种打法，土生土长的南越军队的战斗力极差，同样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新奇的战争。侵越美军司令威斯特摩兰的基本战术是搜索并歼灭，其战术单调而程式化。一旦发现所谓越共，空军就在发现地点轰炸，若离海岸不远可以用海上炮火袭击。在空中和海上炮火准备之后，地面部队就搭载直升机迅速赶到。这种战术处处被动，而收效不大，美军伤亡人数则不断地增加。

越南北方对付美国空中优势的拿手戏是发动全民打美国飞机，当任何一架美国飞机出现在北越时，高空飞行的有苏制萨姆导弹拦截，低空俯冲的有中国援助的高射炮群轰击。在田间，在工厂，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民居中，所有居民使用的所有武器有现代的轻重机枪，有二战时的单发步枪，一齐把子弹向天空射去。高度现代的超音速美国飞机，说不定就被满天飞舞的弹丸偶然击中某个要害部位，轰然坠向地面。但美国的轰炸还是给河内造成了巨大损失。美军轰炸机的主型是b52战略轰炸机，他是为扔原子弹设计的，机身长49米，载弹量为27吨，巨大的弹舱可装100枚炸弹，有八个发动机，可在一万米高空飞行。在当时的条件下，这是一个地面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高度，因此有很大的隐蔽性。就在越南军民最困难的时刻，中国政府又加大了援助力度。1965年4月，也就是美国首批海军陆战队在岘港登陆的第二个月，胡志明主席把越南北方代表团派到北京，要求中国扩大援助规模，并向越南派出支援部队。派部队赴越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与朝鲜战争类似，这就意味着中国军队又要同美军交手了。但经中共中央审慎研究，国家主席刘少奇对越南北方代表团明确表示，凡是你们需要的，我们这里有的，我们尽力援助你们，你们不请我们不去，你们请我们哪一部分我们哪一部分去，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你们手里。

3月17日，中央军委命令组建援越部队123部队。中国部队是秘密进入越南的，在越南执行对空作战、工程建设等任务。1965年6月，中国援越部队师出友谊关，他们的目的地是越南东北群岛和几个重要港口，构筑防护工程，火炮阵地，抢修被炸毁的桥梁和渡口，尽快恢复铁道运输，让中国的援越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到北方，支援南方。中国的高炮部队则直接参加了战斗，在越南的三年零九个月中，对敌作战2153次，击落敌机1707架，俘虏美国飞行员42名。中国是越南战场辽阔的大后方，中国援越部队和越南居民一起承受到美国的炸弹。越南战争的意义，早已超出了多米诺骨牌理论的轨道，而是成了东西方在局部范围内的一次认真的、又颇有耐性的较量。

美国国内掀起了剧烈的反战运动，美国人实在不明白把美国兵派到万里之遥的越南是为了什么？被越南搞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的约翰逊被迫做出了停止向南越增派军队和暂停对北越轰炸的决定。作为政客，他想看看河内有什么反应，河内做出了积极反应，减少的进攻次数。这一来一往间，双方都让了让步，也自然产生了一个后果。双方同意举行初步和谈，不久约翰逊下台了，他给继任的尼克松留下的是一个也坐到了谈判桌前的越南。1970年2月，美越两国代表开始在巴黎举行秘密磋商。1972年初，美越巴黎和谈的美国代表基辛格要随着美国总统尼克松正式访华，中美关系开始正常化。这就必然在越南战争问题上反映出来，在尼克松眼里越南问题只是从中国政府谈判的筹码。尼克松为了和中国和解而牺牲了越南，巴黎和谈达成协议。1973年3月29日，美军开始从越南撤军，美军撤走的一年半以后，越南北方决定统一全国。1975年3月4日凌晨，北越军队在军事分界线上发起了总攻，三个装甲师仅用四个小时就突破了南越军队的防线，南方总统阮文绍将美国紧急求援，美国政府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答复：不要再指望美国人了，越南的情况再糟糕，也没有美国什么事了。

1975年3月4日至27日的23天时间里，北越军队攻克了连接越南南北方的峰腰部上最重要的战略据点溪源，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将进攻锋芒直指越南古都顺化，南越守军不战而溃，弃城而逃。北越军队继而将进攻势头转向沿海重镇岘港。岘港的守军达十万人，北越进攻军队近35000余人，这一仗原定打几个月，结果仅用了32小时。到四月初，北越军队已控制了南方的北部和中心地区。据事后回忆，这种推进速度被原定计划快了两年。南越军队唯一的一次像样的抵抗，是在这个西贡东北61公里的春禄展开。4月9日，四万北约军队曾在这里被击退，但几天之后北越军队还是打开了这座通向首都的屏障。4月23日，北越军队距离西贡仅30公里，南越政权危在旦夕。就在这一天，美国总统福特在新奥尔良发表讲话，宣布战争已经结束，他说今天美国能够恢复越战前的尊严，但是不可能用再打一次越战的办法来恢复，就美国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

攻克西贡的战斗终于开始，在这次最后攻势中，北越人民军倾尽了所有主力。这次进攻作战的代号为胡志明战役，进攻发起日的代号为N日，即4月26日。战斗已打响，高于南越军队三倍的北约军队兵分5路，向西贡市区攻入。29日凌晨，进攻的西线部队已攻占的主要目标警察总署，当时南越的档案文件资料几乎是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30日凌晨，进攻的东线部队攻占了主要目标国防部、海军基地和广播电台。从这时计算，自北越军队在越南南方发动统一全国的总攻以来，历时55天，歼敌已达70万，其中南越正规军占30万。此次最后攻势胡志明战役，大局已定，胜券在握，歼敌数达到40万。总计110万南越军队在55天中已全部覆没，这时北越军队也开始缩紧包围圈，并发出最后通牒，命令守军在24小时内投降。北越军队兵临城下，西贡市内一片混乱。由于机场的跑道遭到炮击，西贡市内的美国人只能乘直升机撤出。多年来，一直作为越战象征的直升机现在只能降落在大使馆的楼顶上和庭院里。美国政府派出了一支特遣舰队，在公海接应撤退的美国人。北越军队围而不打，延迟总攻时间，保证美国人安全撤出西贡。美国大使最后一批撤离，只能带走极少数的南越人，前总统阮高奇就是其中之一。一个美国人扶持起来的政府，就这样忽然间地塌陷下去。

自1945年越南爆发抗法战争以来，直到这最后的统一时刻为止，越南打了整整30年的仗。在越南长期的抗法、抗美斗争中，中国向越南提供的军事、经济和自由外汇的援助总值超过200亿美元，其中包括足够装备海陆空200多万人的轻重武器弹药和其他军用品，成百个生产企业和修配厂，三亿多米布匹，三万多辆辆汽车，几百公里铁路以及全部铁轨、机车和车厢，500多万吨粮食200多万吨汽油，3000公里以上的油管以及几亿美元的现汇等等。中国对越南提供的援助，绝大部分是无偿，一小部分是无息贷款。4月30日上午，最后一批美军撤离西贡。15年来，南越第一次没有了美国兵。北越军队可以不再担心美军飞机的轰炸，北越军队袭击西贡机场，攻占警察总部，进入了满目狼藉的街道，占领了西贡市区。4月30日中午，一辆北越坦克冲入总统府的大门，一名士兵闯入总统府升起了越南旗帜，30年的战争胜利了，这是越南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然而三年后风云斗转。

越南刚刚获得统一，中越关系就迅速恶化了。此事足以让世界瞠目结舌，越南当局为什么会对中国突然翻脸？其源流却又无需追溯得太远，可以说越战期间发生在柬埔寨的一次政变，为后来的中越交恶写下了伏笔。柬埔寨是越南的西南邻国，越战期间中国的援越物资主要通过柬埔寨西哈努克港和途径柬埔寨的胡志明小道，运抵越南南方。驻越美军对这两条漫长幽深的补给走廊和大部队运动通道深感焦虑，在军事上的办法穷尽时打出了一张政治牌。

1970年3月18日，美国策动柬埔寨首相朗诺、副首相施力马达发动政变，推翻了对胡志明小道采取默许态度的西哈努克亲王。这时，十万美军涌入柬埔寨，大力清剿胡志明小道，越军的后方补给通道受到严重威胁时，其难堪与被动尽在不言中。朗诺集团发动政变时，西哈努克亲王正在出访途中，他很快便做出了反应，在北京成立领导柬埔寨民族统一战线，接着又成立统一战线领导下的亡国民族团结政府，领导国内人民展开抗美救国战争。

美国在柬埔寨拼凑出一个以朗诺为总理的内阁，接着又选出一个所谓的高棉共和国，由朗诺担任总统。朗诺一上台立即对西哈努克港下了手，中国援越装备物资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扣留，致使潜入南方的北越部队面临断炊的危险。中国方面只有加大通过胡志明小道的货运量，来弥补北越部队物资的不足。但朗诺的的首都金边并不太平，有一支武装力量不断对金边发起袭击，他就是被西方称为左翼革命集团的红色高棉。红色高棉本来是在反对西哈努克的起义中形成的，60年代还参加过农民起义和部族起义。但在国难临头时，作为柬埔寨民族统一战线的一个组成部分，又参加了反对朗诺集团的斗争，并在整个柬埔寨农村巩固了自己的势力。红色高棉的斗争在打击朗诺集团的同时，也在保护着胡志明小道途经柬埔寨的路段。胡志明小道在柬埔寨境内的两端，北端与老挝相连，南端的鹦鹉嘴地区是小道的中点，也是中国援越物资进入越南南方各根据地的转运站。朗诺军队奈何不了这几处要地，一个重要原因是红色高棉在牵制着朗诺军队，那段时间是红色高棉与北越正规军的蜜月期。

红色高棉的斗争浪潮，在一定程度上以越南战场的形势变化而起伏。而在那时，美国的尼克松政府明智地认为：美国真正的利益绝不在柬埔寨越南的沼泽和水网、稻田之中，因此不断的从越南撤军。由此越南人民军渐入佳境，进入全盛时期，在河内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表示了北越对统一全国志在必得的决心。同时也向世界表明了在印支半岛的、这个不大的国家中拥有一支足以与大国抗衡的军队，这支军队的总兵力已达到150万人，是世界上军队占人口比例最大的少有的几个国家之一。

1975年初，越南民主共和国的领导人坐到了一起，商讨发动胡志民战役，就是在美军全部撤出越南之际，发动总攻，一举收复南方、统一全国。但这次战役并不仅仅解决越南一国的问题，还包括向朗诺政权报一箭之仇。朗诺发动政变上台后对胡志明小道的侵扰给越军造成的被动局面，人们记忆犹新。因此，总攻中也要一举扫荡金边。1975年，越南军民发动了春季总进攻，并顺利地进行了溪源战役和顺化战役，岘港战役，消灭和瓦解了南越第一军区和第二军区的全部军事力量。接着又于4月9日，发起了以西贡为主要目标的胡志明战役。在此过程中，越军分兵一部，协助柬埔寨侨森领导的武装力量，和波尔布特为首的红色高棉向朗诺政权发起总攻。4月17日，解放了柬埔寨首都金边，这比北越军队距离解放西贡还早了13天。朗诺在金边失守前跑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去了。朗诺的旧账算了了，战争的帷幕在柬埔寨也徐徐落下。但金兵却在越军的间接控制之下，这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景在柬埔寨人的头脑中渐渐苏醒了过来。

自19世纪后半期以来，越南成为法国的殖民地。在这个国家，法国的殖民统治很深入。越南上层人士普遍说法语，信奉天主教。在印度支那半岛上，法国的殖民地不仅是一个越南，还包括越南的西北邻国老挝，和西南邻国柬埔寨。在这三个国家中，越南的面积最大，法国殖民当局是从河内对老挝和柬埔寨进行统治，或者说法国人在印度支那半岛建立了一个以河内为中心的越老柬三国殖民地总和。作为历史的一个小小的讽刺，为独立而斗争的人有时也会继承前任殖民统治者的帝国抱负。法国人从越南撤出后，在河内有些人的心目中越南就是法国印支遗产的继承人，而这片遗产中包括了老挝和柬埔寨。在1954年签订的日内瓦协议中，规定了以17度线划分越南南方与北方，同时规定了非军事区。老挝和柬埔寨的不幸，就是在于他们的国土为北越部队绕过非军事区进入南方提供了最便捷的通道。在此后20多年的越战期间，越军充分利用这两个国家的土地，也随之培植出了把他们与越南结为一体的印支联邦的梦。漫长的越南战争，给越南人锤打出了一支数量庞大的、能征善战的军队。他们装备的中国和苏联的现代化武器，并接受了50亿美元以上的美式装备。既然拥有所谓第三军事强国的最大本钱，现在是步法国殖民者的后尘、建立印支联邦的最好时机。况且，建立这一联邦的所有节目都已在越南战争中彩排过了。为建立胡志明小道，越军控制了老挝的南部，为收拾朗诺并在柬埔寨树立起一个亲越政权，越军攻占了金边。在越南政府看来，印支联邦已是一锅炒好的菜，再回锅热一热就行了。很多年以来，印度支那半岛举世瞩目，在越南统一后，各大国仍注视着这个难以平静的地区接着会发生什么。

对独立苦战了这么久，一旦取得独立以后，又要剥夺他国的独立。中国领导人邓小平郑重警告越南，不要在柬埔寨玩火。柬埔寨的弦马上绷紧了，这是在柬埔寨掌权的波尔布特。据其本人自述，他年幼时当过和尚，成名后既参加过抗法战争，又曾在法国留过学，回国后以教师的身份从事地下工作，为高棉劳动党创始人之一。朗诺政变后他领导的红色高棉揭竿而起，担任全国战场指挥部主席。在越军帮他打下金边后，出任柬埔寨政府总理，国民军总司令等职，期间大搞极端政策，造成大批人员死亡。他在一定程度上靠越军的刺刀撑着台面，但也要维护柬埔寨的独立主权。他要求越南从侵占的柬埔寨岛屿上撤军，又要与越南签订一个意在互不侵犯的条约。波尔布特对越南当局的戒心显露无疑，越南决议要换马了。

1977年年底，越南在苏联支持下，对两年前还肩并肩战斗的柬埔寨发动了武装进攻。这张战争坚持打了三个月。在柬埔寨人民军的反击中，越军被击毙击伤近万名。而后，越南重新调整部署，以15个师近十万越军官兵，分兵7路，于1978年12月15日再次大举入侵柬埔寨。1979年1月7日，占领了金边。次日，即拼凑出韩桑林傀儡政权。波尔波特则躲进了深山。让世界惊异的是，侵占柬埔寨的成功并没有使越南止步，还把越南的的胃口撑大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泰国与柬埔寨有着806公里的共同边界。越南为迫使泰国承认韩桑林政权，所以陈兵柬—泰边界，制造边界摩擦。接着，越军多次以种种借口对泰国发动军事入侵，不但使泰国边境居民的生命财产遭受损失，泰国的主权和安全也受到了直接威胁，成千上万柬埔寨难民涌入泰国东部边界，数不清的越南炮弹落在泰国村庄。越南小股部队对泰国边境难以计数的进犯和偷袭，给泰国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造成严重破坏和伤亡。

泰国是美国在东南亚的忠实盟友。但美国在越战中，已被东南亚的事情搞怕了。泰国军队只得凭借自己的力量，还击越军的入侵。越南领导人对美国无心回到东南亚这点认识的透彻之极，而自己背后又有苏联撑腰，所以放胆撩惹泰国。在越战期间，中苏两国都在援越抗美，所以三国间以战争这个大局为重，倒也相安无事。但越战结束，中苏之间的对立又在印支问题上突出出来，而对越南领导人来说，这时已经没有必要在中苏之间走钢丝。所以只要有苏联作为他的靠山，为他完成印支联邦霸业，而不惜在战争结束的第三年，又在印支学着美国的样子大打出手了。

在南海的大陆架上发现了储量丰富的海底石油，早在越战尚未结束时，南越当局就盯上了这里的海底石油，并为夺取属于中国领土的南沙群岛采取了一系列挑衅行动，结果迫使中国南海舰队对非法进入中国领海领土的南越海军进行了西沙自卫反击战，一举收复了西沙。当时南北越是针锋相对的，但很难说中国海军严惩南越海军，北越人会心里舒服。苏联当局对这事掌握的火候特别合适，此刻放风说南海岛屿归属未定。这实际上是鼓动越南北方政府，统一全国后，继续在南海诸岛上与中国一争，苏联越南的默契就这样形成了。他已经显示出苏越战略交易的雏形。

1975年4月后，越南就占领了南沙群岛十余个岛礁，正式向中国提出对西沙、南沙的领土要求，同时煞有介事地把中国西沙、南沙作为它的领土，在南海诸岛周边领海招商，进行在中国领海开采石油的商业谈判活动。既南越海军之后，统一后的越南海军也派出军舰到南海诸岛水域游弋，以致闯入中国领海，强占中国岛屿，在岛上修工事。1975年9月，北越军队解放南越国土之后数月，中国领导人邓小平就向在中国访问的越南领导人黎笋指出，中方有充分材料证明西沙南沙群岛自古以来就是属于中国。本着通过友好协商，解决分歧的原则，以后可以商谈的表现。但此后，越南不仅没有改变其错误做法，反而变本加厉，侵占南沙群岛及附近岛礁，企图长期霸占，使得这一海域的紧张局势不断加码。终于在中国南沙群岛的岛礁间引发了武装冲突。事情到了这一步，越南领导人的扩张欲望无法掩饰。越南当局不顾事态扩大，一面在西沙南沙群岛与中国军队摩擦冲突，一面到处承接外国财团在那里开采石油。越是外商有意向在南中国海开发的石油项目，越南当局越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准备与中国在南中国海拼一拼。

1976年12月，越共召开第四次代表大会，老资格的黎笋出任总书记，他在会上作了政治报告，提出要继续发展与老挝柬埔寨的特殊关系。一个本该迅速医治战争创伤的国家，却扭曲地走上了一条扩张的道路，越军堵塞了中印边境的通道。这些战争期间运送援越物资的门户，在战争结束后却被长期接受援助的一方封死了。越南经不断武装蚕食中国领土，制造边境冲突事件，殴打中国的驻守部队。看到这些，人们通常要用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来解释。其实作为邻邦国家，越南本不必如此出格，越南所作的这些纯然是被印支联邦的战略利益所驱动的。中国含辛茹苦援越的目的绝非是为了培育一个小霸王。因此，越南领导人视中国为其建立地区霸权的最大障碍。

1977年初，越南国内掀起大规模排华浪潮。仅春夏间，就驱赶华侨16万多人。越南反华换取苏联对其建立印支联邦的支持，1978年11月十一月，双方签订了实际上是军事同盟的《苏越友好合作条约》。这两国实际上已陷入了恶性循环，即越南对中国下手越重，苏方援助支持越南建立地区霸权的力度也就越大。苏越结盟的次月，越军入侵柬埔寨。而在越南侵占柬埔寨的次月，1979年1月，中国领导人出访美国。在同美国总统卡特签署了为恢复中美关系提供框架的几项决议后，邓小平在白宫玫瑰园中宣布，中国将站在柬埔寨一边反对越南侵略者，甚至不惜承担必要的牺牲。卡特有些不安，委婉地提醒美军在越南的教训，而邓小平则一笑置之说，我们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

就在邓小平说这话时候，大批中国军队向中越边境集结。半个多月后，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东线部队要吃掉的头一个目标，是越军驻守同登第3师第12团。在友谊关耍枪弄炮，杀害中国边民的恶劣行径，就是该团所为。中国方面的忍让被他们误以为是软弱可欺，以至于曾放风说“打到友谊关吃早饭，打到南宁过春节”。但东线部队仅用一天功夫就报销了这个要到南宁过春节的英雄团。西线部队的第一个目标是老街。老街是名符其实的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既有中国援建的发电厂，也有当年法国人修建的钢筋水泥工事。它们都被越军对中国边防部队的作战。但中国军队的打法十分灵活，经2天激战，几条线一挤压，就占领了老街市区的街道。就是在老街，这个地方越南当局出于反华的需要，大肆驱赶华侨，甚至派一个师的兵力包围华侨居住区，把5万家华侨商店和企业抢光，大批华侨从越南回国途中被拦截、毒打、惨遭侮辱。这却是越南欠下中国人民的一笔血债。

元江自中国的云南流入越南，在越南境内成为红河。早在抗法战争期间，红河上桥梁是连接云南越北根据地的枢纽。与中国广西相连的同登铁路桥，成为中越远物资运输枢纽，成为美军飞机执意破坏、中国高炮部队重点保护、铁道兵部队重点修复的枢纽。在这次自卫反击战中，越军破坏了它，而中国工程队又一次修复了它。从广西靖西开进边防部队直至越南朔江，朔江是高平省省会。朔江山石林立，丛林茂密，是十分适合越军作战的地区。但中国部队作战经验丰富，朔江旋即被攻克。拿下了朔江，东线部队又从西北向高平压过去。攻打高平的主力，是广西龙州开进的另一支部队。越军在通往高平的路上，摆下重兵。但中国参战部队就从山上冲了下来，一下子搞乱了越军的防御体系。越军没想到中国边防部队会从山隘冲下来，因为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到处是溶洞和怪石，很不适合坦克作战。在这种地形上，各国坦克作战史上均没有先例。但中国坦克居然从牛车小路上开辟了通路，攻下了伏河。伏河是4号公路的重要支点，距高平仅仅25公里。伏河水库由广西壮族自治区在1962年援建。中国参战部队攻克伏河后，以坦克为先导，沿四号公路向高平推进。越南守军为阻止这支部队，竟扒开伏河水库，淹没了道路。由于沿途淤泥深达一两尺，中国边防部队弃车步行。

在东线的参战部队，几乎在每个建制单位都有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他们或是在红军时期25000里长征路上所向披靡的先锋，或者在抗日烽火中威震敌胆的师团，更多的是解放战争中战功卓著的英雄集体。这一次，他们决定在新时期打出新的威风。由于正面进攻部队和穿插部队齐头并进，全歼了高平守军。而且由于从越军意想不到的方向突进，大胆穿插，走远路走险路，使高平守军大部被歼。中国军队于2月25日一举攻克高平，高平市委大楼和行政机关被中国士兵占领。

中越自卫反击战第一阶段结束了，在打扫战场时收缴了大批苏军装备。它们大多数是越战时期遗留下来的，也有一部分是苏联当局近年提供。令人瞩目的是冰雹二式122火箭发射架和火箭弹。必须提及，抗美救国时期，越军的装备主要是由中国方面提供。如中国生产的仿制AK47型冲锋枪，是越军的基本装备，它的一次装弹量仅30发。一些外国兵器专家认为，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在质量，都比不上美国步兵的M16冲锋枪。但从越战的实践来看，中国的冲锋枪比M16的可靠性强。这些被俘的越南军人，有的在中国学习过，越南的许多指挥员是在中国培养和深造。高级指挥员一般入南京军事学院和北京高等军事学院。越战期间，这两所学院中都设有越军班，营连级指挥员由桂林步兵学校训练。打开越军的仓库，里面堆满了中国当年的援越物资。此情此景，年轻的中国士兵也难免发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之感。

1966年夏，黎笋率代表团访华，要求中国政府加大援助。周恩来重申了毛泽东的话，凡是越南需要的，我们优先供应。当时中国政府把越南的援助，看作是援外工作中的头等重要的事情。越南部队身上穿的、鞋上用的基本上是由中国提供的。这些往事在中越这两个重情重义的东方民族中，本应成为中越传统友谊的佳话，却被越南当局如此轻易地抛在脑后，以至于走到了这般田地。正是在这一地区，在越南抗美作战期间，1972年至1973年，中国军队先后调动工程部队和民兵8000多人，配备大量工程机械和运输车辆，铺设了五条援越野战输油管线，总长159公里。连同配套件的油库、泵站、通讯设施和铁路，共完成土石方十多万立方米。在援越抗美四年中，中国通过这些输油管道向越南输送汽油、柴油近130万吨，占据越南北方当时总量的一半。

东线部队完成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后，又返回头去清剿战场。那些躲在丛林山洞里打黑枪的特工，一个不漏的被打扫出来。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第二阶段开始了。西线参战部队在攻下老街后，继续进攻。越军急忙调316A师驰援，该军主力之一，号称英雄师，苏式装备，越军各部队班排骨干训练由该师完成。自卫反击战打响，越南当局随时准备用该师吃掉中国一个主力师。不可否认的是，越军是经过连续30年战争锻炼出来的军队，与法国人和美国人都真刀实枪的打过仗，所谓实战经验丰富。从武器装备上看，越战结束后，越军缴获了价值几十亿美元的美国先进武器，苏联又援助了大批军事武器，可以说是世界上两个超级大国装备武装起来的一支部队。

越军入侵柬埔寨后，为了推进地区霸权主义。自1978年开始重新征召复原的老兵，从16岁到45岁，算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个高龄征兵的国家。当时越南在柬埔寨的驻军已超过20万，在老挝驻军5万，国外驻军25万以上，仅次于苏联。经过长期战争和很多年的扩军备战，越南自信世界第三军事强国。但中越双方一交战，越军王牌军的316A师几乎被吃掉，驰援甘塘时被中国的阻击部队堵在了代乃，代乃阻击战打的很激烈，最终越军没有能够前进一步。而中国参战部队就完成了对甘塘的合围。甘塘并非省会，越南当局为什么要动用王牌部队守住这个不大的城市呢？在越南远不发达的工业体系中，甘塘是越南重要的生产基地，越军被命令死守这个矿区，结果仅仅2天就被中国军队完全占领。占领干塘后，西线部队连续战斗，兵不卸甲、马不停蹄，连续攻下朗中，攻下朗多，又攻下封土，随即向沙巴开进。沙巴山高坡陡，易守难攻。中国参战部队沿公路总攻，又分兵一部分奔袭沙巴侧后。3月4日拂晓，主攻部队部队与穿插部队在沙巴县城会师。

在西线参战部队进攻沙巴时，东线参战部队展开廓清谅山外围的战斗。谅山是越南北方的战略要地，是通向河内的大门，由越军精锐部队第3师防守。谅山之战从2月27日开始，东线参战部队分兵3路相继攻占越军前沿阵地，中路主力部队由同登向谅山进攻，左翼和右翼部队相互配合，于28日兵临谅山城下。谅山之敌已被合围，在谅山东边，东线集团某部为策应谅山之战，攻陷禄平，全歼守敌123团及其其他两团各一部，外加一只越军特工队。又于3月3日，强渡溪春河，占领弥迈山，堵住了谅山守军南逃之路。

谅山之战是对越反击战的高潮。巧合的是，在越南抗法战争中，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长陈赓，指挥全歼了谅山的法军。梁山的总攻打响了，溪春河横贯凉山市，把市区分为南北两区。中国参战部队先攻下北区，而后向南区进攻。经过3月4日一整天的激战，攻入南市区的部队拿下了市区南部10个高地，一个战斗班突破火网，攻占省府大楼。3月5日下午二时，中国战士冲上了谅山制高点，谅山以南制高点全部被中国部队控制，借此宣告谅山之战结束，通往河内的大门已经打开。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一直到攻克谅山。所有的战斗都是在南北部的山区进行的。在山区作战，大兵团难以展开，机械化部队难以施展。而从谅山往南，就是一直延伸到河内的平原。新时期我们最可爱的人，用血肉之躯捍卫着我们共和国的尊严，用他们血染的风采体现着我们共和国的光荣，他们将与抗美援朝战争、中印边界战争和中苏之战的英雄一样载入光荣的史册。

中国边防部队攻占了谅山、高平、老街三个省会，和同登、禄平，甘塘，脱浪，下浪等17个县市，给这些地区的越南正规部队和地方武装以歼灭性的打击，并摧毁了越军在北部地区针对中国构筑的大量军事设施。1979年3月5日晚，也就是中国参战部队攻陷谅山的当天晚上，中国政府宣布：自1979年3月5日起，中国边防部队开始全部撤回中国境内。这个决定，也是命令，一直传达到阵地的最前沿。自此，中国参战部队全线停止进攻，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拔寨回撤。中国参战部队连续作战17天，对中越边境越南一侧的浅纵深目标完成摧毁，已达成了自卫反击战的目的。

在中越边界连接的地段，有一个叫麻栗坡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净土。当年中国援越部队牺牲将士的遗骨就埋葬了那里，后来还有那些中国自卫反击部队牺牲的烈士也埋葬在那里。那片春雨和秋雨中的陵园让我们永远记住，我们共和国有这样一段历史。3月16日，中国军队全部撤回，没有占越南一寸土地，没有在越南留下一兵一卒。中国对越南自卫反击战的目的，只是希望获得边境安定、安宁。

长期牵制

用现在的眼光回顾70和80年代的历史，越南确实是绑在苏联战车上的一名马前卒。苏联为了和美国争夺世界霸权，60年代，苏联竭尽全力支持越南与美国打仗，其目的是尽可能地拖住美国，使其陷在越南战争的泥潭中，使苏联得以在西欧和中东地区加紧扩张。70年代，美国从越南撤军后，苏联又竭力填补美国在印支地区留下的空白，这样他又尽力支持越南控制被入侵了柬埔寨和老挝。80年代，苏联为削弱中国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又全力怂恿越南与中国为敌。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外界普遍猜测中国的作战目的之一，是压迫越军主力从柬埔寨回撤。且不说这一说法是否准确，事实是越南领导人认准了中国军队的进攻是惩罚性的，而不可能直捣河内。所以柬埔寨主力按兵不动，任由中国军队横扫北越边境浅纵深目标，也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在发展中国家的大排行中，越南是穷国，其面积不足33万平方公里，五分之四为山地，而人口却有5000万。除了湄公河三角洲是世界著名产稻区之外，它没有什么聊以自慰的资源。国情已如此，加之长期战争造成经济严重衰退，越南太需要迅速转入和平建设，以医治战争创伤。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也硬要往柬埔寨的战争泥潭里跳呢？原因很简单，印支联邦是个无法抗拒的诱惑，且当时已经有个雏形的毛坯。越南于1977年与老挝签订了合作友好条约，加紧了对这个弱小邻国的渗透和控制。1979年初，又占领了柬埔寨。从越南看来，以柬老越三国的印支联邦，此时只有一步之遥了。在这种时候，越南政府断然要咬死顶住，也就必然把制造中越边境冲突，作为苏联支持其建立印支联邦的筹码。当越军在中越边境所谓收复失地时，苏联则对越军提供军援，直至拉上华约国家，要求联合国接纳越南在柬埔寨炮制的韩桑林政权。由此，中国边防部队再一次反击，收复和保卫的中越边境上的法卡山、扣林山、老山、者阴山。但一切仍不得平静，越军以连级兵力对我军阵地进行袭扰，几乎天天都在进行。在这种全线袭扰的掩盖下，越军也发动较大规模的营以上的重点进攻。越军在这一线的袭扰和中国边防部队的阵地防御作战，延续了整整十年。

老山位于云南省麻栗坡县以南的中越边界上，其地势险要，为天然门户。从老山主峰能看见中越分界线南北各20公里。在老山战场，中越军队长期对峙，双方均构筑了工事，形成了较完整的阵地。越军仗势适应热带山岳丛林的自然条件，自80年代初，便经常对中国边防部队实施骚扰和偷袭，大至营以上规模的进攻，小至班排以上的偷袭，几乎天天都有。偷袭不成，就在炮火之下开始强攻。中越两军的边境对峙，近者相距数百米，远者数千米。由于相距太近，中国防部队为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在兵力部署上在最前沿使用少数兵员，在越军眼皮底下食宿，他们就这样坚持了数年。

中越双方在前沿附近主要以一个地雷，限制对方的机动的推移，防止对方偷袭。随着作战时间的推移，双方埋下的地雷越来越多，有的地区平均每平方米埋有数颗地雷，形成了很难识别的、纵横交错的地雷区。布雷、排雷成为前沿指战员的职责。中越边界旷日持久的战斗，多以分队的山岳丛林攻防、袭击和反袭击。升级的多是前沿分队连级火炮之间作战。作战规模通常不大，但事关国威和军威。前沿将士奋不顾身，寸土必争。在持续的作战中，在敌我犬牙交错，地形条件异常复杂的条件下，伤亡时有发生。他们用生命和热血，捍卫我国的每一寸土地，的确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又一次战斗打响了，这是发生在80年代后期的一次边界战争，越军来势很凶，但已是强弩之末。原因是靠山在变化，苏联新领袖提出了新思维。根据这种思维，舞枪弄炮的越南失宠了。自1979年开始，越南把中国当作他最直接、最危险的敌人。军队把中国当作新的作战对象，越南党甚至向全党提出“一切为了打败中国”的口号。

1979年，中国军队被迫自卫还击后，马上主动回撤。但在边境地区保持一定的军事压力，诸如在我国云南境内的老山地区，敌我双方围绕国界线长期对峙。我军依托坚固工事，不时向对方支持反袭扰，这样越南始终处于长期的军事消耗中，整个越南始终处在一种全国性的戒备状态，国民经济也始终处于战时体制。中国这种牵制性的策略，一直持续了十年，越南也战备了十年。倡导新思维的戈尔巴乔夫，也难以安抚庞大的苏联。1991年，苏联发生了震惊世界的819事件。同年底，苏联消亡，东西方冷战已告结束。随着苏联的解体，越南开始自食其与中国交恶十年的恶果。至80年代后期，越南国内规定平均每人每月供应两公斤大米，买一公斤盐要花掉每月工资的一半；而在中越边界战争发生的1979年，苏联给予的援助平均每天为250万至300万美元，而这一切都用于庞大的战争消耗。联解体了，越南也就无息可喘。

1989年9月，越南在没有任何国际监督的情况下，宣布已从柬埔寨全部撤军。其实，越军当时并没有全部撤出柬埔寨，直到90年代初才撤出。霸业的梦幻消失了，越南军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山水间。他们必须正视的由于进行长期战争而百孔千疮的国家，和已经疲惫不堪的人民。而随着越南在印支半岛的收敛，中越边境上也平静了下来。星移斗转，今天老挝人过的挺安分。西哈努克又回到了柬埔寨，越南没有得到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一寸土地。但得到了一个最大的实惠，这个国家终于摆脱了万日战争的影响，回到了宁静的平和的建设之中。

发生在中越边境上战事延绵达50年。在这半个世纪间，中越两国走过了风风雨雨，也生出了恩恩怨怨。从生死与共，到反目成仇，再到重修旧好。历史绕了一个苍凉的大弯，但历史江流的回旋，丈量出的中国奉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尺度。在历史上，越南曾几度成为我国领土。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平定南越，设交趾。交趾共9郡，南端3郡，即今天越南的北半部。交趾在东汉时，改为交州。从三国到六朝，中国移民频繁。南宋时，封交趾君王为安南国王。至明朝永乐年间，尚将安南至于统治之下。越南自古对中国有挥之不去的记忆，对此无需讳言。这是2000年的历史挤压出来，也是历代王朝战争积淀下来的。但20世纪中期诞生的新中国，却把援助越南获得独立和统一，视为己任。然而，统一后的越南转身侵犯北方邻国，中国军队教训了他一番，又从原路收兵。而当越南因连年征战而陷于困境时，中国又洒脱地将旧怨撒入历史尘埃。中越边境战争延绵50年，中国没有因付出血汗辛劳，而索要一分钱，更没有因巨大的军事优势而夺取一寸土地。古老的长城作证，从封建帝国到老牌殖民国家，从帝国主义列强到资本主义强国，哪朝哪代哪国可以企及今日社会主义中国所为？天造地设、巍峨重峦，大江巨川培养出的气魄，文明的辉煌进步哺育出的风度，拥有万里长城的国度，也就有了让天下叹服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