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闻｜给你一张X光片做成的唱片，你敢听吗？

前言

在科技文化畅通的现代，大家一定很难想象“想听一首歌”，“想听摇滚乐”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但在1950年代的苏联，西方爵士乐、摇滚乐甚至俄罗斯音乐都被禁止。乐迷们为了听音乐，只能私下偷偷刻录黑胶唱片。二战后的苏联很多物资都紧缺，制作黑胶唱片必备的乙烯基在市面上很难买到。于是年轻人们开始打起了医院垃圾堆里废弃的X光片的主意。他们将X光片剪圆，并在中心用烟头烫一个洞，刻入音乐，就制成了一张唱片。尽管废弃的X光片上只有薄薄的一层乙烯基涂层，这种X光唱片也能在唱片机上正常播放。由于X光片上有各种各样的骨头，大家把这种X光唱片叫做“Bone Music”（“骨碟”）。

一、X光唱片的缘起

第一次见到苏联时代的“骨碟”时，英国作家斯蒂芬·科茨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时我在想，这是一张唱片，还是一张X光片？我把那东西捡起来仔细端详，觉得两者都像。”斯蒂芬·科茨早年前赴俄罗斯圣彼得堡旅行，在逛跳蚤市场时发现了这件奇怪的物品。“我把它带回伦敦，并为之着迷，这些刻录在X光片上的音乐把我带上了一段奇妙的旅程。”  从那时起，科茨开始了对“骨碟”的研究，并出版了专著《X光唱片：苏联骨碟音乐轶事》。他在书中写道：“与其他地下文化一样，有关‘骨碟’的历史细节难以界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股风潮曾遍布整个苏联，从上世纪50年代的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开始，逐渐传播到莫斯科和其他大城市。”

斯蒂芬·科茨在其参与制作的纪录片《X光音频计划》中寻访了一位亲历者——鲁迪·法克斯。有一段时间，法克斯每周都去卖血，为的就是攒钱购买制作 X 光唱片的设备。通常来说，制作唱片的人不会自产自销，而是找下游分销商帮忙出货。有时，分销商可以用一张“骨碟”换取一小瓶伏特加——在当时的苏联，这种烈酒算得上“硬通货”。贩卖唱片的小贩有“鲨鱼”的绰号。他们躲在莫斯科地铁阴暗的角落里、列宁格勒大街僻静的拐弯处，或是某个无人问津的街心公园里，搜索“猎物”的身影。一旦发现目标，他们就不失时机地凑上前，“要片子吗？想听摇滚乐吗？保证是硬货，只要3个卢布！”简短的讨价还价后，“鲨鱼”从袖筒里抽出一张X光片塞进顾客手中，然后飞快地消失。

有趣的是，大多数买家并不知道自己会从碟片上听到什么样的歌。大多数“骨碟”听众拿着一张不知道演唱者、曲风的唱片兴冲冲地回到家，等待唱机给自己惊喜。这种黑市交易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某人想要听指定的曲目如《昼夜摇滚》，而贩子手上刚好没有这张唱片，后者往往会这样搪塞道：“等一下，我这就去找。”通常，他们会躲到一个角落，随便拿出一张X光唱片，随手写上昼夜摇滚几个字，塞到买家手中。买家明知其中可能有诈，也只能“愿赌服输”。

1958年，骨碟被苏联政府列为非法出版物，很多传播骨碟的人也被以各种罪名送进了监狱和劳改营。短短一年的时间，骨碟就从市面上消失了。

二、X光唱片的今生

2014年，由策展人Steven Coates 与 Paul Hartfield 共同策划的“Bone Music展”首次在伦敦开展，紧接着陆续在意大利、俄罗斯、以色列、日本等地展出。观众们不仅能欣赏这些X光唱片，还能听上面的音乐。

随着复古风的流行，骨碟又“卷土重来”。位于洛杉矶的厂牌Blank City Records正在投资将音乐压制在X光片上做成黑胶唱片。Black City Records的创始人Marc Sallis和Brandon Burkart本身就是音乐人，被“骨碟”文化震惊后，打算成立一家专门生产X光唱片的公司。他们的创始合伙人Kawika Campbell给这个项目注入了5,000美元的启动资金。公司的第一张EP在24小时内售完，随后的几张唱片也取得了类似的成功。并且他们宣布，Arrow的新EP《Walls》在9月29日之前，X射线版的同名单曲已经全部卖完了。据Nielsen Music美国年终报告显示，黑胶销售在2016年达到1300万张。据估计，新一轮的销量将达到4000万张。

根据MusicWatch的统计，几乎有一半以上的X光唱片的购买者在25岁以下。实体唱片对于在流媒体环境下长大的消费者非常具有吸引力。目前该公司对X光片的获取依赖于医院和志愿者的捐赠而且且 X光唱片基本上只能播放几次。但Sallis说：“你就只能播放这么几次，这才是它真正的美妙之处。”

X光片不仅记录了医学信息，还承载了一代年轻人对音乐的渴望。那么问题来了，给你一张X光片做成的唱片，你敢听吗？