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看见的女性戏剧史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节选自唐·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在传统的解读中，杜甫对过去公孙大娘舞剑表演的怀念，本质上是他对那段繁华隆昌家国记忆的缅怀，女性以及她们活跃于其中的梨园业的价值，是没有主体性也没有主动性、被动地跟随国族的命运沉浮的：或许这样的解读也只是男性的单一声音。在女性的眼中，公孙大娘剑锋上挥洒的纯粹是她的美丽和力量，在舞动的那一刻，“公孙大娘”们不再是取悦世界之王的娱人者，依靠没有性别之界的艺术大门，她们成为那个瞬间的世界主宰。

伊莎贝尔·于佩尔在舞台剧中所扮演的美狄亚

区别于公孙大娘，受众在戏剧中更为熟悉的女性形象，应该是“复仇女神”。《美狄亚》中为了报复始乱终弃的丈夫而杀子的美狄亚是最典型的复仇女神；《玩偶之家》中看清了男人和婚姻真相而出走的娜拉是对当代社会女性主义运动影响最大，最多人“模仿”的复仇女神；而在最近大热的音乐剧《SIX》中，我们更是在一部作品中看到了六位复仇女神：亨利八世的六位妻子轮番上阵“比惨”，看谁的经历最动人，就能成为这个皇后女团的C位。

音乐剧《SIX》剧照

皇后们一个一个罗列自己的悲惨结局，就像现实情况一样，这六位女性为世人熟知的原因就是她们因婚姻获得的死因；最后她们终于醒悟，“既然我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们的丈夫，把我们归为一类本质上就是一个竞争性行为，而这不必要地提高了历史中根深蒂固的男权制度。”没有亨利八世，六位女性依然有自己的色彩，她们不愿意也不应该被“妻子”身份禁锢。

我们很高兴地看见，舞台上的“复仇女神”逐渐破除了可怖疯狂、不可理解的固有印象，变得清晰、具体、有力，可被更多现实中的女性模仿学习，更是固执地要求传统父权夫权社会直面自己的声音，不能再把女性内部分化成“好女人”与“坏女人”，以“阁楼上的疯女人”为惩罚女性的完美牢笼；所有女人遭受伤害与不公之后都能成长为冷静的“复仇女神”，要求真正的对话与倾听，这是女性的智慧。

赵延年木刻鲁迅作品之《女吊》，绍剧中的女吊被鲁迅尊为

“中国的复仇女神”

但是艺术的精彩无法直接改变现实的苦涩，戏剧舞台上的女性下了台，依然还是要直面许多社会上暂时无解的性别困境。这些痛苦或多或少地烙印在我们每一位女性的身体和心灵中，最后也会反馈在女性戏剧人的舞台表达上。

中国最早的一代女性戏剧作家白薇，先是被父亲作为“交际上的赠品”嫁给寡妇的儿子，因为怕玷污家族名声，父亲宁愿白薇被丈夫打死也不许她逃回娘家；成功逃出夫家后与“新诗人”杨骚有了一段分分合合的恋情，而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最终留给她的却是一场没有新郎的婚姻及一身难以启齿的病痛。

亲情与爱情的双重打击使一向默默忍耐的白薇掀起了暴怒的波涛，她用话剧《苏斐》半自传体地记叙了自己被父亲“赠予”不爱的男人，为自由抗争之后却被报复的悲剧，在之后的《打出幽灵塔》中，她更是大声疾呼：“‘死’，叫我新生！‘死’，叫我新生！”

塞西莉亚·维库纳

女性的舞台创造中，最令人动容的正是她们那份孩子一样单纯、向上、柔和的“爱的信仰”，2022年威尼斯双年展终身成就奖获奖艺术家之一塞西莉亚·维库纳以“承认生命的不稳定性，存在之美的不稳定性，我们就是自然”表达她的生态女性主义观念；剧作家萨拉·鲁尔珍惜她的创作中轻盈的女性特质，认为“轻不是愚蠢，它实际上是一种哲学的、审美的观点……退后一步，是为了能够嘲笑那些即使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对在女性文学、女性戏剧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作家、演员茜多妮·柯莱特而言，推动她继续创作的动力便是不再沉默的冲动：“我想倾诉，倾诉，倾诉我所知道的一切，我所想的一切，我所猜测的一切，所有让我欣喜让我受伤让我惊讶的一切……”这份和人性中真善美紧紧相贴的执着，独属于生命创造者，独属于伟大的劳动女性。

爱展在美丽的3月8日这一天，真心祝福所有女性，都能生活在自己选择的幸福当中，携手为这个还有许多缺陷和困苦的世界，创造新的美丽，贡献新的力量！

我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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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丁堡前沿剧展」 策展团队，是中国首屈一指的专业艺术节策展团队。2012年起，已先后成功创立并策展了包括「爱丁堡前沿剧展（中国）」、「2015/2016西溪国际艺术节（杭州）」、「表演艺术新天地（上海）」等多个在国内外具有高知名度的品牌艺术节展，并担任「江苏小剧场原创戏剧双年展」、「虹桥天地光影艺术节」、「黄浦剧场开幕演出季」、「上海首届国际乒乓文化节」、「2020深圳首届创意文化节」、「第九届武汉“戏码头”中华戏曲艺术节·旅游演艺单元」、「首届“梦廊坊”你好，艺术！生活节」、「2022武汉表演艺术新天地」、 「2022闽南戏曲中心首演季·青年剧展」等众多表演艺术节展的策展机构。2021年起，与前滩31文化演艺中心联合发起「前滩31青年创艺计划」。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