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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佶祺

2024-07-02 03:0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30岁以后不是问自己该不该在这个行业,而是问,怎样在这个行业里做到最好的自己。”他是慢热的,就如这次访问一样,循序渐进,渐入佳境。“虽然出生医生家庭,从小在瑞金长大,但最初的梦想是一个金融家,我对数字有过人的敏感。而现在这种敏感,转移到了这双手,刀客的一双手。”

瑞金医院普外科甲状腺血管外科病区主任,主任医师严佶祺, 擅于各类复杂良恶性病变的甲状腺手术,包括功能性颈淋巴结清扫术,胸骨后甲状腺肿切除,甲亢甲状腺切除,达芬奇机器人技术在甲状腺微创手术中的应用。

他估计,今年甲状腺癌手术将超过3000台,甲状腺手术3700台左右,“已经拦住了许多不该做的手术,有病人来了会发急,手术不给做,药也不给配。我说,做手术的决定容易,手术只有对我有好处,但对你就是过度医疗。病人想想有理,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他的刀法师承瑞金医院的外科大家李宏为教授,兼容百家,他说,四十五岁之后,才能悟出刀法中的“道”,能够听到“刀丛中的小诗”。他对学生说,要善于发现顶尖刀客的破绽,“即使最好的手术医生,刀法中总有可以改进之处,要是被你发现了,无异于一次对自己的奖励。”

他去德国进修,惊讶于手术中所有的细节管理,高效,清晰,似乎一切都计划好了,没有太多任由发挥的空间,“在严谨近似刻板的规定动作下,术中绝大多数的风险都是可以控制的,这也许是对病人最大的受益。”

他也做达芬奇手术,他说绝对不是为了做而做,一切要看是否有必要,他坦言,这是战略性的手术,将来人与机器人的合作空间会极其巨大,“外科医生对新科技的运用是终身的挑战,不可以抵触,而就目前来看,达芬奇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开放性手术。”他说很庆幸,如果晚生几十年,很可能给智能机器人夺去了饭碗,“忧患意识也好,杞人忧天也好,倒逼着你拼命学,而且一定要把现有的手术做到极致。”

他的枕边是一部《中国历史地理政治十六讲》,我诧异他愿意阅读如此艰涩的著作,他说,作者周振鹤先生是我国历史地理学科奠基人谭其骧教授的弟子。“枯燥的东西,一旦注入干货,其实也不枯燥,土地是历史的舞台,舞台上的人来来去去,舞台上的演出从开幕到谢幕反复交织。行政区划的变迁,可以直接反应出舞台上演出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则大体是我们所看到的历史了。”

他的确爱看舞台剧,很长一段时间,他和夫人把安福路话剧中心当做心灵驿站,《立秋》《暗恋桃花源》《向左转向右转》《无人生还》《长恨歌》,一场接一场的看,他非常迷恋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在固定的时间,有限的道具和场景下,可以做到天遂人和,云蒸霞蔚。

“有没有觉得,这就像一台外科医生的手术呢?”他笑道。

1

从医之路

“其实,我高考第一志愿是复旦大学金融系。如果发挥正常的话,坐在你面前的也许是一位银行家。”严佶祺笑道。

严佶祺是上海人,应该说从小就在医生的圈子里长大——母亲是瑞金医院的麻醉科医生,舅舅是新华医院的骨科医生,姨妈是一名内科大夫,外婆则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助产师。“坦率说,我从小的生活圈就在瑞金医院这一带,因为太熟识了,就想以后走得远一点,但没想到最终上天还是帮我做出了决定。”

五年的本科生涯结束,摆在严佶祺面前的是两个选择,一是毕业分配,二是保研攻读研究生。若是毕业工作分配,似乎对他是最有利的,他会被分配到二医附属的瑞金医院,这是他从小到大最熟悉的氛围,并且今后又在母亲的身边工作,他的智慧和才华能够保证事业前途不会低走。“但我意识到,知识储备对于一个将要踏入工作岗位的临床医生来说,太过于浅薄了,只要有保研的机会,我一定会积极争取。”

1995年,本科毕业,严佶祺继续一路读将下来,直到2000年时获得了博士学位。“读完博士一看,将近30岁了,此时家庭的责任需要你去分担,虽然不考虑与同龄人的对比,但完全不考虑收入也是不现实的。”好在最终还是咬咬牙坚持读完了,一边同住院医师在瑞金医院一起培训,一边完成博士课题,那段日子对他来说,艰苦却值得。

严佶祺留在了瑞金医院普外科。当年的瑞金医院普外科十分庞大,病房有固定的医生,四大病区有值班医生轮换——一班是刚毕业的住院医生、研究生;二班是住院总医生;三班是高年主治医师和副主任一级的医师;四班是则备班。急诊手术一班是负责本病区的,二班是负责两个病区,三班和四班是负责整个普外科,根据排班上不停的轮换交叉,青年医生会有许多学习的机会,可以接触各式各样的医生,与他们共事取长补短,收益颇丰。

严佶祺在普外科的学习,多是综合的掌握,他特别喜欢观察别人的手术,乐此不疲。“技术想要提高就要综合的学习,我善于发现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哪怕他是一位名冠中华的医学家,也有值得提升的瑕疵,哪怕他是一位技术还不扎实的新手,也有你值得学习的个人特色。”

2

张弛有度

外科手术,有时候天堂和地狱就只有一步之遥。

在严佶祺看来,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要懂得知进退。好比手术突发大出血应当如何处理?一种情况,医生镇定自若,明白之后每一步要做什么,继续完成操作;另一种情况,医生会搬兵求救。“如果一直求助他人,势必无法成长。所以,合格的医生一定要对自己的技术和能力做出准确的估计,我的手术特点便是时刻关心出血量,2000毫升是我的底线,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血压会降到零。外科医生到最后练的是心态,这都是一台台手术打磨出来的。”

他坦言,无一例外,新人外科医生刚刚开始参与临床工作,获得资源有限,手术时间可能排到较晚开始,助手配置也许不如有资历的大夫,血库的存量可能不会很充足——所有种种状况都在督促着新人,他们必须成长。“这是有两面性的,事业的开始就这么艰苦,只要你可以在较弱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压力有多么大,技术的提升就有多么长远。”

严佶祺有两次比较长时间的留学访问经验,第一次是2002年在匹兹堡大学移植中心,第二次是2004年在德国汉诺威移植中心,都享有盛名。那里的手术模式以及手术思维使他对外科有了颠覆式的理解。

“一台肝移植手术,汉诺威中心的最快纪录,从切皮到关皮全手术流程共95分钟。时间比我们短,他们的能力不可小觑,我们需要正视95分钟背后的故事,提升的空间叫做熟练度。德国一例肾移植最快只要35分钟,可以熟练至此,他们不会轻易改变手术操作流程。举例来说,全院所有医生的切皮、关皮的步骤流程要求完全一致,包括出血后的操作和判断,完全相同。如果需要修改,则全院一起改进。医生个体的自由度和随意性非常小,对病人来说也更加放心。“我坚信90%的手术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当不断地训练,把每一步固定确认,熟练度自然提升,这是我在德国收获最大的——成熟的规范与体制。”严佶祺表示。

3

保持创新

2015年,严佶祺把重心放在甲状腺领域上,这也是瑞金医院源于内分泌科全国强势地位的一项战略性调整。他作为一个甲状腺血管外科的临时集合人,开始组队。

一年以后,瑞金医院完成的甲状腺手术例数是3500台,甲状腺癌2668台。2017年,甲状腺癌会超过3100台,总手术量将超过3700台。在编10位医生,四十几张病床,他本人除了一周二十余台的手术量,还要看门诊,工作的强度常人无法想象。

严佶祺解释,甲状腺的常规手术大体有两类,一类是传统的开放式手术,另一类是涵盖达芬奇机器人的微创手术。“最近有一个25岁未婚的女病人,200多斤重的患者,双侧甲状腺癌需要动手术。如果直接使用腔镜手术,手术过程会遇到极大的难关。经过评估,这个病人使用达芬奇手术,在双侧乳晕和双侧腋下做了四个1cm隐蔽切口,比起在脖子上留下7厘米切口要美观的多;而术后次日早上就可以喝水,说话声音也没有改变。可以说,达芬奇手术比起腔镜手术更加精细,创伤更小,病人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达芬奇手术目前占手术量的25%,从2015年医院引进了达芬奇手术的机器人,这可以算是院里的一种远见,“我会与患者沟通我的评估方案,让病人自己斟酌,如果觉得机器人手术方法可行,那么我当仁不让。我们可以从此想象,二三十年后外科医生的手术方式会和现在完全不同,我们目前在做的,一方面是战术上的要求,另一方面更有战略上的储备。”

严佶祺坦言,对于达芬奇手术,绝不是为了利益或者猎奇而做,“外科医生要对技术有更深层次的理解而去尝试。过去没有办法看到那么微观的技术,如今我同时可以操作三个机器人的臂,而过去开发手术是我的两只手加上两位助手的四只手,我思考的是,如何再去运用好机械臂,放大解剖结构,空间张力,找到恰当的解剖途径。通过微创手术来反思开放手术,相辅相成。”

口述实录

唐晔

听说您在成为一名医生之前,一直想要报考的是金融系,有什么原因吗?

严佶祺

在改革开放初期,选择金融行业是十分热门的。我对金融抱有很大的热情,原因是我对数字很敏感,有一点天赋(笑)。

唐晔

您在瑞金医院周围长大,有没有想过,毕业后居然直接就到瑞金医院工作呢?

严佶祺

真没有考虑过,身边熟知的事物并不容易发掘它的美好。就像我一个在这一片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看到那么多人在思南公馆拍照留念——这番景象我从小看到大,从未变过,司空见惯,找不出让我拍照的冲动。但从一个游人的眼中,那就是一栋景色优美,典雅朴素的建筑,值得欣赏与惊叹。有时候走的远一点,离开一段时间,回过头来再看一看,就会发现当初不察觉的美丽了。

唐晔

当初是老天帮您选择了医学院,如今对于这样一个工作,兴趣如何?

严佶祺

自然,应该说必须是激发兴趣了,兴趣是干这份职业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到了30岁了,就不该再思考该不该走这条路,而是怎么将这条路走的更好。我说外科医生算比较幸运的,是可以终生从事的一份职业,无法完全被人工智能所代替,即使医学被人工智能全部攻陷了,外科医生也是被人工智能攻克的最后一道堡垒。所以,在这条路上,只有津津有味地走下去。

唐晔

选择甲状腺作为自己的主攻方向,之前有一段曲折的经历是吗?

严佶祺

是的,这个说起来是挺复杂的。博士毕业后一开始是完成肝移植手术,医院希望把这项手术做的更好,李院长和彭主任就去国外把技术引进过来。当肝移植手术发展很辉煌时,我转攻门静脉高压手术。2015年,普外科进入专科化阶段,我又来到甲状腺与血管外科专攻甲状腺。

唐晔

有些医生现在拒绝去使用新型科技,您是怎么想的?

严佶祺

不行的。一个外科医生的生命是从45岁开始算,经过这么多年经验累积,成功与失败,从这个年龄开始,你才可以总结超越自己,别人也会愿意听取你的建议。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不能故步自封,你应该去改写,去创造。一个卓越的外科医生,总是将自己的手术当做自己的作品,希望自己的手术越来越完美。

唐晔

您在组建科室的时候,有遇到过什么困难吗?

严佶祺

瑞金医院能人很多,科室还在发展我只是个临时召集人,业绩是大家闯出来的,不能总揽在我自己身上。病人该不该做手术,做什么手术,这些关乎病人权利的,我会去把控,其他的事不能无端干涉每个医生的自由。科室有问题我会和同事多交流,不论多优秀的医生,能和别人多交流,多一个人来帮你思考,就会少一分犯错的可能。我的内心一直很平静,我始终定位自己是一位为科室勇于奉献的临时召集人,科室得到长足发展,我随时退下来都没关系。我不太计较顶上的头衔,不然如何大步迈前,去做想做的事呢?

唐晔

有没有您的底线和准则呢?

严佶祺

做医生,善良,发自内心对病人好是最基本的,这不是流于天花乱坠的说辞。有病人在门诊的时候质问我,你为什么不配一些药给我,我说,明明知道目前没有药对你的病情有效,干嘛你要多花冤枉钱?我有些时候会像堂吉柯德一样挑战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也蛮累的。

现在甲状腺过度治疗很严重,我诊断下来说不用开刀,病人反驳其它医生让我开刀,我只能说,该不该开刀这是底线了。让一个不需要手术的病人去动刀子是不仗义的。每年被我拦住手术的病人就好几百,哪怕需要手术的病人,我们都要去交流,询问他愿不愿意动手术,因为人与人不同。我们必须尊重病人的犹豫,尊重他的逻辑和信仰,这是一种文明的进步。

唐晔

这么多年,工作和生活上有遗憾和失落吗?

严佶祺

时间上极不自由,我很少有照顾家庭的时间,但家人都理解。

唐晔

您空余的时间还有吗?会去做些什么事呢?

严佶祺

很少,工作肯定是会带回家做的,偶然看一些杂书,比如《国学史纲》等。我很喜欢历史作品,历史的真相通常是在辩驳中才会明晰的,我们之前接受的教育缺乏培养辨证思维。通过读野史可以发现很多历史的隐藏面,比如有本书《三国配角演义》,作者从历史的破绽中深挖其结果,做出推翻三国志的推论,虽然有点荒诞,但至少可以自圆其说。这就好比找出名医大家完美的手术中的微小破绽,用批判性的思维看待事物,眼界就宽泛一些。

唐晔

您觉得医学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严佶祺

一方面是治病救人,另一方面是,给人一种心灵的慰籍。如果医生无法在治愈疾病上给予病人自信心,那么病人自然也没有痊愈的信心了。

唐晔

病人都听您的吗?有什么是您经常与病人说的忠告呢?

严佶祺

我希望病人都能听我的(笑),我会忠告病人,顺其自然,心情平静,得肿瘤的几率就会更少一点,疾病喜欢缠上烦躁而浮夸的人。但医生也要学会倾听,这点我做的还不够,特别是在中国病人数量太多的大环境下。

采访/唐晔 编辑/宣颖

或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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