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雪封门：林慧聪和宝来期待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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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雪封门》是徐则臣的一篇短篇小说，里面讲述了一个从南方来，从来没有见过雪的高考落榜男孩林聪慧，每天提着两笼鸽子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认识了“我”、行健、米萝等几个北漂人，大家一起等待一场大雪封门的故事。

小说开头的第一句话“宝来被打成傻子回了花街”，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很多人会以为宝来会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读完全文，作者一直没有告诉读者，宝来长得什么样子，只听慧聪说他是个胖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场，可是他又好像是无处不在的，他留下的一切都和故事的主人公林慧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隐隐约约贯穿了全文。

宝来的小木凳被风拉倒，从屋顶的这头拖到那头，就算在大风里，我也能听见木凳拖地的声音，像一个胖子穿着四十一码的硬跟皮鞋从屋顶上走过。宝来被送回花街那天，我把那双万里牌皮鞋递给他爸，他爸拎着鞋对着行李袋比划一下，准确地扔进门旁的垃圾桶里：都破成了这样。那只小木凳也是宝来的，他走后就一直留在屋顶上，被风从那头刮到这头，再刮回去。

故事开头这段话的描写作者告诉我们，这个冬天很冷，宝来虽然走了，但是他的影响还在。他的小板凳一直坚守在屋顶，等待着大雪封门，等待着新的主人到来。但是宝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直到“我”第三次遇见林慧聪，通过两个人的对话，作者才告诉我们，宝来是个勇敢有正义感的胖子。林慧聪虽然没有上去帮忙，但是弱小的他还是用别的方式勇敢得帮助了陌生的宝来，应该说两个人的命运在此刻就有了关联。也让我们恍惚明白，宝来和慧聪在这个城市都是弱小的、无助的、勇敢的、有正义的同一类人。

林慧聪参加高考，因为他没有看到过雪，写作文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写了《如果大雪封门》，可能是南方的老师也没有看到过雪，觉得他写得毫无逻辑，判定他写走题了，所以他最后连个大专都没有考上。但是对于雪的执念，他来到了北京，投奔了混的还不错的二叔。为了能在北京活下来等待一场封门的大雪，他开始了分担二叔的部分工作，每天放养两笼鸽子。

　“我就是怕冷。”慧聪为自己是个怕冷的南方人难为情，“我就盼着能下一场大雪。”

这是我和林慧聪聊天的时候，他第一次对我讲述他的梦想，因为他的善良真挚，还有这么卑微的理想，仅仅希望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能看到一场大雪。我有点同情慧聪，邀请他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当“我帮着慧聪把被褥往我们屋里搬，他睡宝来那张床”时，作者在这里已经隐约告诉我们林慧聪就是来接替宝来完成梦想的人。

大家喝酒吃完晚饭后，行健和米莱去外面找女人，而慧聪却踩着宝来的凳子让自己站得更高，悠远地四处张望，他很久以来就梦想着能站在这里，因为这个屋顶可以抬眼就能看到北京城。

在这个屋顶，“我”见到了林慧聪充满激情的谈到了自己的梦想。

“我想看见大雪把整座城市覆盖住。你能想象那会有多壮观吗？”说话时慧聪辅以宏伟的手势，基本上能够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了。

他还问“我”：

“如果大雪包裹了北京，此刻站在屋顶上我能看见什么呢？那将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将是银装素裹无始无终，将是均贫富等贵贱，将是高楼不再高、平房不再低，高和低只表示雪堆积得厚薄不同而已——北京就会像我读过的童话里的世界，清洁、安宁、饱满、祥和，每一个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衣走出来的人都是对方的亲戚。”

这段话借慧聪的口，作者用精细绵密的语言，表达了文章的真实的思想。在北京，有很多没有读过很多书，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年轻人，他们都在渴望平等、渴望亲情、渴望温暖，渴望美好的生活。

鸽子持续的丢失，林慧聪有点焦急，担心自己快在北京待不下去。因为如果二叔知道了，让他把鸽子交回去，他就要回老家了，他有点无奈得说：

“我的要求不高，”慧聪说，“能让我来得及看见一场大雪就行。”

可是鸽子继续丢，大雪迟迟不来。大伙让聪慧把鸽子交给二叔，继续留在北京跟他们干是一样的，此时慧聪说：“你们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们；我从南方以南来。”慧聪的话让我们明白，他终究和米莱行建不是一类人，他来这里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理想，他的根不在这里。

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我，米莱行健都开始和慧聪一起期待这场封门的大雪。当二叔终于下达最后通牒，让他干不了就回家时，行健戴着收音机的耳塞对我大声说：“告诉那个林慧聪，要来大雪，傍晚就到。”慧聪听到消息祈求二叔再给他两天的时间。在几个年轻人的相互鼓励帮助下，慧聪终于看到了雪。

终于等到了这场封门的大雪，慧聪穿着裤衩从被窝里跳出来，赤脚踏入积雪。他用变了调的方言嗷嗷乱叫。

此刻慧聪终于等到了一场封门的大雪，在屋顶上“我告诉慧聪，宝来一直说要在屋顶上打牌打到雪落满一地。他没等到下雪，不知道他以后是否还有机会打牌。”

在此时将宝来和林慧聪的理想串联在一起，宝来虽然傻了，但是林慧聪将梦想完成了，两个彼此都不认识的人，他们都曾经在等待一场大雪。他们都渴望能过上平等自由美好的生活。只是慧聪站得比宝来高，他的眼界更高，看得更远。

在“我”看来这场雪不尽如人意，但慧聪自己已经十分满意。他觉得积雪覆盖的北京城更加庄严，有一种黑白分明的肃穆……

读这段文字，我们惊叹徐则臣对场景的细腻把握和感受，原来这场他们一起期待的大雪本该是寒冷的，但是在林慧聪的欣喜欢快中竟然让人感受到了一抹温度。

故事的结尾似乎告诉我们，下了一场大雪，实现了这群人的理想，这场雪也是底层人民生活下去的动力。他们即使卑微，但是依然有着自己的精神世界。他们依然向往单纯和美好的生活，依然相信北京还是会用包容的姿态去容纳这些底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