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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14 06:01|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第一回  再见温客行

三月初,春风和暖,万物复苏。

河岸边杨柳新绿,柔嫩枝条随风轻荡,时有雀鸟飞燕穿梭其中,生机勃勃。

乐山县地处成都府路与梓州路交界处,渡河与岷江交汇流入长江,是以水道畅通,漕运发达,商铺虽不及两浙湖广繁华兴盛,于这西南腹地却也数得上。

河道上往来船只各行其道:客船较轻巧,离岸较近,缓慢行驶方便靠岸;货船吃水深重,又要快速运送,自然靠近河中央些。这段河道宽阔,河面上双向通行往来,船只络绎不绝倒也井然有序。

张成岭立于船头,翻看手中书册。这书册外面瞅着像是账本,实则里面一笔账目没有,都是用各种奇怪符号穿着汉字罗列,条条目目也不知是何内容。张...

第一回  再见温客行

三月初,春风和暖,万物复苏。

河岸边杨柳新绿,柔嫩枝条随风轻荡,时有雀鸟飞燕穿梭其中,生机勃勃。

乐山县地处成都府路与梓州路交界处,渡河与岷江交汇流入长江,是以水道畅通,漕运发达,商铺虽不及两浙湖广繁华兴盛,于这西南腹地却也数得上。

河道上往来船只各行其道:客船较轻巧,离岸较近,缓慢行驶方便靠岸;货船吃水深重,又要快速运送,自然靠近河中央些。这段河道宽阔,河面上双向通行往来,船只络绎不绝倒也井然有序。

张成岭立于船头,翻看手中书册。这书册外面瞅着像是账本,实则里面一笔账目没有,都是用各种奇怪符号穿着汉字罗列,条条目目也不知是何内容。张成岭目光在其中一条上来回,那条目内容奇奇怪怪,有鬼脸有数字有地名还有个“温”字,张成岭目光停在那个“温”字上,心中一时思绪万千。明年就是他“家破人亡、痛失至亲”之时,也是与温客行相遇之刻;他从去年开始,就不再去其他线路“行商”、“云游”,只在川陕一带往返,一门心思经营川陕四路,其中又以成都府路与梓州路为重为要。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年春日终于握住了一丝机会。想到这,张成岭木然的脸上终是显出一丝缓和,进而又露出一丝笑容。还有一年,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没想到还能有这一丝机会。坊间没有童谣传唱,鬼谷没有倾巢而出,想来温客行此次出谷大约是探看部署的意图。

“还有机会……”张成岭合上书册,一直站在身后的贴身侍从小五踏前一步,从张成岭手中接过了书册。他覷着平日里总是木着脸的主子如今罕见地有了一丝笑模样,知他今日心情大好,大着胆子搭话。

“咱自家改良过的船,逆流也行的快,出了乐山县,过眉山县,两三日就能到成都府了。特意挑了两个老把式,夜里也能使得,绝不能耽误了主子的要事。”

张成岭没出声,但还是冲他点了头。

以小五对张成岭多年来的揣摩,这反应已是很不错,知道这笔小功劳已算登了册,他不敢多说,捧着书册退了回去。

张成岭两手背后,背脊挺直,虽只是十四五的年纪,却远比同龄少年结实康健。他这两年个头窜的极快,行事却愈加沉稳,除了在庄里与老爷夫人兄长在一起的时候外,脸上基本是木然看不出情绪的。

小五是家生子,从小安排给张成岭做侍从,幺子小奴,基本就是混吃等死的苟且小日子,没什么大出息倒也算是安逸;可这十多年来,小五眼看着自家主子内向寡言的皮相下的所作所为,心中又敬又畏,对张成岭的交代可是半点不敢违逆。小五打小跟着张成岭,身上功夫、本事都是张成岭指点的,这几年也算走南闯北见了世面,眼界打开所思所想自不是当初一个小奴所能比拟,但他根本猜不透张成岭心思,只是模模糊糊觉得主子所图甚大,但图的什么却完全不知。

张成岭面上不显,脑中思绪却是百转千回、信马由缰。从接到消息那一刻,他就抑制不住地亢奋,压抑了十多年的情绪仿佛再也绷不住了,他马不停蹄地往成都府赶,日夜兼程,生怕错过。他心中越是纷乱,面上就越是木然冷清,属下就愈发畏惧不敢多言,只恨不得自己变成那人偶只管劳作。

张成岭目光放空,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少女声音。“主人,还有多久才到啊?”

这一声仿佛瞬间清空了张成岭的脑袋,他木愣愣地循着那声音转头瞧去。

迎面驶来一条小船,载客不多,只一男一女两人立在船板上。那男子,身材高挑纤细,宽肩窄腰四肢修长,一身月白锦缎映着春日暖阳又泛着河水粼粼波光,恁的是个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的矜贵端庄模样。只见他手中纸扇轻摇,颊边一缕碎发随风摇摆,轻抚过莹润白皙的脸庞,许是感受到了张成岭热切的目光,他轻转臻首朝张成岭这边瞧过来。

高鼻深目,浓眉如剑,颊边颌骨线条凌厉,本是个清冷肃厉的面相,偏偏配了一双盈盈含水多情桃花眼——眼角尖、眼中圆,眼尾垂,因皮肤极其白皙的缘故,衬得眼睛四周薄薄的眼皮好似晕了极淡极淡的薄红,透出一层水粉颜色来。这含情目一眼瞧过来,眉目流转间,清凌凌好似春水扬波,飘荡荡又如潮头踏浪;又配上纤长浓密的眼睫,翩翩如蝶翼微颤,绒绒似花蕊招摇,生生将三分冷情漾成了七分热情,可真是要活活勾了人的魂儿去。

温客行!

张成岭不知在脑海中猜想过多少遍与温客行再见的情状,要如何与这人招呼,要如何与这人讲话,要如何与这人亲近,想了千千万万,备了万万千千,可真见到了温客行——如此鲜活明艳、如此逼真切实的温客行,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只是木木呆呆又殷殷切切地痴瞧着。

河水流荡,两船隔了半条河面相对而过也不过就一瞬间,张成岭一双眼只痴痴望着,看着要错过,两脚蹬蹬踩着船沿儿从船头跑到了船尾,还要再踏一步却被小五拉住。

小五还没等碰到张成岭衣袖一晃眼就被张成岭掐住了命门,力气之大小五都觉得自己腕子要碎了,连忙出声。“主子,要掉河了!”

张成岭松了手,回头再望,那小客船轻巧灵便,又顺着水流,一下就荡的远了。远是远,但以张成岭的功力越过去可能连水面都不用踏一下,但是这么直愣愣地跳到人家船上,不合适。张成岭想了一下,“调头。”

小五可不敢多嘴,多问一句手腕子恐怕真要碎了。他立马转头冲着掌船的把式喊道:“调头!马上!”

那把式到底不是近身的人,这会儿还迟疑。“这不好调啊,航道中,这么多船呢,水流急容易侧翻……”

他正叨叨着,却见小五飞身一跃,一眨眼把船舱里另一个把式拎了出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在他手里跟个鸡仔一样轻飘飘给甩到船板上。“少废话,让你调就调,你俩一起。”

那俩船把式不敢再说话,只好一起改舵调头。也得亏这俩真是好手,一顿急切操弄,挨了往来船只好顿咒骂,堪堪是没翻船,掉了头顺着水流往出发地返回。

顺流而行,船行很快,一炷香时间就能望见岸边码头了。

原想着温客行那小船轻快,应是早就上了岸离去,却没想到还没靠岸。张成岭细看岸边,原来是一艘不小的货船抢了位置,占了好大的地方卸货,弄得好些小客船无法靠岸。张成岭看了一眼那货船上标记,微转了头。“巨鲸帮?”

小五可是个机灵的,早早瞧见了岸边情形。听见张成岭问,立刻应声。“是他们,进了五湖盟,与岳阳那边亲近,主要控着宜宾、乐山这段水路。按主子的教诲,以前都避着他们。”

张成岭点点头,低声与他交代了几句,小五一一记下。这厢还没说完,那脆生生的少女声音就传了来。

“你们有完没完?货都卸完了赶紧走啊!这一船船的人在这儿晒了半天太阳了,难不成今儿得住在船上啊?”那少女一身浅紫衣裳,头上用紫色丝绦打了辫子,一张雪白小脸上柳眉杏目、翘鼻菱唇,声音清脆响亮,气呼呼骂人也让人觉得娇嗔可爱。正是温客行以主仆相称却视如亲妹的顾湘。

那货船上掌事的汉子看看这主仆二人的小船,又打量了一番二人衣着首饰——面生、斯文、富但不贵,心里有了底,就趾高气扬地嚷嚷。“这码头我们巨鲸帮打了包银的,自然是可着我们用。”然后又满脸猥琐地冲着顾湘笑嘻嘻。“你要等的不耐烦,上我们船上来,哥哥陪你玩啊。”接着又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从船舱里出来站在顾湘身后轻摇纸扇的温客行。“带着你那小白脸一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船上、岸边的流里流气的糙汉子都跟着哄笑。

“你——”顾湘刚要上前教训这帮不知深浅的家伙,却听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她转头只见——河面上一个身影如乳燕投林一般急掠而来,身形奇快,眨眼就靠近了过来,是个十四五的少年。只见这少年右足轻点一下他们船头,如雀鸟落枝般轻巧无感却转瞬拔地而起足足七八丈高,身形好似会仙法一般悬停于半空中两三瞬,然后急转直下,整个人跺砸在那巨鲸帮的船头上。“嘭!”仿佛是玉山倾倒、大厦倾覆一样的巨响,岸上、船上的人发出阵阵惊呼,这是砸下来千斤巨石了不成!只见那货船被这巨力锤砸,船头深陷、船尾撅起,吱嘎嘎嘎地竟是整个峭立了起来,还在船上的人吱哇乱叫着“噗通噗通”都落了水,拼命往岸上游。这少年跺砸下来就再次跃起,比刚才还要高出半丈的样子,又在空中悬了两瞬,再度急转直下,整个人再次跺砸在那翘起的船尾上。“嘭!吱嘎嘎嘎~~哗啦啦啦啦~~~”竟是生生把那货船砸进了浅滩岸底,立那儿了!

这些寻常百姓只在说书的故事中听闻江湖高手如何上天入地,何曾亲眼见过,这一下惊得众人连连咋舌、惊叹不已,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却都离了远远地观望。

“好!”顾湘看着可是解气,拍手叫好。

那少年转过头,从立着的船尾跳了下来,轻飘飘如一片落叶蘸水面一般踏上了顾湘他们的船。少年一身深蓝色粗麻棉布衣,尚未挽发加冠,只用发带扎了个马尾,肤色偏深,有点经风过霜的糙粝但因为年轻依然生机勃然泛着健康的红晕,一双眼睛很是炯亮有神直直看着顾湘——身后的温客行,走上前来。

“喂!”顾湘横插到少年眼前,上下打量他,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你不是那个在船上一直盯着我家主人的傻小子嘛!你怎么跟上来的?你要干嘛?”

张成岭被她这一下唬了一跳,后退两步,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双手抱拳。“w……窝……咳咳……在、在下镜湖剑派张成岭,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温客行听到镜湖剑派的时候眼中不易察觉地一顿,脸上笑容纹丝未动,他收起折扇抱拳回礼。“温,温客行。张少侠有礼了。”

“温S……兄、温兄,叫我成岭就好,成岭就好……”

顾湘看张成岭说话磕磕绊绊心中好笑,开口嘲到。“傻小子你是结巴呀?”

“阿湘。”温客行看了顾湘一眼,顾湘噘嘴转头却偷偷冲张成岭翻白眼,温客行冲张成岭微微一笑。“小婢无状,张少侠见谅。”

张成岭挠了挠头,“无妨无妨,我不是结巴,就是,就是看见你……看见温兄的时候脑子不转个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话吧,多少是有些唐突了,但他一副少年郎的单纯模样,眼色神情又很是真切干净,温客行当没听出来。他略偏转头。“船家,靠岸。”

“得嘞~”那船家等了这许久早就不耐,这下赶紧上前靠岸。

小船停稳,顾湘回转船舱拿了包袱,与温客行双双上岸,张成岭也跟着上了岸。他心中暗恼自己过于激动,开口就出错,也不知温客行有没有注意到;他垂下眼睛心中默念心法口诀平静心绪,默默跟在这主仆二人身后。

那巨鲸帮众人被张成岭刚才那两跺吓得也不敢上前纠缠,三人就这么慢悠悠地离了码头去往县城。

温客行徐徐前行,顾湘倒是频频回头,到底耐不住性子,双手叉腰拦在张成岭跟前。“喂,傻小子,你干嘛跟着我们?”

张成岭顿住脚步,抬头。“我也去县城啊。”

顾湘杏眼一瞪。“你糊弄鬼呐?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在河对面的船上往上游走的,什么你也去县城,你当我傻啊还是当我瞎啊?”

张成岭挠挠头。“我行至半路,想起还有其他更要紧事务,就赶回来了。”

“我信你个大头鬼!我警告你啊,少打歪主意,不然本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挥了挥拳头才转头,没走两步又转过来。“不许跟着我们!”

“好,不跟。”张成岭笑了笑,等顾湘转过身去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嗖嗖几步绕过了顾湘跑到温客行眼前。“温兄,你此番来乐山县是游历玩耍还是探亲寻友啊?还去不去其他地方?川陕一带,长江沿岸我都熟悉,我给温兄当向导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左腾右挪地躲避来抓打他的顾湘;顾湘怎么都抓不到他,气的要抽鞭子动武,被温客行按住了。他纸扇轻摇,笑吟吟地开口。“刚刚听到张少侠自称是镜湖剑派,在下蜗居蜀中孤陋寡闻却也对江湖故事心生向往,敢问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五湖盟’中的镜湖剑派?”

“正是。”

“如在下记得没错,镜湖剑派应是远在越州,张少侠何以来至蜀中?”

“我家在川陕一带置了些商铺,也常常押运其他商家货物往来长江沿岸,所以川陕一带、长江沿岸我都比较熟悉。”

“越州巴蜀,长江尾头,张少侠可是远行啊。”

“江浙富庶之地,长江流金之水,地方势力江湖门派错综复杂,利益脉络盘根错节,索性走远些免得被人惦记。”

“哦?”温客行转头看张成岭脸色,张成岭发觉他目光坦然回望他眼睛,少年人眼睛清澈明亮,乌黑的瞳仁中能看见温客行的轮廓,温客行笑了笑,转开了目光。五湖盟隐隐已有江湖第一盟的势力,镜湖剑派作为其中一支,竟然弃武从商?不,不对,从商有可能,弃武?刚才岸边这少年展现出的轻功和内力都不可小觑,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如果他真是镜湖剑派张玉森的幼子……按照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温客行的判断是这镜湖剑派在五湖盟中应是只比丹阳派强些,只有个镜湖大侠秋月剑张玉森,如果他一个幺子幼儿都是这等功力阅历,岂不是要将以往的部署全部推翻重新安排?温客行心中震动,面上却一丝不显,他神色悠闲姿态娴雅,满面新奇地打量这一路的街市。

张成岭瞧他悠然自得的样子,想起自己上辈子最初见到这人,酒楼上只是回头一望,就牢牢吸引住自己的目光,只那时他眼中根本没有自己。“我瞧温兄无人接应,那温兄可是来乐山县游玩的?明天三月三女儿节,县城里必是极其热闹,可否邀温兄同游?”

“女儿节?”

“三月春风回暖桃花初绽,形色如羞怯少女,所以叫女儿节。其实就是立个名目热闹热闹呗。”

温客行未置可否,旁边一直跟着的顾湘却开了口。“欸?你不是有要紧事务才半路赶回来吗?怎么又有时间游玩了?”

“呵呵……不急……不急……”张成岭傻笑。

顾湘两步插在温客行和张成岭中间,斜眼瞪他,小声威胁道。“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这小色坯,一对眼珠子黏在我家主人身上,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当心本姑娘挖了你的眼睛。”

咳咳……温客行纸扇半遮面,清了清嗓子。“阿湘,不得胡言。”

顾湘瘪嘴,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他都没否认。”

张成岭笑了笑,没说话。

他神情过于坦然,温客行反而吃不准了。说他无此心,可刚给台阶他不下;说他有此意,他虽行止热情却并不猥琐龌龊。温客行对自己的容貌很清楚,狂蜂浪蝶的嘴脸他可有数的很,可他有点搞不懂张成岭。难不成还真是一见倾心?笑话,说他发现自己就是那鬼谷谷主恶鬼头子他还能更相信些……难道?真的是发觉……应该不会吧……温客行心中疑窦丛生,心思瞬间百转千回。他刷的一声收了纸扇,转眼轻笑。“那就有劳张少侠了。”

“啊?!”顾湘傻眼。

张成岭笑得眉眼弯弯。“好!”

 

三人渐渐行至闹市,街边各色店铺林立,行人也多了起来。张成岭倒真是熟悉,虽不至于如数家珍,倒也都能说出一二三来,也是省了不少精力。来到一家客栈前,张成岭停下脚步,温客行抬头一瞧,乐山客栈。

他三人刚站定,里面就有伙计迎了出来,眼珠一溜就笑呵呵地冲着温客行弓腰作揖。“公子您快里边请,我们乐山客栈虽不奢华,但是整洁舒适可是我们乐山县数得着的。您住我们这儿,定能舒舒服服,如在自己家般。”

“这客栈有点年头,但收拾地蛮干净,离中心街市尚有些距离,不会过于嘈杂,店家手脚勤快好说话。温兄觉得可否?”张成岭瞧温客行脸色。

“是是是,这位小哥真是懂行。公子有何要求您随时吩咐,小的一定照办。”这伙计刚瞧三人服色原当张成岭是随从小厮,听了张成岭这话反应也快,立马又给张成岭弓腰作揖。

温客行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三人甫一进门,掌柜的也迎了上来,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面上挂着笑,面相看着倒是挺憨厚。“三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要两个相邻的天字号房。”张成岭说着从怀中捻出一颗金珠扔到掌柜的手中。“一会儿我家下人会送新被褥来,被单、洗漱布巾也一并换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这金珠去陶然居定个接风席面,派两个伙计就在那等着,菜好一道送过来一道,这余钱就当打赏了。房钱另算。”

“好叻好叻。”掌柜的眉开眼笑地收好金珠,又从柜中拿了银子让两个跑堂伙计立刻去陶然居,又引着温客行三人到窗边的雅间落座。伙计去了陶然居,掌柜的自己拿了布巾给他们擦桌倒水,又到内院喊了自家婆子和闺女打水去收拾房间。

温客行瞧张成岭又要了热水烫洗桌上杯碟碗筷,嘴角勾了勾。“张少侠倒是讲究。”

“我常年四处奔波行商,哪有那么多讲究,但温兄可不一样了。”他将烫好的碗筷杯碟一一放到温客行跟前。

“哪里不一样?”

“温兄如此矜贵之人,那不得有排面嘛。”张成岭给自己和顾湘也烫好了用具,一一摆好。

温客行瞧他不但没对婢女上桌这事有任何诧异,甚至还照顾顾湘,眼睛微眯了眯。“哪里就矜贵了。”

张成岭擦干净手上的水,两手支着下巴,转头看着温客行笑。“哪里都矜贵,什么都要最好的才行。嘻嘻。”他这话有点孩子气,听起来倒不怎么谄媚了。

顾湘又翻了个白眼,轻呲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温客行又细细打量他两眼,笑了笑,由着他就这么瞧着。

没多久,就有个伙计跑了回来,手中食盒稳稳当当,干果蜜饯荤素冷拼先摆了八小盘。“客官您先开开胃,热菜马上就来。”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羹汤热菜,荤素搭配,两个伙计来来回回七八趟,脸上都见了汗,才上全了席面。

张成岭又从荷包中拿了两块碎银抛与两人,两个伙计高高兴兴地谢了赏,又跑去房间里帮忙收拾。张成岭另备了一双筷子,每上来一个菜,都先夹给温客行一些,蒸鱼取鱼肚、滑鸡挑嫩肉、鲜菜择菜心,总是最好的那一点。不过,吃饭时他倒是一言不发的。

三人这边吃完饭,楼上房间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在此时,进来个十八九的青年,进来瞅了一圈,直直走了过来,正是小五。“主子,东西都买好了。”

温客行打量来人,眼睛轻转瞟向张成岭。“张少侠时间掐的刚好啊。”音调有那么一点点怪。

张成岭冲他憨憨一笑,转头吩咐小五和店家一起去归置好。小五应声,和伙计一起去店外车上搬了东西送上楼去。

张成岭又与温客行说了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邀温客行明日一起去县城中心的主街游玩,温客行应下了,之后上楼歇息。

 

顾湘伺候温客行洗漱完毕,给他铺好了床。温客行却摆摆手,吹熄了灯烛,在外间美人榻上单手撑额斜斜倚着闭目养神。顾湘不敢扰他,也不敢就上床去睡,只好趴在桌上歪着,歪着歪着就睡着了。

温客行闭目凝神,侧耳细听隔壁动静,对他这种内力深厚的高手而言,这一墙之隔跟个薄纱帘幕没什么区别,旁屋的声音一分一毫都听的清清楚楚。

张成岭一边洗漱一边听小五说巨鲸帮的事,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是以温客行这边也一字不拉都听个明明白白。又听到张成岭对小五的吩咐交待,俱都是些行商安排,人手调配,关系处理,内容普通流畅又不像是什么暗语,温客行轻轻皱眉。除非另行手写或打了手语,不然这两人对话就如他听到的内容,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倒是能听得出张成岭对行商之事确实十分驾轻就熟,处置安排周到妥帖,想他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竟已将人事物拿捏的如此准确细致,温客行暗暗有些心惊,竟不由自主地琢磨如果自己对上张成岭,于这阴谋阳略上赢面能有几分。

隔壁张成岭交代完就让小五离去了,只他自己留在客房。温客行以为他要就寝了,却不想这张成岭在屋里走来走去,坐下起立的没个消停?!倒是不打扰别人,能听得出动作都是刻意放轻没什么响动,但是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温客行疑惑地又凝神细听。只听张成岭低声呵呵笑了几声,又轻轻叹气,一会儿又完全没了声息,一会儿又有啪啪轻轻拍打皮肉的声音,只把温客行听的一头雾水十分疑惑。那边又传来几响深深的呼吸,然后有几声轻微的动作声响和气流涌动的震动,之后就渐渐平息下来,张成岭应是修炼内息入了定了。温客行几乎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转头盯着墙壁有些发呆。这人怎么上一瞬一副胸中有丘壑手可点江山的缜密成熟的模样,下一刻又成了一个毛手毛脚呆头呆脑的楞头青?单纯真挚,世故缜密,到底哪个是他的真面目?温客行自诩洞察人心、深悉人性,到张成岭这里竟然有点摸不透拿不准了。他面上表情渐渐空了,眼神也渐渐冷了,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玉雕的像,没有一丝人气儿。又过了一时三刻,张成岭那边完全入定再无声息,温客行也闭上眼睛渐渐入定。

 

凌晨,天微微有点亮,人畜未醒,雄鸡未鸣,万籁俱寂。

温客行突然睁开眼睛,他呼吸不变,纹丝不动,只细听隔壁动静。要不是他心中惊疑,始终未完全入定,一直留着一丝清明注意着,恐怕完全不会发现张成岭悄悄从窗中出去了。他待张成岭离去,立刻摇醒顾湘。顾湘自小在鬼谷长大,睡觉从不会很沉,温客行一碰她就醒来,一眨眼就眼目清醒看着温客行。

温客行声音极轻极快地贴耳吩咐她,顾湘边听边点头,听完立即起身,却又被温客行拉住。温客行眼睛一转,又与她交代了几句。

顾湘这回听完有些惊异地转头看看温客行,看他脸色认真,就又点了点头,轻轻推开窗,无声无息地窜了出去,但不是张成岭离去的方向。

温客行眼看她离去后足尖轻点,如一片风中飘荡的云烟般,朝张成岭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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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江湖经验30年*成*情感经验挂零蛋*岭,继续努力哟~~~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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