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角色：臣子变奴隶，元代大臣真的需要“跪舔”君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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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在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的政治统治中，有两个群体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是作为统治者的皇帝，另一个则是作为皇帝的辅助者的大臣。虽然在一些时代，如宦官、外戚等也会在王朝政治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但在正统的观念里，以及在中国古代历史中大多数的时候，皇帝和大臣仍然是王朝政治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参与者群体。

正因为两者在政治中的参与都十分重要，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就成为了一个不得不讨论的问题。无论皇帝与大臣之间需要保持一种怎样的关系，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巩固王朝的统治。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关系大概经历了这样一个发展历程：在宋代以前，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关系是相对比较平等的，虽然两者之间有尊卑的差别，但皇帝在人格上是尊重大臣的，大臣在政治上也是拥有制约皇帝的权力的。然而，在宋代以后，也就是从元代开始，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了转变，大臣的地位开始不断下降，最终甚至沦为奴隶一般。

宋太祖黄袍加身的君臣关系——伴君如伴虎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一方面是由贯穿于中国古代王朝始终的皇权集中化的趋势造成的，随着皇权独尊和皇权集中的发展，皇帝的地位自然会越来越高，相应地，为了预防臣子对皇帝权力的威胁，皇帝便会贬低臣子的地位。另一方面，元代的政治生态实际上也对这个进程产生了促进的作用，元代统治者从蒙古传统制度中引入的统治方式，使得元代臣子的地位开始不断下降，这种趋势也影响到了随后的明朝和清朝，使得大臣在王朝政治中相对于皇帝的地位不断下降。

本文希望通过简单的介绍，使得读者们对元代政治制度对于君臣关系所产生的影响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并认识到这种改变对于中国古代王朝政治所产生的影响。

元代之前的君臣关系

在元代以前，由于儒家思想以及贵族政治的影响，虽然皇帝在名义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皇帝依然需要对自己的臣子表示出足够的尊重。此时真正属于皇帝的奴仆应当只有宫中的太监，太监是完全依附于皇帝而生存的，皇帝对太监可以随意命令，但是对于臣子却不能这样做。

理想中的君臣关系——同乐

因此，在元代以前，臣子是被视为独立的个人而存在的，虽然臣子的地位不如皇帝，但皇帝出于对臣子人格以及能力、学识的尊重，也需要对臣子表示一定的礼貌。在这一时期，皇帝对于臣子的尊重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例如，臣子，特别是宰相与皇帝会面时，是可以坐着与皇帝议事的，而如果臣子对皇帝的命令抱有疑以，也是可以拒绝执行的。例如，武则天时代的名臣宋璟就曾经拒绝过武则天派他出去查访案件的命令，理由就是该命令不符合唐初的规制，宋璟是这样回复武则天的："故事，州县官有罪，品高则侍御史，卑则监察御史按之，中丞非军国大事，不当出使。今陇蜀无变，不识陛下遣臣出外何也？臣皆不敢奉制"。宋璟依照唐初的规章制度，有礼有节地回复了皇帝，那么即便是武则天这样强势的帝王，也不能对宋璟作出什么强制性的要求或处罚。

当然，元代以前并非没有皇帝粗暴对待臣子的事情，例如唐玄宗就曾经对朝中的三品大臣姜皎在朝堂之上使用杖刑，这被视为是对于臣子以及士人绝大的侮辱。在当时社会普遍认为皇帝应该对臣子抱有足够的尊重的风气之下，唐玄宗的这种行为在史书上被加以批评，认为这种行为是不合适的，表明了唐代的皇帝根本就不尊重士人，这实际上是一种相当严重的指控了。

唐玄宗人物画像

除了上述这些礼仪上及道德上的尊重之外，在元代以前，臣子在政治上也享有对皇帝实施制衡的权利。例如，在唐代和宋代，朝中就设有封驳制度，在这种制度下，如果担任给事中的臣子认为皇帝的命令有所不妥，那么他是可以提出异议甚至拒绝下发皇帝的命令的，这种制衡实际上也是相当有效的了。除此之外，历朝历代实际上都有相应的制度给予臣子以权力来为皇帝提出异议，即便臣子并非担任相关的官职，当臣子觉得皇帝的行为欠妥时，亦可以合法合规地向皇帝提出不同的意见，如果意见得当或提出同样意见的臣子人数相当多，那么皇帝是极有可能放弃这一行为的。

总的来说，在元代以前，皇帝与臣子的地位是相对平等的，双方虽然有尊卑的差别，但在政治上，皇帝与臣子实际上是合作者的关系，皇帝需要依靠臣子的力量来帮助他治理国家，因此需要对臣子报以一定的尊重，而臣子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也同样将自己的身份与尊严看得很重，认为皇帝应当给予自身相当的尊重。在这种政治文化的影响下，元代以前的君臣关系是相对的比较平等的。

爱恨交加的元代君臣关系图

元代的君臣关系

元代之后，君臣之间的关系开始出现了改变，臣子愈发变成了皇帝的奴仆，皇帝对于臣子的尊重也是越来越少。这种现象之所以发生，当然有皇权集中的历史趋势的影响，即便在元代以前，这种趋势已经开始显现，君臣关系已经开始向愈发不平等的方向发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元代所实行的一系列政治制度也加速了这种趋势的发展。

元代的君臣关系之所以会迅速地向着愈发不平等的方向发展，与元朝引入的蒙古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草原上的蒙古人实行一种名为翰脱古·孛翰勒的制度，这一名称翻译成汉语实际上就是"世袭奴隶"。在草原上的地位崇高的蒙古家庭一般都会有一些世袭的奴隶，所谓世袭，便意味着身为奴隶的一家人世世代代都是贵族一家人的奴隶，世世代代都需要侍奉贵族的这一家人。

封建的流毒之"世袭"

这种制度看似对奴隶施加了极大的剥削，然而，这些奴隶由于长期地跟随主人，已经赢得了主人的绝对信任，随着蒙古帝国的建立，这些蒙古贵族家庭纷纷成为了统治阶层，而这些奴隶由于受到信任，也纷纷成为了蒙古统治阶层手下的得力干将，自身也跃居统治阶层了。

例如，札剌亦儿部是从成吉思汗的六世祖时代起就是成吉思汗家的奴隶，已经侍奉了上百年的时间，随着蒙古帝国以及元王朝的建立，札剌亦儿部也在王朝中取得了极高的地位，这一本为奴隶的家族在元代共出了三位中书右丞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后代在元代担任高官。这一家族之所以能够在元代政治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便是因为他们作为奴隶受到元朝皇帝的无比信任。

成吉思汗及其背后的家族（影视剧形象）

这种历史悠久的蒙古制度，使得元朝的皇帝们更加倾向于相信这些世代为自己服务的奴隶，而不愿相信自己的大臣。因此，元代的臣子们为了在皇帝面前博取信任以获得高官厚禄，纷纷将自己"奴隶化"，为皇帝干尽一切脏活累活，比如作为身为枢密院长官的董文忠，到了晚上则给忽必烈"侍床榻之侧，服仆妾之役"，在给皇帝的奏疏中，也处处可见臣子以"奴婢"自称："如今皇帝新即位，歹奴婢每比之在前更索向前用心出气力"。

这些臣子为了自己的仕途纷纷以奴婢自居，惯以使唤奴隶的元朝皇帝自然也是乐得如此，更加将臣子当作奴婢来驱使，不仅在政治上几乎取消了所有臣子对皇帝进行制衡的制度，而在肉体上、精神上对臣子施以更加侮辱，臣子在朝堂之上当中挨板子、鞭子已经是寻常之事，而臣子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也只能忍受，不敢提出异议，当时即有蒙古官员这样说："朝官一有过错，一顿棍子、板子、鞭子，挨不了被打死，侥幸活着照样做官"。皇帝乐于像奴仆一样驱使臣子，臣子为了自己的仕途甘于以奴婢自居，这样一来，主人和奴仆一般的君臣关系自然也就在元代确定了下来，并且日益发扬光大。

元朝以奴婢自居的官员及百姓们

结语

对于皇帝来说，保持其统治千秋万代以及扩张自己的权力是最大的目的。作为统治者的皇帝，自然是乐意自己的权力越来越大的，也乐意臣子像奴仆一样侍奉自己，不对自己的命令提出异议。因此，一旦元代的这种君臣关系确定了下来，在日后便很难再更改了。

在元代之后的明朝与清朝，这种君臣关系不仅被确定了下来，而且还得到了发展。明代虽然自认为接替了唐宋的传统，但皇帝在朝堂之上公开侮辱朝臣的事情时有发生，皇帝采用各种方法打击甚至处死臣子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到了清代，皇帝更是直接将所有臣子都视为自己的奴才，而臣子也甘愿以奴才而自居。

因此，元代的这种君臣关系发展实际上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元代这种主仆关系的传统加上一直以来皇权集中和皇权独尊的趋势，使得这种君臣关系不仅被确立下来，而且还得到不断发展，这对于中国后来的王朝政治的发展实际上是极其不利的。

参考资料：《元史》、《伯颜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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