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140年前收藏界疯狂点赞的法语版《日本美术》，终于来中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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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美术》

出版时间：2023年4月

中国画报出版社

本书是20世纪之前西方了解日本美术史的最佳途径，刻画历史线条及流派演变过程均以藏品为主轴一一展开，以藏品别具一格的特征来讲述每一位艺术家的艺术生涯。作为资深的收藏家、慧眼识珠的美术评论家，作者贡斯不仅为日本艺术家作出了恰当的评价，还把自己的收藏经验传授给欧洲的买家。从这个角度来看，此书不仅仅是一部描述日本美术史的专著，更是一部极为实用的收藏指南。

路易·贡斯通过其收藏及接触到的日本优质藏品，呈现了一部“欧洲收藏的日本美术史”，以十个章节介绍了日本历史概述、国家与民族以及日本艺术中的绘画、建筑、雕塑、雕刻与金工、漆器、织物、陶瓷、版画等，诠释了19世纪以巴黎为中心兴起的风靡欧洲的“日本主义”。作者团队共制作了66套独立版画（石印、蚀刻或迪雅尔丹照相腐蚀法），还复绘制作了700多幅插图版画，涉及近1000件艺术品，堪称一套完整的日本美术百科全书。

观音菩萨，木雅绘制，19 世纪，贡斯先生藏品

上：卖瓷器的女商人；左下：用手接泉水的女子；右下：女主人和女仆。

葛饰北斋绘，1802 年，贡斯先生藏品

日本古缀织，制作于16 世纪或17 世纪及18 世纪，贡斯先生藏品

序言

一部“欧洲收藏的日本美术史”

路易·贡斯（Louis Gonse，1846—1921）的《日本美术》是世界范围内的第一部日本美术通史著作，其法文版原著L’Art Japonais 出版于1883 年。当时，以巴黎为中心兴起的“日本主义”风靡欧洲，不少商店店头摆放着来自日本的浮世绘、和服和屏风，收藏家们也在旅行中兴致勃勃地搜集东方文物，回国举办展览，甚至创办博物馆（如巴黎吉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世界博览会对日本艺术的介绍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贡斯是法国重要的日本艺术收藏家和艺术批评家，曾任法国权威期刊《美术公报》（La Gazette des Beaux-Arts）主编。他通过收藏、展示、著作、出版等实践活动向欧洲介绍日本艺术，被赞誉为“日本艺术引介人”。鉴于其突出的贡献，日本政府曾在1889年授予贡斯“旭日章”。

然而，贡斯并没有去过日本，主要通过巴黎的日本艺术品商人和收藏家接触日本艺术。与贡斯交往甚深的若井兼三郎（Kawai Kenzaburo，1834—1908）、林忠正（Hayashi Tadamasa，1853—1906）也并非寻常商人。1878 年巴黎世博会时，林忠正曾为日本政府代表担任翻译。博览会结束后，林忠正和若井兼三郎留在巴黎处理剩余展品，同时经营日本艺术品生意。贡斯是林忠正家中的常客。林忠正为贡斯介绍作品，翻译日文材料。通过他们逐步丰盈起来的贡斯日本艺术收藏，品质高、涵盖面广，既有深受欧洲人追捧的印笼、漆盒、服饰、陶器、浮世绘版画等，还有当时不被欧洲人重视的绘画，如雪舟等杨（1420—1506）、狩野探幽（1602—1674）、圆山应举（1733—1795）、尾形光琳（1658—1716）等日本美术代表性艺术家的作品。

1883年4月贡斯在乔治·珀蒂画廊（Galerie George Petit）策划的“日本美术回顾展”汇聚了27位藏家的收藏，分绘画、陶瓷、织物、刀剑、屏风、青铜器、饰物等部门展出，共计3449 件，其中贡斯藏品占三分之一。同年11 月，贡斯出版《日本美术》。本书章节与4月的展览结构基本相似，但增添了“日本历史概述”和“国家与种族”两个章节，旨在讲述日本艺术诞生的大环境——精神环境与自然环境。显然，贡斯接受了1865年出版的丹纳（1828—1893）《艺术哲学》的研究思路，认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性质面貌取决于种族、环境、时代三大要素。

从第三章到第十章，贡斯将日本艺术分为绘画、建筑、雕塑、雕刻与金工、漆器、织物、陶瓷【塞缪尔·齐格弗里德·宾（Samuel Siefired Bing，1838—1905）撰写】、版画八个板块分别介绍。这种分类方法既反映了当时西方艺术史分类方法及其价值观，也折射出欧洲更为重视日本工艺美术和浮世绘版画的事实，同时也可以看出贡斯本人对日本绘画的推崇。在当时的西方，建筑、雕塑、绘画属于高等级美术，美术学院设有相关专业；工艺美术属于低等级美术，美术学院中没有相关专业，依靠民间传承。加之当时西方对日本绘画所知甚少，甚至认为以欧洲标准来看，日本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绘画。因此，在1893 年的芝加哥万国博览会之前，以工艺为中心的“日本美术”一直被安排在万博会的产业馆，而非美术馆。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之中，贡斯将日本“绘画”放在其他艺术门类之前介绍，并且试图消解“高等级”的绘画与“低等级”的工艺美术之间的界线，说日本“所有艺术家在成为雕刻师、漆器师和陶器师之前，一定要先做绘画师。那种所谓的低等级艺术其实是美术的一个组成部分”，无疑是想让欧洲认可“日本美术”为“美术”，可谓意义重大。

阅读本书，仿佛是在聆听一位藏家娓娓道来。透过这些有温度的文字，可以看出虽然贡斯认同当时欧洲的普遍观点，即日本艺术富于装饰性，但他认为日本艺术的魅力不止于此，他非常欣赏日本绘画富有表现力的线条、丰富的色彩、清晰的轮廓以及优美生动的构成。而最可贵的是，他感悟到了东方艺术珍视的“意境”之美，认为欧洲艺术家应该向日本艺术家学习，从自然当中获取灵感。但不能回避的问题是，本书对于作品的介绍带有强烈的个人鉴赏色彩，对葛饰北斋（1760—1849）等艺术家的偏爱也一目了然。

从内容上看，没有去过日本的贡斯尽可能囊括了当时能够接触到的优质作品，并努力参考《本朝画史》等文献记载完善基本资料。不过，仍然缺少15 世纪以前的作品，并且浮世绘和工艺美术所占篇幅较大，这些均为材料受限的必然结果。因此，本书或可看作一部“欧洲收藏的日本美术史”。1883 年法文版于巴黎出版后，曾五次再版，1891年、1893 年英文版和日文版相继问世，这说明在1900 年日本官方推出的法文《稿本帝国美术史》出版之前，贡斯的《日本美术》一直都是西方了解日本美术史的最佳途径，其先驱性贡献不可忽视。

一百多年来，伴随着美术史研究的推进，我们对日本美术有了更全面的认识。今天，贡斯的《日本美术》已经不再是我们了解日本美术史的最佳读物，但它已经成为日本近代美术史学史的研究对象，是我们了解19 世纪后半期至20 世纪初东西方文化交流以及欧洲日本美术史观的重要材料。中文版贡斯《日本美术》的问世，缩短了中国美术史学界与这一段历史的距离。感谢译者袁俊生先生的辛勤付出。感谢中国画报出版社积极促成本书的出版。

王云

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

王云，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东方美术史、佛教美术史教学与研究。2004 年获日本神户大学博士学位。2005 年至今就职于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2002—2004 年任日本京都国际日本文化研究中心共同研究员。2012—2013 年到印度新德里国家博物馆研究所作访问学者。2019—2022 年任复旦大学国土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京都、高取、九谷、伊势（万古）等地烧制的陶瓷，其中有达摩、酒瓶、笔筒、香盒、贝壳造型盘等，班戈先生藏品

年轻女子向鼠探询，鼠象征好运，重信绘，根据比尔迪先生收藏的彩色版画复制

目录

引言

绪论

第一章 日本历史概述

一、传说中的民族起源

二、天皇诞生

三、建立幕府

四、外来者

五、16—19 世纪

第二章 国家与种族

一、地理概况

二、人种起源

三、民族个性

第三章 绘画

一、日本绘画研究路线图

二、日本绘画的本土元素

三、日本绘画问世直至14 世纪

四、15 世纪：足利幕府时期的美术巅峰

五、德川幕府执政时期：17 世纪的伟大画家

六、元禄年间·光琳·民俗画派脱颖而出

七、日本装饰艺术巅峰·圆山四条派

八、18 世纪末风俗画派·葛饰北斋的先驱

九、葛饰北斋

十、19 世纪

十一、菊池容斋

十二、结束语

第四章 建筑

一、建筑模式

二、建筑装饰

第五章 雕塑

一、高雅艺术品：青铜器及木雕

二、面具

三、根附

四、烟管盒及其他雕品

第六章 镂雕艺术及金属雕品

一、甲胄

二、刀剑

三、刀柄、护手、小柄、目贯、笄、缘头

四、封扣、金属根附、绪缔、烟管盒、珐琅瓷及其他物品

第七章 漆器

一、制作工艺

二、漆器发展史

三、欧洲的日本漆器藏品

第八章 布帛

织物、缀织、刺绣

第九章 陶瓷

导言

一、 早期时代·行基·正仓院珍宝·首次应用彩釉·藤四郎·古濑户·足利义政·五良大甫·远征朝鲜

二、纯粹日本陶瓷艺术诞生·外国元素的贡献

三、 京都陶器·仁清、清水、栗田、御菩萨、岩仓、乾山、道八、永乐、乐烧

四、 肥前烧（唐津、有田、伊万里、大川内、三川内、平户）·九谷烧·萨摩烧

五、 八代烧、上野烧、高取烧、尾户烧、萩烧、出云烧、丹波烧、膳所烧、湊烧、尾张烧、美浓烧、备前烧、伊贺烧、信乐烧、相马烧、志户吕烧、朝日烧、赤肤烧、古曾部烧、淡路烧、纪州烧、万古烧及其他

第十章 木版画

版画的起源·葛饰北斋及其作品

散步中的日本女子，岳亭绘，彩色版画，1822 年，赛努奇先生藏品

蟠龙造型青铜香炉，渡云制作于19 世纪初，赛努奇先生藏品。图样尺寸缩小，仅为实物五分之一

译后记

透过中国画报出版社新近出版的《世界装饰纹样图典》一书，我们看到在18世纪上半叶，洛可可艺术在法国得到迅猛发展，这一艺术形式随后又在德国及西班牙结出丰硕成果，在其形成过程中，逐步受到中国艺术的影响，并从建筑装潢扩展至雕塑、绘画等诸多领域，呈现出轻快、精致、细腻、繁琐、纤弱、柔和等特点，尤其是这一艺术追求轻盈纤细的秀雅美。路易·贡斯撰写的这部《日本美术》也从另一个侧面提供了法国宫廷接受东方影响的佐证，文中提到路易十六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热衷于收藏日本漆器，因为日本漆器恰好有一种“细腻的阴柔之美”。

时光进入19世纪之后，西方列强力图敲开长期奉行闭关锁国政策的日本国门，随后日本美术作品开始大量传入西方。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积极融入西方世界，先后于1867年和1878年参加在巴黎举办的世界博览会，向西方公众介绍日本。

本书作者早年学习法律，并获得法律硕士学位，在攻读硕士学位期间又以旁听生身份研修艺术史，研究生毕业之后进入《美术公报》任报道现代艺术的记者兼评论员。在此期间，法国绘画界掀起一股和风热潮，形成对日本美术的审美崇拜，批评界将这股热潮称为“日本主义”。正是在这两届世界博览会上，本书作者认识了日本，于是开始收藏日本美术作品。

与此同时，作为美术批评家，他还极为关注法国作家对日本艺术的评价。爱德蒙·德·龚古尔于1881年撰写了《艺术家之家》，在书中详细描绘了其收藏的日本及中国艺术品，写作笔法精炼准确，富有想象力，博得喜好收藏东方艺术品的收藏家们一致好评；里昂实业家埃米尔·吉梅于1876年前往远东，参观访问了日本、中国和印度。他在日本逗留两个半月，遍访日本各地，返回法国之后，撰写出《漫步日本》一书，此书由法国画家弗雷德里克·雷加梅绘制插图。在吉梅访日期间，雷加梅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从贡斯的描述来看，雷加梅还拜访了北斋的闭门弟子晓斋，二人见面时当即展开一场绘画对决，这一场景描述读来十分有趣；1874年3月，法国收藏家菲利普·西谢尔前往日本，开始其收购艺术品之旅，回国之后，撰写出《小件古玩收藏家在日本》一书。

这几本书都为路易·贡斯提供了有益的借鉴。贡斯并不仅仅满足于收藏日本各类美术作品，在日本友人若井和林忠正的帮助下，他将各类美术作品制定了详细的划分，并提升到艺术层面来评价。他的评价虽然带有一定的偏见，但总体还是比较切合实际的。

本书法文原版分为上下两卷，于1883年11月出版。首版出版之后，赢得收藏界的广泛好评。作者创作此书的初衷是系统划分日本美术，把部分日本藏品提升到艺术品高度，并为日本艺术品收藏者提供有益的建议。本书后于1886年、1900年、1906年、1926年连续再版。此次中文版是根据1883年法文首版译出的。

本书可以说是一部以文物讲述日本美术史的专著，刻画历史线条及流派演变过程均以画作藏品为主轴而一一展开，以藏品别具一格的特征来讲述每一位艺术家的艺术生涯。作为资深的收藏家、慧眼识珠的美术评论家，贡斯不仅为日本艺术家作出了恰当的评价，而且还把自己的收藏经验传授给欧洲的买家。从这个角度来看，此书不仅仅是一部描述日本美术史的专著，更是一部极为实用的收藏指南。

旅日美国学者兼收藏家费诺洛萨对贡斯的这部专著给予很高的评价，1885年，在“贡斯的《日本美术》绘画章节综述”一文中，他认为“贡斯虽然远离日本，但对日本美术的评价却极为客观公正，令人赞叹不已，许多旅日的欧洲人至今仍无法理解这一艺术”。

由此不难看出，本书第三章“绘画”是本书最引人注目的一个章节，也是内容最丰富、涵盖时间跨度最长的一个章节，涉及日本绘画的各个主要流派、各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等。这一章点出姓名的画家多达一百四五十名。在翻译过程中，最难的就是准确翻译日本人的名字，好在作者为了让更多的收藏家认识日本画家的真品，标示出了画家的画押或签名，但大部分画家的名字都没有标出汉字写法，尤其是有不少日本人的名字是同音异字，这给翻译增加了不少难度。更为难堪的是，作者在书写日本人名时，没有采用日本常用的罗马字拼写法，而是按照法文的读音来拼写，这让翻译变得难上加难。为了准确翻译日本画家名字，我查找了日本画家及书法家词典，画家的生平介绍为英文，但标出了画家名字的汉字写法。在翻译过程中，我随手设立了一个画家人名索引，以备查阅，最初的设想是为了避免出错，但最后还是决定将其置于本书结尾，便于研究日本美术的学者查找。

日本学术界也极为关注海外报道日本文化遗产的资料，并建立起数字数据库，将欧洲学者的研究成果及图片资料都纳入到数据库里，并将其翻译成日文，同时将欧洲学者所列举的画家、雕塑家、漆器工匠等著名艺术家的名字写成汉字，这个数据库不仅收录了路易·贡斯撰写的《日本美术》一书当中所列举的图片，还录入了英国医生安德森教授编写的《日本绘画艺术》（PicturalartsofJapan）一书中的所有绘画，贡斯在本书当中多次提到安德森教授的藏品及研究成果，这给我的翻译工作带来极大的便利。作者在撰写过程中，也出现过常识性错误，有些描述与史实不符，针对这些问题，我在翻译过程中，仔细核对相关的参考文献，修正作者的错误，并以注脚的形式作出相应的解释。

本书内附大量的插图、插画、文物复印图像、版画印品等，总计近千幅，在现代照相术尚未问世的那个年代，这些插图插画及文物复制图都是法国画家采用石印、照相凹版、墨色版画等技术复绘的，贡斯在引言当中提到这几位画家的名字，在此不再一一赘述。总体来看，整个复绘图像的工作还是十分成功的。这部专著涉及的内容非常多，专业性也很强，时间跨度又很长，难免会出现纰漏或瑕疵，希望大家不吝批评指正。

袁俊生

2022年8月

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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